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柳街。
顾轻舟同温月影行至若柳街时,顾轻舟的眼角瞟到一人影,随后转头望去,确定那道人影的身份后,顾轻舟脸上的笑意渐渐沉了下去。
温月影偏头问道:“舅舅,你要带我去哪里呢?”
顾轻舟看着温月影如画的眉眼和她眼中的期待,笑意勉强:“刚想起府中有事尚未处理,今日便到这里吧。”
温月影只觉顾轻舟神色有异,还未开口,又听顾轻舟说道:“你且速速回宫,我便先走一步。”
顾轻舟话落,便提步离开,且脚步仓促,似乎在追赶着什么。
温月影似乎有所察觉,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一道藤黄色裙摆消失在巷角处,是一女子。
温月影皱了皱眉头,而后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清心殿。
此刻,温怀信在殿内不停地踱步,面色带着一丝焦灼。
三刻钟后,福公公走进殿内,躬身说道:“陛下,宫人传来消息,霁华公主已进入宫门,毫发无损。”
闻言,温怀信面容上的焦灼顿时消失无影。
“朕知道了。”温怀信淡淡开口。
静和宫。
“今日那阵法你可有看出?”温月影坐在书桌前,问向一旁的严冬。
“什么阵法?”严冬一头雾水。
“那五具女尸并非随意摆放,而且按照阵法所放。”温月影提笔在宣纸上落下笔墨。
“桥边有湖,即为水;合欢树下,即为木;田间土地,即为土;灶火台边,即为火;山中石头里出金子,即为金。”温月影一边说着,一边在宣纸上画着。
“南方属火,东方属木,北方属水,西方属金,中央属土,而处女之血最是至银,所以这五具女尸正好摆的是一五行血祭阴阵。”话落,温月影停笔,宣纸上的五行图已画成。
严冬脸色微惊,低头看着宣纸上的图,问道:“公主,那这阵法又有何用呢?”
温月影抬眸望了一眼窗外:“本宫只记得这阵法并无杀伤性,至于这阵法究竟有何用本宫也不知。”
“公主见过这个阵法?”
“似乎在某本书籍里看过,但是却忘了。”温月影的头隐隐有些疼痛,便说道:“本宫乏了,你且退下罢。”
“是,公主。”严冬应道。
虎舜国。
福泽殿。
花禁寒看着眼前的逐虹和迎春,面色阴沉,看不出在想什么。
迎春看着上方身着玄色龙袍的花禁寒,只觉得他同往日有所不同,分明是嫡仙般的面容,却面容冷峻浑身戾气,尤其是额头画的那抹朱砂,难道是虎舜国皇室的习俗?
“即日起,你二人便入住冷宫,那里地势偏僻,人少安静,有助于你修练。”片刻后,花禁寒才淡淡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和半分情绪,只是眉宇间的杀气让人难以忽视。
“属下遵命。”逐虹恭声回答。
迎春收回视线,如今的花禁寒比冰块更冰冷。
随后,逐虹牵着迎春的手退下。
花禁寒的视线扫了一眼二人交握的手,而后又落在眼前的信封,信封上干干净净未写一字。
随后,花禁寒露出一抹笑意,将信封拆开,打开折叠好的信封,飘洒致秀丽颀长的字迹映入眼帘。
本宫一切安好,你不必为我担忧,坐稳你的皇位,紧握你的皇权。
花禁寒又将宣纸翻过来,背页无字,信上只写了这些。
似是有些丧气,花禁寒轻声叹息,却又将宣纸折叠整齐,放入怀中衣襟处,那副模样,生怕被人抢了去。
“陛下。”盛夏自殿外走来,说道:“我收到公主的来信,公主声称一切安好。”
花禁寒微微点头,说道:“知道了。”
“公主让我留在虎舜国,奉你为主。”语毕,盛夏朝着花禁寒跪下。
花禁寒望着下方的盛夏,有一瞬间的发愣,问道:“奉我为主?”
“是的。”
“那她身旁岂不更危险?”花禁寒立刻想到温月影如今身旁只剩严冬一人?
“有定安侯在,陛下不必担忧。”
盛夏的话花禁寒定下心来,只是提到顾轻舟,花禁寒的心中又警惕起来,一个长年征战沙场之人,却是儒雅书生的模样,身上将军应有的杀气和血腥,真让人看不透。
幸好那人是温月影的舅舅,并不会加害温月影。
“如今宫内是何情况?”花禁寒身体靠在龙椅上,面色不怒自威。
“但凡有异心和不服的皇子公主,已寻了里头除去,现在宫内只剩下四公主和十六皇子。”
“花夕禾?你多留意她几分,这个女人同你家公主有仇。”
闻言,盛夏脸色冷了下来,回答道:“放心,不会让她好过。”
“至于十六皇子,虽然目前尚且年幼,也不可掉以轻心。”
“陛下。”李公公从殿外快步走进来,说道:“陛下,国师来了。”
国师?花禁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意,眼底是万年不化寒冰,说道:“宣他进来。”
见状,盛夏起身退下。
在福泽殿门口时,盛夏同国师擦肩而过。
国师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盛夏,面容疑惑,盛太妃?
国师走进殿内,便瞧见面带杀意的花禁寒正死死盯着他,凤眸里是滔天的杀意。
“你不是花承玦,你究竟是何人?”国师立刻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国师就是国师,当真是聪明。”花禁寒拍了拍手掌,语气嘲讽。
国师紧紧望着花禁寒,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国师,你忘了当年昭仁皇后所生的双生皇子吗?”花禁寒从龙椅上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国师。
双生皇子?国师面容惊骇,颤抖着以拂尘指着花禁寒,问道:“你没死?”
“当然没死,死了不就如了你的愿?国师当年给朕算的卦象,朕至今还记得,国师称朕是个不祥之人,留着会祸害江山,祸害天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杀死以除后患,就因为一个卦象,你便让那老皇帝杀死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花禁寒一步一步走进国师,逼问道:“仁心宅厚的国师?心怀天下的国师?怜悯众生的国师?那你为何连个婴儿都不肯放过?为什么?你告诉朕?”
花禁寒已经走到了国师跟前,国师被花禁寒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
那眼神仿佛地狱爬出的恶鬼,极为骇人。
然而却不知为何,国师的脑海中浮现出当年还是婴儿模样的花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