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如此。”看着已经在暗暗地表明自己态度的莫家家主,班头也不想现在就逼迫的过紧,毕竟莫家还是这里有名的家族,不好做的太过分了,所以他挥挥手,接着说道:
“现在一切还尤未可知,令公子也不一定是就是凶手,我等也只是找令公子询问下情况,所以莫家主你也不要动怒啊。”班头笑着对莫家家主劝道。
然后班头看了一眼李誉,沉吟一下,接着说道:“这样吧,还请莫家主带我们到令公子那里看一看,我们呢再找令公子询问一些情况,你看如何?”
听到班头这样说,莫家家主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看来班头也不是不知道变通的人,好歹还给他留了些面子。
“也好,既然如此,几位大人请跟我来。”说着,他就在前面带路,领这几人去往莫家大少爷居住的地方。
他们几人在前面走着,李誉则故意落后了几步,虽然他没看懂刚才班头看他的那眼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觉得可以再看看,或许会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从莫家的前厅,到莫家的大少爷居住的地方还是挺远的,比较一般大户人家还是有前院和后院的分别的,作为偌大的莫家嫡子,莫家大少爷居住的地方当然也是数一数二的。
从前厅一直往后走,经过一路的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路过精致的铺在水面上的长廊,然后才是一处幽静的院子,而莫家的大少爷就居住在这里。
李誉落在后面,一路上仔细打量,但是并没有什么收获,但是他也不气馁,本就是碰碰运气的事情,毕竟身后还有仆从跟着,他也不好落后太多,快走几步,跟着众人进了小院。
进到小院之后,入眼就是一棵奇异的大树,栽种在院墙的一口井旁,这棵大树通体笔直,树干呈现灰色,甚少有分叉,最主要的是这棵树没有叶子,只有几颗孤零零的果实挂在上面。
见李誉的目光放在这棵树上面,一旁跟着的下人还热情的跟李誉介绍了这颗树。
“这棵树是我们老爷从海外蛮夷的手里买过来送给少爷的,说是十分珍贵,少爷也很喜欢这棵树。”
“哦,对了,这树叫什么,铁树,对就是铁树。”
李誉听着旁边仆人的介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棵来自海外的铁树,目光移动,若有所思。
“您接着请。”一旁的仆人打断了他的沉思。
李誉回过神来,接着向前走。
等到几人来到这处院子的屋里,得到消息的莫家大少爷也来到了这里。
“见过父亲。”莫家大少爷一进门就给自己的父亲问安,然后用疑惑地眼神看着李誉他们一群人。
李誉看着眼前的这位“疑犯”,暗暗皱眉,这位大少爷穿着得体,打扮精致,仪态有度,一看就是大家族出来的子弟,哪里像是一个凶手?
不只李誉一人皱眉,在场的众位不良人缉捕都疑惑不已,因为这位大少爷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一点修为,而那位死者已经被证实是死在了武者的手里!
这些黑衣缉捕还不知道李誉发现了死者还中毒这件事,所以理所应当的认为这位大少爷不可能是凶手。
“这几位是不良人的缉捕们,来找你问点事情,你要好好配合。”莫家家主威严的吩咐道。
“是。”莫家的大少爷虽然疑惑,但是还是一副十分听话的样子,答应道。
“莫家主,您看?”班头看了眼外边,示意莫家家主要避嫌。
莫家家主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出去了。
“大少爷,本官有些事要问你,希望你能够想好了再回答。”班头回过头来,开口了。
“不敢当,大人叫我莫临就好。”莫临一边点头答应着,一边诚惶诚恐的说道,他可不认为自己当得起不良人的缉捕喊自己大少爷。
“嗯,我且问你,可认识刘四?”班头点头答应着,继续问道。
“自然认识,刘四是我手下的人,跟随我多年了。”莫临老老实实的回道。
“那你最近可见过他?”
“最近没有,他向我告假回家探亲去了。”
“什么时候?”
“三天前?”莫临不确定的语气。
“他一个孤儿,哪里来的亲戚?”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跟我告假说回家探亲,我想着他在我这里任劳任怨的十来年,也就同意了,或许他家里还有什么远方亲戚吧。”莫临皱着眉,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解释道。
“是吗?”班头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莫临,没有再说话。
见班头没有再说什么,莫临肯定的点点头,一副就着这样的表情。
“大人,刘四怎么了?可是犯了什么案子?”他还向班头询问了一下情况,好像很关系底下人的样子。
“他……”
“他死了!”李誉抢在班头面前说出真相,班头见李誉抢了自己的话头,也没有生气,退到一旁,静静的看着李誉想要做什么。
“什么!他死了?”莫临好像对于刘四的死很吃惊的样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李誉,无辜的很。
“怎么就死了呢?”他低声说道,样子十分难过,好像有些接受不了。
“大人,您会找到凶手的,对吧!”莫临上前抓住李誉的手,眼睛里有些湿润。
李誉默默抽回自己的手,看着莫临的表演,暗暗称奇,没想到这人的演技这么好,真的是让他没有想到啊,再看看周围的人,应该是被他骗过去了吧。
虽然莫临的表演很真实,甚至没有破绽,尤其是最后抓住李誉那一下,简直神来之笔!
