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弈来到二师姐的洞府,进入一间丹房。炼丹之前,弈在炉子前打坐,仔细消化《金朴子》中的内容,真不愧是逍遥丹尊,他将复杂繁琐的丹道归于简单的四字——提纯取精。
联系到之前背诵的《万草总纲》和《黄经药理》,太空弈领悟到,这个提纯的手法若是运用到丹方的每一个步骤,就算最后无法成丹,留下的丹砂也是极好的药品。
炼丹的手法主要分为两种,火法和水法,虽然炼制的手法不一样,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祛除草药中的杂质。比如,炼制引气丹需要的五灵脂,只有火法可以将其中的油脂祛除;而疗伤丹所需的灵草,遇火就化,只能靠水煮来逼出药性。
想到这些,弈将草药拿捏在手中,仔细端详。培元丹之所以简单,就是因为主料七叶灵芝、人参、太阳花,从根茎到花瓣,都蕴含药力,哪怕直接服用,也可以固本培元,延年益寿。只是,草药中的杂质会阻碍人体的吸收,导致药力缺失,若是制成丹药,则可以发挥至少三倍的功效。
说罢,手中出现火焰,温度骤然提高,将几味主料烘干,捣成粉状,放进坩埚,文火熬煮,让药力慢慢地融入水中。接着,打开丹炉,将砂仁放到内圈,山药放到中圈,牛黄放到外圈,控火加热。很快,砂仁受到的温度最高,火克金,晶体融化,留下砂心;山药和牛黄加热变成了药泥,立即加入钱灰粉,这种粉末与水不溶,却能迅速将山药和牛黄里的淀粉吸收殆尽,凝结成石。
接着,拿出漏斗,盖上五层细纱,将坩埚里的药汤倒人,滤出杂质,留下药液,将山药牛黄的胶质和砂心取出,全部混合在一起,捣出空气。
这个时候,弈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方法固然能得到上好的丹砂,但是成丹那一步必须在丹炉的药槽中定型,若是将丹砂再次熔炼,必然会损失药性……情急之下,只能做个正方形的模具,将丹砂平铺开来,盖上木板,用力挤压,待成型后,切割成一个个方块状。就算是逍遥丹尊的亲笔手记,也没有写过丹药必须是圆的。
“四师弟,师尊让我来看下你的进度。”苏妙语款款走来,发现陆弈的脸色不是很好。
“师姐,我有个问题,丹药没有丹晕行不行……”弈问道。
“小小的培元丹,是炼不出丹晕的。”妙语笑道。
“那,丹药的外观,如果不是球体,又当如何。”弈又问道。
“不会呀,成丹的最后一步都是在丹炉里完成,肯定是球体呀。”妙语有些不解。就在这时,陆弈一手捂着脸,一手拿出一块正方体的培元丹。
“师姐,我觉得最后一步放进丹炉定型会损失药力,索性就这样了……”
苏妙语知道这是师弟第一次炼丹,虽然有点滑稽,但必须忍着,万一笑出来,打击师弟的学习激情,那就糟糕了……只是,眼前这颗,不,应该是这块培元丹,闻起来似乎没有多少草药的香味,说明其纯度更高。
妙语用手指抓下一部分,服了下去,这药性的纯度,至少达到了九成,要知道,一般的培元丹药性纯度达到五成,都不错了,就算师尊亲手炼制也不过七到八成,仅仅省略最后一步,可以获得如此高的药性吗?
