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你还这般挂念于他。”
殷明瑧咬咬牙,把自己心中不爽的点接着此次受伤而一次迸发出来,反正自己都这样了她也不会真生自己的气。
旁边的侍女小厮都忍不住对自己的主上暗暗谴责一番,主上看着平日里严肃孤傲,吃起醋来竟然连自己侄子都不放过,实在令人发指。
他们把目光偷偷移到自家女主人的身上,只见陈珖脸上还是囧了一番,口中的清蒸鱼都不鲜了,“他是我们唯一的小侄子!还是我从小带大的,与我儿子并无区别啊。”
殷明瑧脸上又沉了下来,如今想想一个从小带到大的小侄子都这般了,那若是亲生儿子又当如何?心中立马就暗暗定了下来,这辈子还是不要孩子了,等到事情平息便带她跑得远远的,如此她便可以只对他一个人全心全意了。
陈珖自然是不知道殷明瑧心中的小算盘了,只是看他的脸色又不太好了就夹了一块挑出骨头的鱼肉到他的面前,“好啦我的小娘子,安安与我再亲也只是我的小侄子,你可不一样。”
旁边的小厮侍女立马兴奋地倒吸了一口气,他们终于可以看到传说中的大型狗粮现场了。
殷明瑧听到这里,心中也立马期待了起来,只见陈珖剥好了几只虾递到他的碗里。
“你啊,是我前世欠下的债,注定今世偿还的。”
殷明瑧的期待一下子化为虚有,旁边的人都小声捂嘴笑了出来,这形容真是没谁了,真实到不行!
听到旁人都在笑话他他立马又把手中的筷子放下,耍着一生气就不想吃饭的小性子。
陈珖挑眉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厮侍女,“看什么,你们这些家伙竟然敢嘲笑我家卿卿娘子?还不赶紧退下?”
他们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的逾越正冷汗直流,听到陈珖的话之后便屁滚尿流地逃了出去。
“记得嘴巴关好门,不然就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这声轻飘飘的警告让他们后背一寒,回应之后更加后怕了,许是女主人来了之后殷明瑧的气场就下去了自己也就逾越了,幸亏他们没有计较起来不然真是小命不保。
陈珖看回来殷明瑧的傲娇不吃饭的神情,立马凑过去在他脸上一啵,殷明瑧果然是最吃这招的,脸上顿时像开花了一样柔了下来。
“吃饭吃饭,看到你这样我都心疼死了,吃什么都不香~”
陈珖可怜兮兮地看着殷明瑧,他果然舒了一口气挑眉优雅地拿起筷子夹起给他剥好地虾吃了起来。
“那你可记得,只有我是.....”
“只有你是不一样的,我最爱的、最疼的、最喜欢的一个,任何人都比不上,全天下你最好。”
陈珖带着一丝爽朗的微笑,柔柔地看着殷明瑧,他愣了一下,最后慌乱地拿起筷子红着脸把自己碗里的饭菜吃下。
最后喝完一碗热汤后就一起坐在暖席上盖着被子,欣赏着栏杆外烛光夜雪的风景,殷明瑧看着这几日的密信折子,陈珖抚弄着殷明瑧的爱琴,琴音一声一声扣人心弦,与落雪、摇风、落梅烛光融为一体,一切正如冬日里的岁月静好。
“想听歌吗?”陈珖突然心血来潮,殷明瑧立马放下折子,正好想着宫中的事情心中烦躁不已,小时候他曾经偷偷听过陈珖唱曲子,那时候他方才理解为何有人一掷千金只求一曲,什么昆山玉碎凤凰叫,什么大珠小珠落玉盘,任何的乐器声音皆不能与之相比。
殷明瑧放下折子,枕在陈珖膝上吸取着她身上夹带着玉檀花清幽的怀中香,如痴如醉,“求之不得。”
陈珖手中抚琴,哼唱着京中有名的小曲,他平日里也会在宫中听最好的乐人吟唱过,与陈珖比起来他们果然是有着云泥之别,一曲落下,殷明瑧意犹未尽,陈珖便停下手中抚琴的动作哼唱起边塞小曲,殷明瑧身形一顿,以往在他小的时候随父母立于边塞时母亲常常会把这个曲子唱给他们父子二人听。
那时候父亲也如他现下一般枕在爱人膝上沉醉细赏,陈珖感觉到了殷明瑧的变化便伸手轻抚着他的发边,曲毕屋内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殷明瑧哑着声音开口问道:“这叫什么曲子?”
“这是平阳的民歌——连理谣。”
一滴泪珠从殷明瑧眼角落下,他勾起唇角抱紧了陈珖的腰身,“真好听。”
陈珖柔柔地看着怀里的人轻拍安抚,过了一会他便拉起陈珖往榻上去,纠缠了一会碍于他的伤口只能拉着手离得远远地入睡,虽然陈珖睡相不差,但是如今他有伤在身还是得要好好小心的。
几日后殷明瑧的伤势也逐渐好转,起码伤口已经结合在一块了。
只是安安没有找人寻上来,君和都杀上门来要人了,她和殷明瑧达成了一些不见得光的交易便把人带上了自家马车带了回尚书府上。
至于是什么交易,陈珖就在现场,殷明瑧要求君和给他传递消息,这林君和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为了达成把陈珖带走的想法,君和还把她偷偷在宫中听到的帝后私密对话给告诉了殷明瑧,他这才放人回来。
陈珖也是无奈扶额,君和要是知道了当时绑她的幕后主使就是殷明瑧恐怕都气得扎扎跳,还有心思去做什么交易。
“明日便是我的生日会了,若是我不来你都打算不回去了是吗?”
