潇河作为天下第一大河,它几乎贯穿了整个四国,而后又流入大海。蚩鲁交界之处说起来很大,但实际上也就是一天左右的航程。
出了蚩国的水兵封锁,又未到鲁国境内的这段路,全都算得上是交界之处,也全都算得上是无法之地。
没有法度,没有道理,没有管辖。对江湖人来说,正适合厮杀。
出了水兵封锁,那就和蚩国再没有关系了,你一艘船上就算是打出了狗脑子也没人管你。
这些武人也有些头脑,事先各自用江湖上的暗语确认了哪些人接到了纸条,又约定好具体的动手时间,暗暗在船舱里等待着。
这帮人可比即墨楼的人要着急的多,即墨楼的人本打算离蚩国远些的时候把人杀的神不知鬼不觉,但是这些武人可不管那么多。
离开关隘的一瞬间,这帮武人突然暴起,刀枪棍棒,建掌锤拳,各式兵器花样繁多,一时之间船舱当中尽是些横飞的真气剑芒!
他们想的很简单,船上没什么东西可以作为辨别的标识,那么就在本身的衣服上做文章——斩断左袖的人就是自己人!
即墨楼的人手确实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那只仅仅是开始的几息之间。没等众人动手超过十息,大部分人就开始面色潮红,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上。
“咳啊!怎...怎么可能,行气居然出了差错,咳啊!”吐出几口血,感受着体内乱窜的真气,一众人都是满脸的骇然。
要知道,真气内力就是武人的修行之根本,没了真气内力,那武人就是身体素质稍好一点的普通人罢了。
内力失控,这一帮人根本不敢乱动,只怕是一个不注意内气走火,要了性命。之前被打的懵了一瞬间的即墨楼执事们撇了撇嘴,站起身来,“吓我一跳,本以为你们动手是掌握了什么情报,结果只是一知半解的吗。”
拍了拍手,掸掸灰尘,这个人用刀尖点着一个武人的脖颈,“说说吧,谁让你们动手的?”
那武人眯了眯眼,没有开口,但是没过了片刻就双眼一瞪,躺倒在地上死去了。
即墨楼执事咂了咂嘴,“啧啧,本来你能多活一会的。”环视一圈,入眼的都是些或盘坐,或半跪的人,“我奉劝你们不要再继续行功运气了,那只会让你们死得更快。”
“你什么意思?!”一个武人瞪大了双眼冲着执事喝了一声,“你们即墨楼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吗?!”
“非也非也,这可不是生意。”执事笑了笑,挥挥手,一队黑衣人将武人们围了起来,“你们全部都吃了合气散,现在只不过是废人一个,我劝你们不要起什么歪念头,也许还有哪个幸运儿能活着走下船。
这合气散能够凝练内力,提升实力,但是相对的,吃下合气散的三十日之内不能够催使武功,要不然内力失控不伤人反伤己。换句话说,你们现在不过是案板上的肉。”
执事走过去用刀面拍了拍刚才出声武人的脸,“说说,是谁给你们通的信,我给你一个做狗的机会。”
这武人咬了咬牙,他这种惜命的人本来是没什么骨气的,但奈何真的不知道传信的人是谁,只能开口道,“不知道...不过这消息是藏在饭里面用纸条传给我的。”
“说得好。”执事舔了舔嘴唇,一刀削了这武人的脖子,“刀身不染血,真是把好刀。”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刀刃,执事把刀收回了鞘里。
“去,把做饭的十六叫来。”
“不用叫了。”
紧随着这执事的声音,云之的声音传了出来,事态的发展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只判断出了那合气散能够提升真气却没有判断出提升真气的代价,这才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木剑放在手里,一层朦朦黄光浮在上面,“那个厨子已经不在了。”
“这么说给他们传消息的是你?算了,无论是不是你,今天也没有你的活路。一并杀了吧。”
挥挥手,那一队黑衣人瞬间飞扑而上!
云之如此走出来,自然不是毫无准备,这一队黑衣人他早就发觉,而他们的实力也足够算得上是准一流的高手。今天站在这里的,就算是周永昌也绝无半点活路,但云之则不同。
此间生死厮杀,他可不会做些什么手软的无聊事,更何况眼前这些人杀气滔天,一看就不是好人,还是那句话,除恶便是扬善!
走出来之前云之就已经祭起了金足玉盏,这件法器不仅能够困人,也能够防身。扩散开来有两丈方圆,缩小起来能小如酒盏。护持在周身,能够在身前化出无形之墙,面对金足玉盏的防御,别说准一流的高手,就算是真正一流的上三品也只能束手无策!
面对这些人云之只是站在原地,双脚动也不动。金足玉盏的防守扩散到身前三尺之处,对于这些人来说就是不可跨越的三尺天堑。
云岚手过于柔和,更多的是制人而不是杀人,这木剑可就不同了,只见云之口中轻轻吐了一个“斩”字,那木剑就如同虹光一样飞了出去!
“周永昌的剑术?”执事挑了挑眉毛,“那种直来直去的剑法可太容易对付了。”
“坐井观天...”云之手上掐了个决,“分光,御剑!”
虽然云之主修道法,但一些基础的剑诀还是会的。只见那飞出的虹光由一化三,就杀入了人群当中。
“不要怕,区区木剑有何为奇!”那执事刚抽出刀来就被剑光斩断,手中握着半截宝刀呆立在原地,“区区木剑怎么可能?!!”
云之的剑上没多少真切的剑意,他不过是按照道法的方式来御剑,算不得真正的剑修,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一些中三品能够应付得了的。
剑光先是斩落了所有人的兵刃,紧接着又将这些人依次破了真气内力,这才收回木剑。
“你废了我门的武功??”
云之没有理会,而是按住一个吃了合气散武人的脉门,细细感受了下,“嗯,没有什么大问题,所谓的三个月不过是残余体内的药力干扰了内力的运行,你们按照心俞穴,中脊穴,水分穴,天宗穴缓缓运行内力四个周天,应该就无事了,不要强行依照原本的行功路线行气就没有性命之忧。”
众人依照云之所说行功,没一炷香的时间陆陆续续都睁开眼睛,“身体恢复了,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云之摆摆手,“无妨,举手之劳而已。这些即墨楼的人心怀叵测,又本欲加害你们,缠了因果,如今就交给你们处理吧。”
这些武人又哪有一个善茬?面对这些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可不会手软。一些过激的手段不好使出,但是命肯定是收下了。
尸体被陆陆续续丢进水里,一些在水上讨过生活的人接过船的掌控权,有条不紊的继续驶向鲁国的码头港口,登州。
灵识不经意之间在水下扫过一个游动的水族,释放了一些善意,云之收回了灵识。
“看来这两国交界处的潇河水族都忙的紧啊,在这里沉河的尸体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云之有一点担心,虽说水下有水族龙君坐镇管理,但是也难免会有遗漏。两国交界地带,没有阴司阴差,总会有一些作为漏网之鱼的孤魂野鬼,万一哪天成了气候可不好收拾。
水中的巡游兵将也对云之释放了一些善意,拖着沉河的尸体离去了。云之找了个船舱坐下,至少现在还没出现苗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