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园林密布,曲径通幽处。
叶云飞七拐八拐跟着那人来到一个阁楼上。阁楼地势很高,站在上面可以看到四面的灯笼和人群。一个五十余岁的儒生看见叶云飞进来,连忙离座迎接。
宾主落座,下人送上香茗。老者道:“贤侄才高八斗,不知道是哪里人士?”
叶云飞急忙拱手谦让:“哪里哪里,偶然猜中而已,小生长安人。”
老者询问道:“不知贤侄是否经过科举?”
“尚未,正待明年参加乡试。”
老人轻叹一声道:“以你的才华高中进士三甲亦有望也。然如今朝廷昏暗,恐不是入仕良机啊。”
叶云飞躬身道:“却待先生开解。”
老人饮了口茶,吩咐下人把门关上,接着道:“我见贤侄神清气朗,必非小人之辈,就实话实说了。如今圣上昏溃,宦官权盛,奸佞当道,残害贤良。老夫王穗峰,两年前本为朝廷御史,因名门方家被灭门一事说了几句良心话,却遭奸人当堂辱骂,圣上不加劝阻,满堂文武噤若寒蝉。当时我决意退出仕途,告老还乡。所以就建了这个园子。”
叶云飞心下感动,面上不动声色地问:“不知当时辱骂先生的有什么人?”
老人走到门口四周望了一下,回来低声说道:“大宦官韦忠贤及其死党权臣刘忠义。”接着又叹息一声道:“奸佞横行,无人可制啊。”
两人聊了一会儿,颇觉投缘。叶云飞环顾四周见有不少书籍,他一向爱书如痴,不禁提出要瞻仰一番的要求。
老人也是个书迷,能有人欣赏自己的藏书高兴还来不急,尤其是这样的青年俊彦。他对叶云飞招招手,道:“来,这里的书没什么,我还有一个藏书阁,收藏的书都是举世罕见的,你跟我来。”
叶云飞跟着老人穿堂过户,来到一个小院,打开三道房门,进入一个房间,房间里充斥着檀香的气味。这是为了保护藏书燃的,可以防生书虫。书房里书并不太多,大约只有几千卷。他看了看,大都是失传的古籍。在后来的书目中一般只有书名没有原文。老人却收藏了一些珍贵的原文。
叶云飞赞不绝口,看看老人,那老人已经有点扬扬得意起来。
叶云飞从乾坤袋里取出在太乙山得到的李白的诗词,递给老人看。老人接过去,开始没当回事,翻开一看是李白的真迹,收录的诗词自己竟然没见过,立即连声感叹,爱不释手。叶云飞道:“这卷诗就送给先生了。”老人嘴上想客气一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手里还握得紧紧的。
叶云飞又说道:“我想年关这几天到先生这里来读读书。”
老人终于找到机会急忙道:“好啊!你住在哪里,不如就搬过来住吧!我这里房子多,你就不用住在外面了。”说着催下人跟叶云飞去搬行李。
叶云飞看老人这么热情,也就搬了进来。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端来热水,帮他梳洗,然后请他去客厅用餐,老人已经等在那里。两人匆匆忙忙吃了点心就来到书房。叶云飞首先浏览了一下书目,发现有五百余本很有价值,其余他大都看过类似的内容,不用再读。
经过元神的不断修炼,蟠桃的功效被进一步激发,他现在看书的能力已经加强了数倍,一本书几下就可以翻完,同时也就记在心里,虽然他已经放慢了速度,无奈书太吸引人,结果越看越快,一上午竟然看了九十余本。
老人在旁边看着不太高兴,中午的时候实在熬不住了,道:“贤侄,你不用看那么快吧?”
叶云飞微微笑道:“我已经记住了。”然后随便拿出一本书来道:“这是我一个时辰前看的,第十五页第三行是‘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老人接过书来一翻果然一字不错。
“你,你,神仙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惊呼起来,一脸惊愕地看着叶云飞。
叶云飞从乾坤袋里取出《六道真经》,递了过去道:“先生,我还有一本书,您看看,或许对延年益寿有好处。”
老人翻开看了看,颌首道:“黄老之学啊,我也喜欢过,在国子监的图书室我曾经看过《道藏》,当时热衷功名,没有用心。这本书看来讲述的更加全面,高屋建瓴,好!”说着从一个书橱的暗格里摸出一卷书来,道:“我这也有本书,肯定是好书,但我看来看去不明白,你来看看。”
叶云飞打开来看,封面是《庄子·齐物论》,里面有一章《庄子·逍遥游》赫然是御风飞行之法,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有了这篇心法他就能元神和飞剑身剑合一了!文章不长,那一章只有短短数百字。他一眼看过去就记住了,然而对他来说真的是字字珠玑,直扣心弦。
回头看时,老人也已经沉浸在《六道真经》里,良久,老人自言自语道:“到底什么是气?怎么才能丹田发热?”
