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然而来的大火让臭蛋重新开始审视自己。晚上,一个人在床上,臭蛋开始想事情。小时候在上海上学的时候,就算自己学习好,可是从同学的态度中,臭蛋还是微微的感觉到了其他人对自己的鄙视。臭蛋不想承认自己就是比别人低,可是每回听到“这个乡下人”这个词,不管说的到底是不是他,他都会内心震动一下。
当过兵,退了伍,在县城里工作了以后,臭蛋没认为自己就比城市的人低多少。可是,再一次回到上海,臭蛋不是微微的而是清楚地晓得了自己在这里的地位,人家城里人才是人才,自己呢,在别人眼中顶多就是个人。人家将钱拍在桌子上就要去忙自己的事情了。人家一通电话,自己就要等着自行车给人家往家里送饭。送的晚了,饭菜不热了,都得忍受着人家的冷言冷语。可是所有的,都抵不过慕慕那句最刺人的:“要钱要到家门口来了?”
臭蛋就是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气闷,只认为这一群瞧不起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粗人!
“吃的时候人都在,出了事,着火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们上海或许就要有一条如花似玉的生命消失了。或者说是多了个重度残疾的烧伤患者。这就是我这个人最大的价值所在!”
臭蛋想着,心里逐渐舒坦了,进入睡梦中。
几日了以后下午,吃饭高峰期已过,臭蛋正想休息休息。他站在门口呼吸新鲜空气,远远就看到慕慕扭着屁股过来了。她是来还给臭蛋那天送饭的钱。
慕慕进屋落座,臭蛋对他笑了笑:“怎么还有到家门口送钱的啊?”
慕慕皱了皱眉:“你还记得我就在那个时候的话呢,不要介意了!”
“算了,没事!”臭蛋摆了摆手,说,“就在那个时候你老公已经给我钱了?”
“你那个时候没拿好,掉了。”
“这样啊。谢谢!”臭蛋恍悟。他一直想的是钱咋就火的时候被烧掉了,转天就将钱垫上,交给夏宇了。现在听慕慕一说,才清楚过去。
慕慕一进店,夏宇就偷偷的听着。听到这里,夏宇过去埋怨臭蛋:“朱玉哥,你还拿我们当外人啊,钱丢了还用你自己不上啊!”说完,用斜斜的看了下慕慕。
夏宇突然这么亲密地态度跟臭蛋说话,慕慕听了挺惊诧.,她不解地看了看臭蛋的表情。突然,慕慕看到臭蛋额头还有点明显的烧伤。
“你盯着我做什么?”臭蛋用手在慕慕眼前摆了两下。
“真的是你把人给救出来的啊,人们都说是这边的一个烧饭的师傅,谁曾想这么巧,是你臭蛋。”慕慕一惊一乍地说。
“你早就应该这么想了,就是朱玉哥了。”夏宇说。
“救过人之后,我还是臭蛋。有什么大不了的!消防队员每天都在救火呢。”臭蛋谦虚起来。
“你真的很厉害啊,弄堂里很多人都拿你当偶像。我也挺羡慕的。”慕慕说。
“你羡慕?”臭蛋不解。
慕慕脸上一热,趁着夏宇走掉了去招呼客人的时机,悄声对臭蛋说“我是羡慕书店里那个女的!”
臭蛋内心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可是很快安静下来,看着慕慕,慢慢的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好好的规划一下咱们的未来了?”
“咱们的未来?”慕慕呆住了。沉吟了好半天,嗫嚅地说:“像现在这样你喜欢我,我又喜欢你,挺好的!”
臭蛋心一凉,脑子就彻底冷静了。跟慕慕的事情,臭蛋早就已经记不清自己想过多少遍。中学时,慕慕喜欢他。可是如今,当他再次回到上海的时候,发觉那确实很美好,可是终究只是一个梦而已。老话说得好:“错过了就真的回不来了!”当年既然没有能跟慕慕同舟共济,现在慕慕已经跟了杨子,来人都已经很长时间了,在跟我,容易吗?
