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宁玖有些失神。
直到少年一句话将他拉回来。
“我叫宁玖。”他直接报了名字。
“宁玄龄和你是什么关系？”时轻尘开门见山的问道。
“……”宁玖沉默。
“他是我儿子。”良久，他回道。
“那把剑是怎么回事？”
宁玖道：“你都知道了？”
“没，差一些。”
“比如？”
时轻尘没有回答，悠悠绕到他身后，声音渺渺：“今夜天气不错。”
他取出一壶酒，抛向宁玖。
宁玖下意识的一把抓住，接着便愣了一下。
“讲个故事吧！”时轻尘说道。
壶盖打开，一股香醇的味道散发从来，有灵气荡开，迎风飘散，诱人之极，令人陶醉。
“好酒！”宁玖赞叹，对时轻尘说道：“你想听什么？”
时轻尘看着他眼角那始终不散的郁气，道：“所有？”
“那不行！”宁玖摇摇头，将壶盖盖上，放到椅子的扶手上。
“那就随便说说。”
今天的夜晚失去了漫天星光，显得沉郁。凉风习习，但却吹得人极为舒适。
宁玖指了指酒壶：“那这酒……”
“都是你的，”时轻尘递给他一个酒杯：“无论你讲多少。”
宁玖笑了笑：“这么大方？那可真是让我为难了。”
他倒也不客气，接过酒杯，拾起玉壶，壶嘴倾斜下来，一道极细的水线流出，落入酒杯中。
时轻尘离开他身边，随便找了个地方，长袖一挥，将烟尘散尽，自己坐了下来。
“那把剑，叫做无垢。”
宁玖轻呡一口被中的灵酒，一股暖流顺涌而下，化作点点灵力，滋润他干涸已久的气海。
“剑如其名，无尘无垢，单纯如一。”时轻尘点头。
“是啊……无尘无垢！”宁玖自嘲一笑，又小小的饮了一口。
“龄儿是怎么和你说的？”他问道。
“呃……传家宝？”时轻尘试探性的道。
宁玖失笑。
“那把剑其实本来不属于我。”
时轻尘安静听着，宁玖却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无垢剑，其实早已失去了剑灵。”
“怎么会？”时轻尘挑眉。
“人失其灵，神殒魂灭；器失其灵，混沌蒙昧。可我看无垢的剑魂清明依旧。”
这里的灵，指的便是真灵。
万物的真灵，几乎等同其魂魄之于肉体。
宁玖再次笑了笑，就这么看他，不再说下去。
“难道……”时轻尘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有些不可思议：“难道宁玄龄的真灵就是无垢剑的剑灵？”
“不错！”宁玖一口饮了小半杯酒，结果被呛了一下。
时轻尘慢慢平静下来，问他：“这是怎么做到的？”
宁玖摇头道：“这个可就与故事无关了。”
时轻尘微微沉默。
“继续！”他说道。
“你还想知道什么？”他悠闲地晃了晃酒壶。
看到这一幕，时轻尘想了想，说道：“关于那把剑的原主人的事。”
宁玖听着这话，怔了一怔，感觉有点不对。
他对上时轻尘的目光。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透着淡然。
宁玖放下酒壶，慢慢想到了什么。
于是，他的情绪由最开始的悠然自得变成了震惊，继而变成了愤怒。
“他来找你们了？”宁玖的语气瞬间如六月飞雪。
“是的，你说的那个他，来了。”时轻尘认真看着他。
“他是不是劫走了龄儿？”宁玖道。
时轻尘点了点头。
“果然……”宁玖一下子颓废了下去。
这是在担心宁玄龄被抽出真灵？时轻尘心想。
先不说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成功实施这个连他都从未听闻的做法，光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时轻尘的直觉就告诉他，宁玄龄不会有事。
看着一脸颓废的宁玖，不知道为什么，时轻尘一点都没有说出自己所见所想的冲动。
“我正打算找他。”时轻尘道。
“找？”宁玖垂首，摇摇头，又抬起来，将壶口塞进自己嘴里：“回不去了啊！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呢？终究是回不去了啊……”
他低声自语，像是一个诗人，在低吟浅唱。
时轻尘皱眉，手掌伸出，指尖散发荧光，帮助他化解灵气冲击。
“宁玄龄不会有事。”虽然没有证据，但时轻尘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心虚。
“我知道……”宁玖放下了酒壶。
时轻尘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时轻尘收回手，缩在袖中，站起身来。晚风下，白衣飘飘，漆黑纯澈的眸子中带着出尘仙意，夜色衬托在身后，宛若谪仙。
“走了？”宁玖头也不抬。
时轻尘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宁玖迷茫：“我一个修为全无的凡人能怎么办？！”
“看得出来，你很痛苦。”时轻尘说道。
“恭喜你，说了一句废话。”
时轻尘并不在意他话里的嘲讽：“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无还是要告诉你一句话――天道好轮回。”
宁玖猛地握紧扶手。
“天道好轮回？”他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天道……”
“我去他先人的！”宁玖张口骂了一句。
“众生疾苦的时候，怎么不见它站出来？我遇见麻烦的时候，怎么不见它站出来？”
“轮回？你一个小孩子跟我说轮回？”宁玖呵呵了一声，骤然往后一仰，躺到了躺椅上。
时轻尘微叹。
“说说他的名字吧。”
宁玖像是听不到一般，躺下后，就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时轻尘盯着他，目不转睛。
很快，宁玖受不住了，嚷嚷道：“顾北晨！听好了，那该死的家伙叫顾北晨！”
时轻尘收回目光。
“谢谢！”他说道。
宁玖不理他。
时轻尘不以为意，他看了看天边已经出现一抹鱼肚白的天空，说道：“我该走了。”
“等等！”宁玖瞬间坐了起来：“把你的东西带走。”
他说的是玉壶和白玉杯。
那是两件小小的法器。
尤其是玉壶，算是半个空间法器，很珍贵，虽然只能用来装液体。
“酒还没喝完。”时轻尘看了它们一眼，说道：“另外，也不需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