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此时无比地厌恶之前的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表明自己会武功的事情呢!要不然也不会只能守在这里了!晏淮不停地在心中祈祷,卿卿,你可千万要没事啊!
皇帝自然也听到了爆炸声,皱着眉走了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林阳来不及劝导晏淮,只能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赶忙向皇上禀报去了,“陛下,有刺客潜入!将军已经前往救援,吩咐末将驻守营地,保护陛下安全!”
“刚才那爆炸声?”
“目前情况未知!林中有将军安排好的救援的人,请陛下放心!”
皇帝面色严肃地点点头。
过了片刻之后,从林中陆陆续续跑出来许多的人。
“这是怎么了?”
“刚才那爆炸声是怎么回事?”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山崩了呢!”
众人议论纷纷,都是一副受惊的模样。而林阳派人安抚众人的情绪。唐荣和唐奕也一前一后回来了,先是问候了皇上的安危,然后就向林阳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开始自觉清点众人,平息慌乱。
随着时间的推移,晏淮眼中的焦急越来越深,卿卿怎么还没有回来?
“怎么样?还有哪些人没有回来?”
“启禀父皇,只剩下桑将军和南越使臣不在。其余人都已经返回!”
皇帝沉着脸,“朕知道了!林阳。”
“微臣在。”
“你派一队人马前去搜寻一下桑爱卿和南越太子的踪迹!”
林阳面露犹豫,出于相信自家将军的直觉,还是劝说道:“陛下,请您相信将军!将军一定会将南越使臣完好无损地带回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陛下您的安全。那些刺客来历不明,而且手中还有火药这种杀伤力极大的武器,还是让微臣驻守在这里吧!”
皇帝闻言,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吧!”
就在晏淮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林中终于传来了马蹄声!几匹骏马飞驰了过来!为首的赫然是桑卿落和祁臻。身后跟着的则是桑家军和南越的其他使臣。
在看见桑卿落安全归来的时候,晏淮终于松了一口气,长时间紧绷之后的突然放松,下意识地感到腿软,连站都站不稳。还是则宁眼疾手快上来扶了一把!
“主子,桑将军没事了,您别担心!”
晏淮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这才注意到她身上奇怪的穿着和略微有些僵硬的动作。
桑卿落半跪在地上请罪道:“启禀陛下,南越使臣遭遇不明刺客袭击,现已半数歼灭,窜逃的也已经吩咐人前去抓捕了。此次事情是微臣疏忽,还请陛下责罚!”
唐荣在一旁冷笑着,幸灾乐祸。而唐奕则面色复杂,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舒服。
林阳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颓然地咽下了口中的话。桑家军的将士们都担忧地望着自家将军!
祁臻顿了顿,还是上前半步道:“陛下,桑将军此次也算是救了我一命,还请陛下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桑将军,就算他功过相抵吧!”
唐荣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道:“太子这话说得还真有意思。保护您本就是他的责任,如何称得上是功呢?”
祁臻抬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林中又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儿,就钻出来不少的桑家军的将士,每个人还压着一个,想来便是刚才逃窜的刺客。
“启禀陛下,将军,刺客已经全部捉拿完毕!”
皇帝颔首,“这件事影响恶劣,兹事体大,桑爱卿现在就地直审吧!”
“是,陛下!”
桑卿落站起身来,无人发现她的动作僵硬了片刻,额角有一滴冷汗滑过!桑卿落身上气息冷冽,走到那些刺客的面前,抽出腰间的软剑,直接划开了他们的左臂。
“来人,拿些热水来!”
不一会儿,就有热水呈上。桑卿落直接吩咐人将热水浇在那些人的左臂上。
滚烫的热水冲过,皮肤立即红肿起来。一开始众人还以为这是桑卿落给他们用的刑,但是随之他们却发现并不是如此。那些人的左臂上陆陆续续浮现出一个六瓣花的印记!
“陛下,请看,这六瓣花的印记是西祁皇室死士所特有的标记,只有在高温的情况下才会浮现出来。这些人的身份、目的昭然若揭,应该是西祁派来想要破坏北炎和南越的和谈的!”
皇帝冰冷地看着那些刺客,“既是西祁的人,就不用留了。”
“陛下且慢!”
“嗯?桑爱卿还有何发现吗?”
