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法堂上知府重重的一巴掌,打在木桌上,旁边的茶水与墨汁飞溅出来,混合在一起弥漫古怪的香味。
张忠正与女人跪坐在地毯上不断地争吵。离歌低着头脑子抽痛难以思考,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但他还是看着知府交代“这张契约被动了手脚,当初我买房时并没有下半部分的文字,我也是以全部房价购买下来的”
“伪造?”知府顺着两撇大胡子摸了摸“我且问你,落款上的签字画押是不是你亲笔写的”听到离歌说是,他把旧黄纸递到旁边。
手持书籍的年轻男人伸出一只手按在上面,闭紧双眸,那手指发出微弱但比阳光更纯粹的光芒,过了一会,收回手摇摇头“敬仰圣光,这张黄纸上没有任何元素气息”
那人说过那瓶魔法药剂是大魔法师炼制的,不会轻易被识破,果然没有骗我。
女人轻轻勾起嘴角,紧拽的双手也放松下来,探出袖子指着离歌说道“离歌,我当初念你与妹妹相依为命,孤苦伶仃,才想与家族里提议只收你一半的房钱,现在倒是被你倒打一耙”她吸了一口气,妖媚的脸上有水汽升腾起来,委屈的哭诉“你念我对你的好,把我约出去,灌我酒喝,那天晚上破了我的身体,我本以为你是因为对我有情愫,一时难以自控才那样对我,结果第二天就翻脸不认人,还说……还说我要是说出去家族也会蒙羞”
“放屁,也不撒泡照照自己老脸,离歌会看上你这个老贱人”张忠正站起来想要去踢女人,被旁边的捕快抓住头狠狠往地上砸,离歌一步近身拉住张忠正。
捕快要拔刀,知府伸手无声阻止,离歌低头仍然沉默。女人眼角还挂着的一颗眼泪,后退了几步像是受到了惊吓小家碧玉的,手拽胸口衣领,楚楚可怜的说道“我知道昨晚你是为了这个偷盗者才那样对我,我不怪你,可是贾湖骨笛那是我家的传世之宝,我不得不追究他……”
离歌突然抬头,凶狠的目光盯得女人寒毛到竖,他咬着后槽牙格格作响“你说什么!”
知府重新泡了一壶碧螺春,呷了一小口,拿起搁在砚台上的梅花狼毫,在竹简上边写边说“离歌念你是初犯,李姑娘没有怪罪与你,给她10先令精神损失费不追究你,下不为例。
“张忠正罪孽深重,现由本官代表裁决上神宣布对你的裁决,即日起前往比利山脉魔石矿场参与劳动,以每颗挖掘出魔石的品级计算价格,何时还完贾湖骨笛何时放与自由。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不得参加童生及上级考试,剥夺出入境权,终身不得离开大汉国。剥夺军事权,终身不得从军,不得参加入军校考试”
最后一句裁决在张忠正的脑子如炸弹一般爆炸开来,他一下子瘫痪到了地上,双眼无光的盯着前方。
离歌没有去看张忠正,他低着头双眼却已经充满的血气。
“有什么事,冲我来啊”声音还没有到,女人整个身体已经如同虾米一般蜷缩起来,浮到了半空,因为离歌说话的时候,摆腰弓身,脚下一团尘土昏合的烟雾波澜开去。瞬间他超过声音的速度,进到女人的身前,五指合拳向她的腹部打去。
与此同时,周围捕快头拔出长有两片竹叶的单节竹子的刀鞘。拱形木桌旁泛黄的书籍再次亮起金光,女人的腹部上顿时出现了一层甲胄的幻影。
离歌双眼凝固,血气更浓。之前那团烟雾席卷而来包裹住他的拳头,拳风呼啸,如同歌声一般不管不顾的继续砸去。
砰!金幻甲层层龟裂,土黄色拳头破甲而入,将女人砸得一口白沫吐在了离歌肌肉横结的手臂上,破甲耗去了太多的力量,不然这带着极怒歌道的一拳足以打断她的脊柱。
顶上横梁间幻锤砸下,离歌举起胳膊一拳顶住,又一脚踹飞捕快头数米,倒飞着镶嵌进高窗上。
他肌肉鼓鼓猛然探出,捏住在空中张大嘴巴女人的脖颈。将她整个身体继续提起到空中。