如此一来,慕慕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他。臭蛋沉默着,抬头看着慕慕,又问了一句:“你就没有想过在门的将来?”
慕慕脸上泛到了红润,好半天,贴近臭蛋的耳朵,低声说:“等杨子不在家的时候,我把你带到我家里去。”说着,将腿伸出,用自己的腿摩搓着臭蛋的腿上。
一时间,臭蛋整个身子和心理就跟触电了一班。可是这两种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身上的触点是很舒服的;内心触电却像是受到了雷劈。好半天,臭蛋深深吐了一口气。他彻底清楚了,他和慕慕根本就没有将来!
臭蛋移开腿,看着慕慕,说:“你还是一心一意跟着养子吧,当个好妈妈。”
慕慕一脸疑惑看着臭蛋。
臭蛋接着说:“你妈说了,你已经有孩子了了。”
“什么,谁有孩子了?!”慕慕惊讶地站起来。让店里的客人都开始看他,由上向下面看着她的脸,然后是肚子,接着又将目光看向臭蛋,羞得臭蛋连忙往厨房里躲去。
慕慕大红着脸跑出了小吃店,结果走反了,走了了一大截的冤枉路。下车走了一小会才到家。进屋来就坐下来让杨子给他打水洗脚。
“你这是在自找没趣,是吗?”杨子的回话吓了慕慕一惊。
“你还好吧?”慕慕惶惑地问。
“我都已经去医院检查了,不是我的问题!”杨子声音一下子有底气了说,“是你的问题,你不孕,早点去医院吧!”
“我……”慕慕浑身瘫软深深的缩在沙发上,其实他已经有预感了,谁曾想是真的。
听到慕慕咋呼“谁怀孕了”,夏宇忙回过头。看着慕慕“逃”出店门,夏宇看着她的背影小声嘀咕:“自己怀孕自己不知道啊!裙子挺短,丝袜挺长,就知道在男人面前瞎晃悠!”
等臭蛋出来的时候,夏宇连忙住嘴。臭蛋叹了口气:“这个王老太太,总是乱说自己女儿的事情 !”
“不能怪王老太太,要怪就怪慕慕。他要是不想跟自己丈夫离婚,就不要来这边勾引你!”夏宇看着臭蛋说,“朱玉哥,在我看来,慕慕这个女人不靠谱!”
臭蛋点了点头:“她跟杨子已经过惯了有钱的日子,那里受得了我这穷日子。”
夏宇扬起脸,终于说出早就想说的话:“朱玉哥,你干嘛硬是要找个上海女人?”
臭蛋低下眼,避开夏宇的大大的眼睛里的火热的光芒。夏宇的话直直的刺中了了臭蛋心底的情结。小的时候,他在上海长大。他满世界的都是上海女人,让他们的言语,他们的笑声,他们的动作……
慢慢的,上海女人就成了他心中对美丽评判的标尺。
其实,臭蛋的这个奇怪情节,最近已经逐渐淡了。特别是和慕慕的再一次的交往,他对上海的女人已经不那么的崇拜了。可是,在夏宇的逼视下,臭蛋的心就像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上海女子:一个在烈火中冰清玉洁的女人——宋琳!
