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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有人出声

北海,挥墨河,江流城。

街上人流熙攘,叫卖声络绎不绝,在中午时分,正是北海人们的休息时间,所有闲下时间来的人都会聚成一堆堆,找个餐馆坐下小酌几杯,并各种讨论些最近的趣事。

城内有条偏僻巷子,每到太阳升至天空中央时,便会有一下下打铁声回荡在巷子里,熔炉的火红焰光将附近墙壁照亮,在上面映出一个不断挥舞着铁锤的人影。

“当、当、当……”

少年的肩膀上挂着一条毛巾,他赤裸着健硕的上身,体表汗水在每次敲下锤子时飞溅,落在烫红的精铁上发出滋滋滋的声响,冒出一道道醒目的白烟。

“大哥大哥!碎角沙就要开启了,我想要里面的玄冥铁练手!”

锻造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走进,她满脸稚气,高举着手中的报纸,兴高采烈的叫喊着。

打铁的少年正好敲下最后一锤,他用铁钳将锤炼好的精铁放进冷水里,这才用毛巾擦了擦脸,他边擦拭边回头看向妹妹,出声答道:“没问题,我到时候会帮你留意的,还有其他想要的吗?”

孩子立即摇了摇头,她跳起来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拿着报纸挑选比较有趣的新闻读起来,“南海乾坤神果成熟,附近百里飘香四溢,而四小海宫正式成员竟不约而同前往,那么到底是什么引得这些官人们集体出动?真相就连当地居民见后都直呼可怕!具体情况请各位关注下期专栏,我们山河报社为您继续跟踪报道!”

少年将身上汗液擦干,便把毛巾挂在一旁的架子上,随后他走到妹妹的旁边缓缓坐下,虽然这个锻造房内因为熔炉的原因非常燥热,但地板却是冰冰凉凉,让人感觉非常清爽。

“大哥,这些官人们都去秘境干嘛了?以往神果成熟也用不到海宫的正式成员出动啊。”

孩子满脸好奇,她不断翻看着几页报纸,嘴上还不忘记询问自家哥哥事情。

原本少年正用手不断拍打着身体,不过他听到妹妹的询问后也没停下,依旧边活动筋骨,边出声说道:“估计是有什么灵物出世吧,不然也不会这样兴师动众的出发,结果也不出所料,到底还是搞得南海那边人心惶惶,各种不安生。”

孩子闻言,倒是没有在意,毕竟北海与南海遥遥相对,中间可隔着不止一座湖域,而且再加上还有大哥在自己身边,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事情。

不过孩子转念一想,立刻兴高采烈的说道:“大哥,终于该轮到你出马的时候了!这也总不能老是让那些家伙出风头吧,什么东海晴庭神将,什么南海霸王战神,什么西海至尊剑圣,那些家伙简直是不把咱们炙焰一脉放在眼里!”

“不过只要大哥你出场,肯定就能直接一把火将整座古地都给烧穿咯,到时候你名震天下,镇压五湖四海,而我这个当妹妹的也能跟着沾沾光,简直完美啊……”

孩子越说越兴奋,最后直接用手捂住脸嘿嘿傻笑,不过这也是因为她对自家大哥非常自信,坚信他能够击败所有敌手。

少年的脸上露出笑意,他站起身敲了妹妹一个板栗,笑着说道:“别胡思乱想,我可不会做出那种事来,你就乖乖在家等着玄冥铁就行了。”

说罢,少年便推门而出,他目光如炬,站在阴暗的巷子中,抬头看向狭窄的天空,心里不禁有些惆怅,因为炙焰一脉的确已经沉寂太久了,就连那焚尽苍穹的不灭地火,都已经快要被人遗忘干净。

“祖训不可违,祖训不可违啊……”

少年喃喃自语,他蹲在角落里,将头埋在臂弯中,久久没有出声。

…………

西海,蕴生河,灵阴宗。

此地有一座占地数十里的雄伟山岳矗立,它整体坐落在海底沟壑中,就只有山巅位置突出海沟,远远看去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在那荒芜人烟的山巅上,身穿霓裳的少女眺望远方,她的发丝因海水而不停摇曳,在其背后还有一座破旧石屋,已经不知存在了多少年。

这位少女的背后,有个青衫女童站立,她语气轻缓,开口说道:“容离师姐,师尊她老人家希望你可以代表宗门去一趟碎角沙。”

被称作容离的少女闻言,转头看向刚刚入门的师妹,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就好像是花苞悄然绽放,将附近都渲染上了动人色彩。

“无需她老人家叮嘱,这次碎角沙我也会去一趟。”容离声音轻柔,站在后方的师妹则略微低头,心里只觉得一阵温暖,她仿佛是被太阳直接照耀,变得不再惧怕任何黑暗夜晚。

仅仅是她站在这里,就能够令人感到心安。

而像这样能够牵动他人情绪,使人感同身受的生灵,全都是绝无仅有的天骄圣女,甚至放眼整个天下,如容离这样的人也不会超过一掌之数。

青衣女童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迅速对师姐行礼,这才心满意足的告退,准备回去通知师尊好消息,省着她老人家还挂念此事。