看着离歌单手顶住幻锤,手持书籍的男人眼神渐渐凝重“他竟已入道,虽然很微弱,但是刚才那一拳确实含有道意”
“你现在才发现吗?”手持木杖,裹着一身暗色条纹布衣的人走了上来,她脸上从下巴到头顶也缠绕了一圈暗色布,看不清楚模样,但眼睛特别漂亮。
书籍男人转头,目光跟随这个最近才来到孤苏城的学徒,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见过这个不知男女的人放下遮脸布,始终保持着一种神秘感。走到身边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神秘人举起手中的木杖,手腕在衣服的衬托下显得很白,看上去十分的光滑,一条条青筋也很秀气。他口中默念生涩难懂的话语,像是在吟唱梵音,但音色很好听。
随着吟唱,她露出的手腕上出现一个神秘的符号,开始是黑色慢慢变成了红色,当发出微光的时候,吟唱中止,手杖向前指出。
慕然间,柔软暗黄色的地毯被撕裂了,水泥地板翻裂开,一根深绿色的藤蔓从地底下生长起来,快速向前蔓延而去。
离歌捏着女人的脖子,拉到身前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要害我,没事,有仇报仇,你要害我身边的人,我现在就宰了你”
女人目光大愕,她吐出一根舌头,双腿不断地颤抖,手死命的扣离歌的手指,但很快就渐渐平息下去,她的脸变成了猪肝色,瞳孔也开始涣散。常春藤和青苔的花边正好开在长衫的双腿间,此时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流微黄的液体,一股恶臭弥漫出来。
离歌的肌肉又鼓掌了一圈,五指疯狂用力,按着她的头往地上贯,正准备砸碎她的天灵盖,捏碎她的喉咙。然后带着张忠正和妙妙杀出一条血路,闯出法堂。
骤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动弹不得,回头看去才发现自己因为愤怒竟然没有注意到一根从地下生长出来藤蔓已经将他缠绕起来,两根分支绕着手臂向上,立刻有一股大力带动他的身体向后跌去,双手也被捆绑到了身后。
离歌拼命挣扎,但这藤蔓带着元素力,本身坚韧异常,同时在缠绕他身体后一些分支枝杈开始蠕动起来,长出一朵朵红的鲜艳的大花,一口咬在他身上的各个部位。
每朵花的口中都带着密密麻麻的尖刺,万针入肉的刺痛传到大脑的同时麻痹的感觉也瞬间传遍全身。
女人跌倒到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她双腿间的液体到现在都还没有流完。
离歌疯狂的怒吼起来,脚下一圈圈的烟雾扩散出歌声,木桌边的手杖人鬼影迷踪,一步就来到离歌身侧,她身材高挑,脚尖轻挑,点在离歌的脖子处“哦,你还真是有活力呢,中了我的毒竟然还能活蹦乱跳的”
离歌发出受伤的狼一样的哀嚎,拉扯着藤蔓一拳打出,她用手杖轻轻一挥挡住,一朵刚长出的花张开血盆大口,更长的尖刺咬住他的手臂,数丝血线立即飞溅出来,离歌脚下微晃单腿跪地。
“哈哈哈”张忠正按着额头大笑,他站起来看了一样目光呆滞的女人,看了一眼还在挣扎的离歌,看了一眼捧着茶慢慢品赏的知府说道“离歌放弃吧,我接受这个裁决”
离歌咬牙回头“为什么,你根本就无罪啊”
张忠正道“无罪?怎么能无罪,这个世界上无能就是最大的罪过,你是秀才你才华横溢,将来可能做太守,可以做知州,甚至是国家栋梁。而且现在我才知道你的武功竟然这么强大,你可以当上将军,可以做一军的最高指挥官,而我呢,看看我吧,天生一副石匠工的命,还妄想着当将军的美梦。
“你和我,总要有一个人活着走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