关心下属,心地善良的公子形象瞬间活灵活现。
不过也就是这一点,太假了,在这样的时代,居然还真有如此关系一个杂役的人?李誉不太相信。
“嗯,他确实死了,不过我刚才问过府里的下人,他们说没见过刘四出去!你怎么解释?”李誉看着莫临,眼神锐利。
“可……可能他们没有注意吧,毕竟刘四只是个普通的下人,没人注意到他很正常。”莫临有些结巴了。
“哦?是吗,那怎么那人说,他昨天还见过刘四呢?说他就在府里。”李誉故作疑惑地语气。
“不可能,他前天就……”精神紧绷的状态下,人会下意识的说出一些真话,莫临就是这样的。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好在他及时的就收住了话头。
“刚才班头问你,你说他是三天前请假走了,我问你你又说是昨天,昨天他怎么?他不是应该告假探亲吗?”李誉奇怪的问他,眼神里满是笑意。
“怎么?你昨天见过他?”李誉接着逼问。
“这……我记错了。”莫临依旧嘴硬,不说实话。
李誉笑了笑,对此并不在意。
李誉刚才本就是拿话在诈他,他根本就没有和什么下人交流过,更不知道刘四昨天在哪,他只是知道刘四昨天一定早就死了,所以这才故意用几个错误的时间来试莫临,果然。莫临一紧张就透露了一点消息,看来刘四应该是前天就遇害的。
“哼。”看着满脸笑意的李誉,莫临冷哼一声,恨不得一拳打烂那张笑意盈盈,快贴到自己面前的脸。
随即,他转变了神态,看着李誉,然后环顾了一番屋里的众人:“刘四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诸位大人要是怀疑我,就请拿出证据来!”
“若是几位大人能够拿出莫某杀人的证据,莫某立刻束手就擒,可是诸位大人要是没有证据的话,哼!”他又冷哼一声,又看了一眼李誉。
然后,莫临一昂头,语气带着一丝的威胁,神态略带得意的说道:“莫某不才,也是有功名在身,可以面见刺史,几位大人要是敢无端冤枉莫某,莫某定要在刺史大人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李誉也没想到这位莫家的大少爷居然还有功名在身,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莫临,默默后退一步,不再作声。
这天下虽然是武者的天下,但是更是大唐的天下,秀才进士者虽然不通武道,但是依旧是国之栋梁,大唐对他们有明令保护,严苛无比,所以要想对这些士子威逼用刑,是根本不可能的。
除非有确凿的证据!李誉默默地想着。
“几位既然没有什么证据,那就请回吧。”莫临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也好,这次来本就是向莫少爷了解些情况,以后要有线索再来叨扰!”班头一直看着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但是并没有出言制止李誉的动作。
既然人家不欢迎,那就告辞呗。
“对了,还望几位大人能够用心办案,莫要再冤枉了好人啊。”几人走的时候,莫临又说话了,他坐在屋里得意的翘着腿,喝着茶,然后又嘲弄了一番李誉,话里话外都是在嘲讽李誉。
李誉并没有在意他的嘲弄,几人来到屋外,见莫家的家主就站在屋外等着,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位灰衣老者侍立一旁。
莫家主显然是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所以此时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客气的和班头寒暄着:“犬子年幼,不知事情轻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海涵啊。”说着,他对着几人行了一礼,算是赔罪。
“哪里哪里,任谁被无端怀疑都会如此的,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嘛。”班头也客气回应,就像之前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不愉快。
“我就说犬子虽然不懂事,但是绝不会是作奸犯科之人,现在总算是弄清楚了,弄清楚了就好啊。”莫家主故作神态的松了口气,和班头相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对,此事本就是个误会,现在都清楚了,根本就没影的事,回头莫家主替我向令公子道个歉。”
“令公子一表人才,还有功名在身,而杀人凶手却是一位武者,当然是不可能的。”
班头也解释了一下,算是给了莫家一个过得去的理由。
“那就好,那就好,那……”莫家主也是连连称好,但是在听到凶手是个武者的时候却不由得将目光向身后移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