陆弈看着苏妙语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内心忐忑不安。要不下次制作,趁着丹砂没有定型,用手一颗一颗搓成球,不过那得多累……
“师弟……你等等,我去喊师傅来……”苏师姐索性把剩下的也服用了,身体瞬间感受到一阵温暖,又拿了一块,走了。
过了一会,四长老云丹心匆匆忙忙地进来了。
“弈儿,你快把炼制步骤和为师说一遍……”
原来,成丹的方法也有很多,用丹炉成丹是最方便也是最实用的。其实还有一种成丹器,将丹砂铺在一排长形的凹槽中,一刮,丹珠就定型了。也就是说,陆弈根据自己从《金朴子》中领悟的手法来炼丹,误打误撞,找到了药性提纯最高的方法,改进了丹方。
“为师本以为,你从无到入门,至少要消耗五百份药材,没想到第一份就被你给练成了。”云丹心摸着胡须,陷入沉思。
“妙语,今日之事不可对外人提起,弈儿,那一千的贡献值也不要你还了,一年之内禁止用丹药换取贡献值,潜心学习其他丹方。”云丹心的话点醒了太空弈。
“是!”弈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天才,那种让别人望而却步的天才,平日里的低调和隐忍,只会让弈在展示才华的时候,更加闪耀……而现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妙语,你每周固定一个时间去弈儿的洞府检查丹道的进展,此事绝不可传出,”云丹心吩咐完一切,便离开了。弈的眼角有些湿润,可以说,从入丹晕峰开始,师尊就一直在保护他,磨练他的心性,收敛他的锋芒,韬光养晦,等待羽翼丰满,再振翅翱翔,一鸣惊人。
陆弈回到洞府,发现纤儿不在,在床上打坐。很快,一道倩影进入洞府,陆远纤见到弈哥哥在等她,立即在弈的脸上啄一小口。弈开心极了,这种浅尝则止的感觉,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谁让他这个月大鱼大肉吃到反胃……
深夜,弈搂着纤儿,在被褥里分享半年来的经历。弈告诉纤,花华裳是百花谷的弟子,现在已经是筑基四重,隐藏在青楼是为了修炼媚功。百花谷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派了一只白鹰时刻监视自己的行动,今日回洞府的时候,也看见了它。
纤儿想起那只火雀,觉得身边的男人充满了秘密,一路走来尽是如此小心翼翼,有些心疼,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抚摸。这一充满母爱的举动,对弈来说,就是绝对的杀招。没过一会,弈拿出一个玉瓶,放在纤儿的手里。
“这是我今日炼制的第一炉培元丹,对练气修士有大用。今后,我们陆家小凤凰不再缺药吃了。”
陆远纤觉得,今日的弈哥哥不仅修为上了一层,情商也高了一截,莫非,已经真正喜欢上了自己。在弈看来,世界上除了母亲惠弈,只有远纤和小柔是真心爱他,至于娴妃和花华裳,动机都不纯,和她们相处更像一种交易,有太多牵连。
小纤将玉瓶打开,倒了半天,却没有丹药,摇一摇瓶子,里面却有声响。
“哎呀,难怪丹药要做成球形!”弈没有办法,把玉瓶敲碎,纤儿一看,第一次见方块状的丹药,笑了陆弈半天。可是,当远纤真正服下一颗,却发现,它的药性比宗门派发的,整整高了一倍,就算连吃两颗,药性也不会衰减,因为里面的杂质极少,更容易人体吸收。
丹田传来嗝声,经脉微微膨胀,体内絮乱的灵气瞬间被一扫而空,陆远纤觉得身体说不出来的轻松,练气七重的境界彻底稳固下来,不再虚浮。
“弈哥哥,你果然是天才!做什么都是最厉害的!”远纤将剩余的丹药收起,分两个木盒装了起来。
“弈哥哥,你别怪我呀,紫衣师妹现在还是练气四重,若是几个月后她到不了练气五重,以后就少了个姐妹。”陆远纤决定,分一半给紫衣,反正弈哥哥会炼制,以后不缺。弈想起对王归的承诺,如此甚好。
次日,陆远纤准备去找紫衣,刚飞走,太空弈就追了上来,他忽然想起师尊交代过,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原本送给纤儿已经违誓,若是给紫衣服用被发现,那就是违抗师命……
“那怎么办呢……”纤儿没了主意,却见弈将木盒打开,把培元丹搅碎成粉。
“你告诉她,这是我出去历练时寻得的宝贝,每次修炼完以后,吃上一勺,能提高修行的速度。”弈想了一个最稳妥的办法。
“好,交给我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