容离轻叹一声,她脚尖轻点,整个人离开山巅向着前方而去,可当手指快要触及海面时,她却像是触电般收回手,并转身向着海底沟壑中游去。

她这次去碎角沙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确认开天一脉的那个人是否已经死亡,除此以外,什么都不重要。

…………

南海, 舞昌河,东三十六号水界。

今天的村子可谓是热闹非凡,而这全都是因为白家的年轻掌门人,突然带回家一位长相貌美的同龄人,少年儒雅随和,少女安静端丽,这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对金童玉女,令人赞叹不已。

白家祖院内。

白顾跪在地上,他双手撑地低头不语,在其身旁站着的少女攥着衣角,不敢直视对面那个身着朴素,却散发着浓浓压迫感的妇女。

“母亲,这次古地,我无论如何都要去。”

这句话,白顾已经反复说了不下十次,而给他的回答从来都没有变过,就像是小时候起,只要他想要做出范围以外的事情,都会得到这两个永恒不变的字。

“不准。”

白顾抬起头,脸色苍白,却带着坚定不移的倔强,他再次低头叩首,说道:“母亲,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次碎角沙依旧会聚集大量天骄,而其中必然有其余体系的神将后人,所以我这次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白顾母亲没有回应这个天资聪慧的孩子,只是用手帕握住嘴轻轻咳嗽两声,她神色平淡,眉尾却止不住的颤抖,沉声说道:“绝迹一脉只能在规定的范围内活动,而你如果擅自走出这个圈子,所产生的后果也无需我来强调,你自然清楚。”

“圈子圈子……”白顾轻声喃喃,随后他霍的抬头,原本俊秀的脸上有些狰狞,咬牙切齿道:“没人能制定我的范围,哪怕是母亲你也不行!而且咱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方圆百里内,这究竟还有什么意义?若不去外界扬名立万壮我族威,那么我生下来又有何用?”

“要我心甘情愿碌碌无为一生,绝不可能!”

说罢,白顾果断站起身,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母亲,拉着身旁的少女转身便走。

“我所站立的地方,便是天地中央!”

少年的话回荡在院子中,其背影决绝坚定,没有丝毫悔意,即便当他踏出院子的那一刻起,就将与故乡将再无瓜葛。

祖先的威名本不应消散,但若是这世上再无人能记起绝迹一脉,那他就要将所有的事物推翻,挥动拳头打醒那些沉沦在美好和平中无法自拔的人们。

少年少女不顾其他人的诧异,无视所有人的呼唤,直接冲开水界大门离开村子,并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东海的方向前进。

半晌后,白家祖院内传出声轻叹,紧接着有一道流光划破天空,它透过泡泡薄膜,惊走路径上的所有生灵,最后直接落在白顾的面前。

那是一对呈现黑金色的戒指,它们材质特殊,有种特殊的能力,竟是直接将附近海水挤开,以戒指为中心留出一寸左右的真空地带。

白顾目光闪烁,他毫不犹豫握住戒指,没有说出什么感谢的话语,也没有做出恭敬的动作,而是选择再次快速离去。

…………

东海,雪阳河,百花城。

言也正在街道上溜达闲逛,他左右打量着,目光始终落在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身上,并且口中还不时传出笑声,令路过此地的人不禁侧目而视,神色里多少有些不屑。

“少爷!少爷!不好了!”

此时一个下人迎面跑来,他手中挥舞着一张信纸,飞一样的来到满脸笑容的言也面前,结果因为气力不足而重重喘气。

“小六,说多少回了,遇到事情不要着急,要心平气和,要冷静自信。”

言也亲言身教,他双手背后,语气平缓,开始自顾自的教训起自家下人。

“不是……少爷……小姐刚才……留下封信偷偷跑了啊!”小六面色悲愤,他将信纸举到自家少爷面前,不顾旁人眼光大声喊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言也轻轻点头,但眼角余光却始终落在附近的洁白长腿上,看样子就差从嘴角流出几道口水了。

“嗯?你说什么?什么跑了?”

原本还镇定自若的言也突然愣住,他摸着下巴仔细看向信纸,随后却是面色大变,竟忘记控制力道,直接猛地一跺脚踏在地面上。

只听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隆巨响还传出,周围地面顿时咔咔塌陷,大量裂痕向着附近蔓延而去,像是一道道蟒蛇昂首游过,与言也挨着极近的下人更是直接被潮水冲走。

街道两旁的房屋摇摇欲坠,大量瓦片从屋顶滑落,墙壁亦是裂开缝隙,地动山摇的场景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动静不小的地震。

“言翎!!”

言也发出一声怒不可遏的大吼,恐怖的音量险些将城中所有人震的失聪,他不顾其他人的情况,立即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向着妹妹在信上留下的方位追去。

无人拿住的信纸随着海水飘远,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去向如何。

“尊敬的言也先生,你床下那些姐姐的雕像都被本大盗偷走了,如果想要寻回完整无缺的姐姐们,请在明日日上三竿时,来东海绿春河古地碎角沙附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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