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鸡鸣,太阳突然跃起,自东方升出,天空开始破晓,晨曦带来了晨光。
天亮了。
初生的太阳照在了还在沉睡的李白的脸上,那丝丝的光明将他的脸映照的如白玉无瑕,圣洁无比。
本来对外边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反应的李白,终于有了动作。他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精光莹动,眼芒似一道利剑刺破了空气。他那双本来清澈见底如同少年的眼眸,却变得寒冷无比,不带一丝的感情,那是一种直入眼底的无情。
他慢慢的站起身来,看着木托与幽冥狼骑的方向,面上没有丝毫的感情,但是眼底的冰冷更甚!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个闪身间就来到了外边,立身于天上,俯视着底下的突厥骑兵,如同一尊高高在上的神祗。
看着底下的一切,他的面色终于有了些变化,目光微闪,眼里除了冰冷,剩下的就是悲痛,还有按捺不住的愤怒,要撕破一切的愤怒,还有一些愧疚。
“晚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低落,愧疚。
“嗯!”换回一个凌冽的声音,冷冷的回了一声。
此时木托才突然发现有人出现在自己的头顶,他抬起头望着在天上如同神明俯视着一切的李白,本来带着残忍与目空一切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他慌了,脸上的惶恐根本掩饰不住,甚至手忙脚乱的要跌下马来。
金身无暇,御空而行!
来人是高手,最少一品之上的高手!这种高手即便以他的地位也不敢招惹,每个都是王帐最尊贵的客人,今天居然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出现了!
木托在第一时间就转身要逃,甚至来不及提醒自家的属下,迎来的却是一道道剑光。
李白已经出手了!
他根本没有在意那些胡人的反应,如同看待一群蝼蚁,手中出现一柄长剑,剑身莹白透光,周身似有蜿蜒曲折的流光闪过,隐隐还可以看到层峦叠嶂的险峻山峰若隐若现!
抬手轻抚长剑,随意挥下。
璀璨耀眼的青色剑光,一道又一道,似天罚一般,从天上直直降下。
流星般的剑雨覆盖了整个区域,千余名狼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光落下,穿透自己的身体,胯下的战马,然后落在地上泯灭于无形。
短短的时间,看似无敌的不可一世的王帐精锐幽冥狼骑就彻底失去了他们的骄傲与生命,与他们的攻势同样的无声无息,甚至在地上都没有留下一丝血迹。
眼看着自己的属下就这样一个一个的倒下,没有丝毫的反抗,木托惊慌的大喊起来,他仓皇的如同一只丧家之犬,狼狈的趴在自己的马背上,一边用草原话大叫着自己的母后,一边拼命地用鞭子催动那匹名贵的战马,想要再跑的快一点。
李白的剑光根本不可能放过他,一道青色剑光落在他身上,刚要刺破他的身体,却好像是突然出现了一面无形的屏障般,将那道剑光融化了进去,只泛起了一丝丝的波澜。
又一道剑光落下,仍就没有反应,接连多道剑光将那面屏障击打的好像是平静的湖面泛起的涟漪,但也只是这样了。
“王命纹章?”李白看着自己的随手一击并未建功,再看着木托身上发生的异象,若有所思。
“呵!”冷冷一笑。
而正在疲于奔命的木托此时才感觉到异样,他细细感受一番,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时,他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狂喜,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直直的跪在地上,不断地向北边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无所不能的长生天啊,我赞美您,感谢您!万能的长生天啊……”
虔诚的祷告一番后,他疯狂的大笑着站了起来,随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斜着眼盯着立于天上的李白,嚣张的大喊:“来啊,你再来啊,来打我啊!”
“哈哈哈!我有无所不能的长生天保佑,又怎么会怕你!”
看他又恢复了不可一世的姿态,哪里还有之前的狼狈样子。
李白看着下面不断跳脚叫嚣的木托,本来冷漠的脸上也不禁抽动一下,眼神奇怪的看着他。
王命纹章是草原的王帐里一些重要的王族血脉才可以得到的一种赐福,非王族嫡系不可得,更是他们的族人在为成长起来的时候用来保命的底牌,一般不为外人所知。
但是这并不包括李白,没有再看木托这个跳梁小丑,手中长剑轻抬,意气流转,荧光微动,剑身上的巍峨高山,层峦叠嶂开始泛起浅浅的微不可见的绿光。
一道势不可挡,声势宏大的剑光落下,银河落九霄,飞流三千尺。
剑光落下,从天而降,无边无际,看不见头,冲到了木托的身上。那本来坚不可摧的屏障在这一击下,骤然破裂,木托整个人瞬间被冲击的化为了尘埃,湮灭不见。
木托的死太多突然,只是短短一瞬间,但是他的死似乎是触动了什么一样。
天空的北面,草原的方向,突然乌云密布,云间轰隆声大作,电闪雷鸣,似乎是神祗发了雷霆之怒,真的要降下天罚,惩戒胆大妄为的凡人!