臭蛋摇摇头,想要把这个想法赶出去。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抬头看到,宋琳的大哥陪着宋琳来到了店里。夏宇也看到了,接着,慢慢的闭上了自己一眨一眨的大眼睛。接着谈坐在凳子上,勉强做出一个苦笑,深深的穿了口气。
宋琳和臭蛋满心兴奋度过了蜜月,小书店跟鲜花店也都翻盖好了。现在两家店铺都是宋家的了,宋琳照看鲜花店,臭蛋管理小书店。平时,俩人就像小鸟一样,你来我这我去你那,络绎不绝忙碌着。
人们逛花店鸟市,可以只看不买的。想看,明天还能来,花店有些是鲜花,鸟市有些是小鸟。去书店就不一样了,刚开始可以的,到了最后总会买上几本书的。王老爷子就是这样的。
小书店刚建好没多长时间,王老爷子就成了这里的老顾客。到底慕慕和臭蛋过去的那层关系,也算给他帮忙了,他可以在这里白看书,臭蛋不会赶他走到。最开始,王老爷子就是看着,今天看点,明天接着看,每天都经过小书店就看两眼。可当他就要看到最后大结局的时候,那本书却被人家给买走了。王老爷子回到家,浑身上下别扭。然后,就到小书店,求臭蛋再进一本。从此以后,王老爷子不买书的毛病算是彻底没了。
就在那个时候,小书店新上了一批书,都是有些小残次的,全半价销售。王老爷子准备买一套四大名著的,可惜掏钱包的时候钱没拿够。
“没事,闭店的时候我给你送过去吧,这么多你拿着这怪沉得。”臭蛋说。
王老爷子不放心,怕这本书再被卖没了,非让臭蛋当着他的面将打包包好了,再用绳子绑好
晚上买鲜花的人比较少,鲜花店早早的关门了。因此,平时晚饭过后,宋琳就在家里打扫卫生,臭蛋还要到小书店卖书。
今天臭蛋要给王家送书,宋琳也打算去看看。晚饭后俩人一起回到小书店。臭蛋让宋琳拿着书,坐在自行车后架上。试着骑了一会,摇摇晃晃的。不得不让宋琳下来,将书放在自行车的后架上,俩人步行。还好路不远,俩人一路上聊着一个话题还没有结果,已经到了王家小楼所在的弄堂。
王老爷子正巧就在弄堂楼上站着,提着竹椅子在一边看别人玩牌。他原本是一个人在这里等着朱玉的,坐在椅子上面,手里蒲扇着大扇子,有凉快又能驱赶蚊子。啪啪的只想,王老爷子一抬头,看到看见不远处有人在玩牌,他突然想到:“人多了,在一块,被蚊子叮到得几率就会小上很多。比如,我这里有三个蚊子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就要被三个蚊子围攻,要是三个人在一块,我可能爱一个蚊子或者是不被叮。”想到这里,王老爷子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拿着椅子就像人多的地方走了过去。
王老爷子还没坐下,就看到臭蛋送书来了。老爷子连忙将扇子放在一边,接着掏出钱包开始点钱。臭蛋让宋琳接钱,自己将书从车上卸了下来,抱进王家。
再回到书店以后,宋琳将书钱交给臭蛋,问他:“你刚刚干嘛不自己将钱接过去?”
臭蛋停顿一下说:“以前在这个门口,王慕说过我,‘怎么还有到人家家门口上要钱的!’。”
宋琳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哼,看他们家那小门,还比不上咱家的一半呢,居然这么瞧不起人!”说完,平静了一下自己,又劝臭蛋:“算了,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记着这烦人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有客人进来了,臭蛋不能走,宋琳自己往家走去。临出门的时候,她又回头说臭蛋:“不要总记着王慕说的那些混账话!”
刘沐的身子一天比倚天大了起来。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想着坐月子的事情。婆婆肯定是别指望,她压根就不知道怎么伺候月子。根生媳妇李丹是生孩子的时候在天津;根磊媳妇则在楼上坐月子;慕慕是不会生。敢情王老太太生四个孩子,一直让别人伺候他月子,她却从来没伺候过于月子。刘沐想了想,还得再给妈妈甜点麻烦吧。十年前生素素,刘沐就是他妈妈伺候的月子。
根权举着手掌从小屋里走了出来,对坐在躺椅上的刘沐说:“我现在十分兴奋的告诉你,午睡时候,我终于被今年的第一只蚊子给顶到了,你看,满手的血。可真是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