君和双脚并用脸上表情丰富了起来控诉着陈珖的不道德行为,好吧,她的确是不道德,他的确是想过用殷明瑧来挡一挡这个事情。
实在是太过心虚,若是让殷明瑧知道了这个事情,怕不得气死又来个几日几夜不理她然后又出一些什么乱子,她可真是怕极了。
“好啦,现在不是都回来了吗?明日肯定会到的。”
得到陈珖这样的承诺君和才放心下来,把人穿着小厮衣服的陈珖辗转送到尚书府叮嘱令雯看好人之后才去下一家派帖子,为了找到借口去殷明瑧府上,她可是用尽了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才揽上了亲自上门送帖子的活儿上门寻人,对于这个事情她可是志在必得了!陈珖必须要帮他搅浑这个披着生日会外皮的‘相亲大会’!
陈珖从尚书府的边墙上跳回宅中,旁边受了殷明瑧吩咐守着不让别人越墙过的暗卫见是陈珖便立马行礼:“主上。”
陈珖赶着回去找安安就挥了挥手示意免礼,便奔着安安的房间去,但是竟然找不到他的人,心急之下想要找人问问情况就听到了教授堂上传来孩子的欢呼声,陈珖便偷偷在一旁看看情况。
谁知竟然看到江维正在教一群皮猴子功课,他们一个个听江维讲边疆作战之道听得正入神,连佳佳琪琪这种小女娃也听到一动不动,估计是当作故事听了,陈珖轻笑一声就不作打扰,偷偷回到房间里暖暖身子了,这寒风厉厉的也就尚书大人坚持让孩子学习。
陈珖把小雪唤了进来,让她给那群莘莘学子以及教员准备一些温里的药膳鸡汤暖暖,小雪得令后立马下去着手准备了。
过了一会一群皮猴子喝完汤之后纷纷跑了过来问陈珖去江南好不好玩,他们问江南是不是还在大热天是不是还在开着花。
陈珖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江维此时便拉着安安站在他们不远处,“阿笙,此次去江南路途可还顺利?”
她看着江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就立马明白了过来,“一切顺利。”
而后只能圆谎说江南没有下雪,正如京都的秋冬季,他们便打起精神来逐一开问,佳佳和琪琪扑到陈珖怀里听着她的复述,一群人不亦乐乎。
最后还是尚书府来人把人给接走才依依不舍地离去,陈珖和江维聊了几句他便功成身退了,之剩下安安一个人木木地站在一旁,陈珖对他张开双臂,“怎么啦安安?是几日不见姑姑都不认得了吗?”
安安挎着小短腿木木地走过去,陈珖一手揽住安安将他放到怀里,安安眼眸水盈盈地摇了摇头。
陈珖自知自己太久没有回来,他肯定是吓着了于是便这副委屈的样子,陈珖紧紧地抱住安安,“安安是不是生姑姑气了?”
安安眼泪都流了下来,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小....小雨姐姐....说,姑姑是去照顾姑父了....”
她轻轻安抚着安安,“对,姑父病了,伤得很严重,姑姑很心疼便去照顾了几天,但是其实姑姑也很想念安安的。”
他抓着陈珖的袖子不说话,慢慢抽泣着,陈珖拿起帕子给他擦干净泪珠,“对不起,姑姑答应你,下次若是还是过夜不回便带着你一起过去可好?”
安安打小就是个懂事又敏感的孩子,这番实在是离开太久了他自然是担心到不行,陈珖与他相离最久的也不超过两天。
他哭得抽搐身子微微点头,陈珖便把他搂在怀里轻声哄着,不久就睡了过去,大概就是哭累了。
说起来还是他们一家人害了嫂嫂和安安母子,若是当初嫂嫂并不是嫁给他们气数即尽的一家,也断不会没有享受几年清福便离去,安安也不会失去了母亲,而她.....根本就做不好将安安捧在手心上的疼爱弥补他缺少的母爱,还累得孩子年纪轻轻总是担惊受怕。
想到这里陈珖就更加心疼了,他的性子要是随了他爹那般跳脱还好,偏偏是像极了二嫂嫂的内敛。
安安睡了一会便醒了过来,陈珖让他穿着厚厚的棉袄一起去堆雪人,安安一共堆了五个,头上戴着一朵梅花的陈珖站在最中间,他用树枝当作手拉着一旁的小雪人就是他自己,陈珖雪人的另一边是姑父和大伯父,他的身侧就是他的爹爹。
陈珖把他抱回了屋里啵了一口用暖被盖住安安,“安安,谢谢你可以接受你家小姑父。”
安安脸蛋被冻红,轻轻地在陈珖脸上亲了一口就低着头看自己的小手,陈珖笑了起来:“安安害羞了,哈哈哈....安安害羞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