雷声还在不断酝酿,威势不断积累,越来越厚重,越来越恐怖,草原之地开始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不断落下,生活在草原的很多胡人见到这个景象纷纷跪下磕头,口中长呼长生天!
李白似有感应的遥望北方的景象,此时漆黑的云层中隐约可见雷光闪过,颜色越来越深,渐渐积累成了一渊雷池!
李白不再等待,往北踏出一步,平举手中剑,指尖抚过剑身。剑身上的蜿蜒流动更快,荧光更甚,叠嶂颜色越发的耀眼,苍翠欲滴!
“噫吁兮!”
隐隐有一声沧桑的低叹声传来,李白将这一剑递出,翠绿的剑光自李白的身前延伸出去,漫延向前,似海潮一般,一波又一波,新力接旧力,生生不息。
李白的这一剑从他身前衍生出一道浩大的剑光,如同一道天幕向北方的草原覆盖过去,一时间从临门城自草原架起了一道翠绿色的天桥!
剑光只是瞬间就飞入那渊酝酿的雷池,在尽头处形成一朵青色莲花,熠熠生辉,旋转着释放着玄奥的光芒。那青色光芒所到之处,无数的黑紫色雷弧冰雪消融般慢慢消退。
没过多久,酝酿了半天的雷池依然消失不见,就连天空的乌云也渐渐消散开了,雨过天晴。
一剑,越雷池!
天空放晴之后,北边的草原隐隐出现了五色的光彩,那是一尊极其高大,周身泛着金光的神像。
无数看见这尊神像的草原胡人感觉自身的心底似乎被什么洗涤过一般,虔诚无比的跪下叩首不已!
但是这尊神像也仅仅是显灵了一瞬间,似乎在忌惮什么,渐渐的隐去了。
就在李白出剑与神像出现的时候,这片大陆上有不少人感应到了这一幕。
大唐,皇宫,一位身着朴素道袍的老者,突然睁开了自己紧闭的双目,眼中好像有无数的星河闪过。
他双手不断变幻,无数的玄妙手势一一捏出,一片神秘的图像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细细打量一番,然后喜笑颜开的大笑起来:“甚妙!甚妙!为我大唐贺!”
随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一挥手中拂尘,消失不见。
天南海角之地,一髯须大汉正盘膝饮酒,也有感应的望了一眼北方,然后快意的饮下一大口酒。
一处不知名的山清水秀之地,有一文士打扮的清秀青年也停下了自己手中的画作。
破旧寺庙的老僧,落魄的中年人,身姿挺拔的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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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并没在意自己引起的偌大动静。在解决了这一切之后,他环顾了一番早已面目全非,满目疮痍,遍地横尸遍野的临门城,默默地摘下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口酒。
“对不起啊!”他低声喃喃,声音恢复了年轻,眼神中再无冰冷,只有无奈,不甘。
底下躲避的众人,听见外面没了动静,过了许久,魏万才偷偷摸了出来,入眼所见除了一地的尸体,再无其他。
见外边完全,他示意众人上来。
这时,他心有所感的抬头望向天上,只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身影,他身后的太阳是那么的耀眼夺目,让人无法直视。
众人来到地面上,随着抬头望去,只看见了李白匆匆离开,留下的一抹白影。
目送着那抹身影消失,其余人望着自己的家园,一时无言,人人泪满眼眶。
也许多年以后,这里又会恢复以前的和谐。
也许多年以后这里的人依旧有着类似胡人的生活习惯,甚至不知何为汉家衣冠。
也许多年以后这里的酒馆里也会有一群叫嚣着要一个打十个胡人的汉子。
也许多年以后这里的人在面对来袭的胡人依旧会举城一心,共抗外敌,誓死不降,高呼着:“为我大唐贺!”然后慷慨就义!
也许,有许多也许。
早已离开的李白不愿多想,他现在只想喝酒。
就在他故意喝得伶仃大醉时,醉眼朦胧间,他看见一位道袍老者对他打了个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