叶云飞知道,老年人精气衰竭,炼气极其困难,普通人百日筑基,老年人恐怕一年也难以成功。他取出一粒自己炼制的补中益气丸,递给老人道:“这是一位仙长炼的丹,你服下就可以免了筑基,也就知道什么是丹田温热了。”
老人拿在手里,闻着一股淡淡的香味,看了叶云飞两眼,从叶云飞的眼神里看到的是真诚和宁静。他把丹丸放进了嘴里。
半个时辰后,老人忽然起身对叶云飞深深鞠躬,无限感慨地道:“真要谢谢贤侄了,我觉得身体轻盈,力气充沛,就像年青了二十岁,而且丹田温热,终于可以开始修炼丹道了。”
三天以后,叶云飞将老人的藏书都看完了,闲暇之时只是在忘尘居四处浏览,中园西面还有西园,西园以池水为中心,主厅是一座鸳鸯厅,北厅为二十六鸳鸯馆,临池养有鸳鸯,南厅因前面小院内植有山茶花称十八曼陀罗花馆。池东沿墙筑有一条呈波浪形的临水游廊,俗称水廊。北半部池水环抱中有留听阁、浮翠阁、笠亭、扇亭等建筑。西园明静幽雅,回廊起伏,水波倒影,别具意境。一边游览一边感叹,苏州园林真是构思精妙,独具匠心。
苏州的春节很热闹。从初一到初三每天都有舞狮的队伍从忘尘居门前穿过。忘尘居里也张灯结彩,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王“前御史”跟他越来越熟,似乎已经把他看作自己的子侄,除夕这天更是请叶云飞跟自己的家眷同宴。叶云飞难得跟王穗峰一家分享了春节的喜气,毕竟欢乐是很难拒绝的。
良辰美景奈何天,除夕刚过,叶云飞心中复仇的念头又压抑不住了。
这日他早早的来到了一处海边,此时正处于落潮之际,大片泥滩裸露出来,由于刚刚形成,泥沙中水分还多很是松软,极为适合他练习逍遥游之用。
叶云飞首先温习了一遍逍遥游的心诀,然后在软软的泥沙上飞掠而过。他觉得身体越来越轻,渐渐地竟然在空中漂浮起来,御风飞行,随风飘动。略一运功,速度变得很快,片刻之间,飞出了十余里,然后在空中一转身向大海飞去,大约飞了五十里,他感觉真气消耗很快,赶紧转身回来。回到实地的时候几乎消耗了一半真元,休息好久才恢复过来,不觉有点后怕。看来功力还有待进一步提高。
接着还要演练一下元神的御剑飞行。元神的修炼一向很惊险,一般需要有人护法。但是他却不一样,如今破了四境,二神合一,他的元神等于比别人多了一次淬炼,状态好的无以复加,自是不怕。
收起八卦镜后,叶云飞祭起了下山时白眉真人所赠的飞剑,将元神附在飞剑上,运起逍遥游心法,向东南方向飞去。元神为纯阳之体,不像本体那样重浊,所以飞行一点都不吃力,一会儿功夫飞了两百里,低头一看,脚下是浩瀚的大海,烟波浩淼,无穷无尽。头顶是暖暖的太阳,身边是悠悠的白云。他尽情地享受眼前的美妙光景,忽然明白“怨不得人人想做神仙”。
就在叶云飞元神与肉身融合的那一刻,天际之上,忽然传来一股磅礴之力,大量的天地元气汇聚成一条九丈苍龙,猛然间冲向叶云飞天灵盖奔袭而去。
叶云飞心有所感,面对劈头盖脸袭来的白龙岿然不动。就在刚才,他观山川四海,心有所感,久久不见存进的修为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达到了登临了第二重天的临界点,现在只要吸收了这天地反哺的元气,改造肉身,二重天“元际天”自是一蹴而就。
天地元气所化的九丈苍龙,瞬间就到达了叶云飞天灵之处,感受着浑身磅礴的天地元气临身,叶云飞丝毫不见慌乱,按照师傅与典籍中所述,修炼起来。
“元际天”,顾名思义就是让身体去芜存菁,达到天元际会。且二重天“元际天”自此也不再是修炼先天真气,而是更高深的天地元气,只有把整个凡躯改造成适合天地元气的半仙之躯,才能继续在仙路上走下去。
一切好似水到渠成,九丈苍龙,化作大量的天地元气源源不绝的注入,改造之事轻而易举,叶云飞没有任何凶险。
改造仙躯缓缓的进行着,随着时间流逝,只见叶云飞身上飞散出丝丝缕缕的黑雾,黑烟袅袅,那黑雾正是叶云飞凡躯的杂质,平时他所食所饮皆有杂质,但隐而不现,今日随着改造被一一逼出,化为齑粉,消散于天地之间。
烟雾飘散处,叶云飞一脸喜意的飘飞了出来。
“终于突破了!四境登天,九丈元气,也不知道离复仇还有多远的距离!”
叶云飞心中欣喜,他知道常人登天不过是三丈元气而已,而且元气化形也各有不同,有为猛虎,有为猎豹,亦有为玄龟,但化作苍龙者闻所未闻,今日他以九丈苍龙破四境登天绝对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