“陛下,早在南越使臣进入京都以来,微臣已经将整个京都的可疑之人筛查过一遍,而此次围猎之前,微臣也命人特意检查过,但是都没有发现西祁之人的踪迹。所以微臣怀疑,这些人必有内应!”
皇帝的脸色阴沉无比,“你说说这里有内奸?”
“不一定是这里,内奸是一定存在,但是这人应该潜藏在京都之内,至于究竟是不是朝堂中人还有待确定!而且,这些人之前使用了火药。虽然用量极少,但是事实上,火药这种管制性极强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再换言之,他们也不可能自己将火药带过来。所以微臣更倾向于这火药是内奸所提供的。”
皇帝思索了片刻,“你说得倒也有理。此事事态极为严重,桑爱卿,朕命你七日之内,必须查出事情的始末。若查清楚,那今日疏忽之罪朕就既往不咎,但若是没有结果,那朕就两罪并罚,治你个办事不利之罪!”
“是,微臣叩谢陛下!”
晏淮在人群之后,死死地盯着桑卿落外衣上渗出来的星星点点的血迹。他几乎是直觉,那是桑卿落的血。而究竟是什么样的伤,才能让桑卿落披着祁臻的外衣?晏淮只觉得心一抽一抽地疼,恨不得现在就上前查看她的伤势。残存的理智死死地将他钉在原地,告诉他,他现在冲上去,除了给卿卿惹麻烦,没有半点用处!
出了这等事情,众人也是人心惶惶,连忙启程回京。桑卿落随意地换了件外衫,就出了帐篷,守候着众人收拾东西。
晏淮快步上前,着急地一把抓住桑卿落的手腕,“你是不是受伤了?严不严重?有没有处理伤口?嗯?”
桑卿落微怔,然后无奈地含笑道:“你这是什么鼻子,果然什么味道都瞒不过你,不过是一点轻伤,没事的,先回去再说!”
晏淮攥着桑卿落的手止不住地收紧,他恨不得直接质问,一点轻伤能让她忍着延误披上祁臻的衣服?一点轻伤能让血迹从里面渗到外衣外面?可是看着面前这张佯装出若无其事的脸,他发现他什么都问不出口了,即使知道她受伤了,即使她伤得很重,现在她也不可能让他处理伤口,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想在这里表现出任何一点的虚弱。
桑卿落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腕,“好了,阿淮,我真的没事,你先快点过去吧!我们就要启程了。”
晏淮颓然地松开手,只丢下一句,“等回了将军府,我给你处理伤口!”,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那一瞬间,晏淮鼻尖微酸,差点落下泪来。心酸涩得厉害!言语的浅薄终究是无法表达出她之前所受的伤、所承受的苦。经过了这一次之后,他才真正见识到她的艰难。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为她准备上好的药,给她疗伤。
晏淮忍不住地回想,若是当初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他就表现出自己真实的样子,虽然取得她的信任可能难一点,但是不是在刚才那时刻,他就能光明正大护她在羽翼之下!一步错步步错!
桑卿落背后的伤已经痛到麻木了,她能够感觉到外衣已经与血肉粘黏在了一起,失血过多的眩晕、眼前发黑的症状已经微微呈现出来。桑卿落咬了一口舌尖,用疼痛保持着意识的清醒。子笙被她守护将军府,若是她现在晕倒,那么一切就都完了。绝对不能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血灵梓也快有消息了!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将皇帝安全护送回宫,又将祁臻他们护送回驿馆,桑卿落才折回至将军府。晏淮就等在门口。
“卿云!”
桑卿落翻身下马,身子颤了颤,眼前一片发黑。
晏淮眼见不对,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她,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身旁这人究竟有多纤细。
“卿云,你还能走吗?”
桑卿落勉力地睁开眼睛,脸色已经是一片惨白,“我没事。”
晏淮压制不住怒气,吼道:“都这个地步了,你竟然还要强撑着没事,你是不是......”
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扶着的人已经失去了意识,晕倒在他的怀中。
晏淮低低叹息了一声,他不知道她伤在了哪里,但是猜到估计是在后背,小心翼翼地绕过脖颈和腿弯,将人给横抱了起来,尽量不碰倒她的后背,快步向将军府内走过去。
“诶呦,这是怎么了?将军!将军!”林阳看见晕倒的桑卿落,着急地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