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拿着火炉和葵扇进来,看到陈珖在伺候殷明瑧便贴心地退了出去关好门。
等头发上的水吸干地差不多了陈珖便让他坐到小凳子上用火炉扇着热风把头发扇干。
“累不累啊?”
陈珖见他闭目养神就问了一句,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眉眼弯弯地回道:
“还好,计划成了,皇帝也准我明日休沐。”
陈珖这才放下心来,“既然如此你明日便多睡一会,你累着了我可怪心疼的。”
殷明瑧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一样,不顾头发和火炉直接扑到陈珖怀里。
陈珖心下一惊,连忙用脚踢开火炉,“怎么了这么突然的?也不怕头发被火烧着。”
“若是你伸开双臂让我过来,刀山火海又何妨。”
这话说哄得陈珖偷偷开心了一把,好不容易压下笑意才正色道:“你可别过来,你要是真过刀山火海了我可就下无间地狱了,无论是什么事情千万不要以身犯险,我是真的怕你出事。”
听到陈珖这样说,他眉头一皱想到如今她为了等他又到半夜了,“弯弯不必担心,我自然会保护好自己,只要你安好。”
陈珖难受地点了点头,见殷明瑧还想抱抱就强制让他转身扇干头发。
“对了,你说计划成功了的意思是皇帝疑心太子了吗?”
殷明瑧嗯了一声轻声道:“多亏了弯弯的颂德谣,让夫君事半功倍。”
“我这些不过是皇后用剩的诡计,肯定还是你下了功夫的。”
这皇后当年就是一首平阳歌给皇帝打下疑心基甸的,这个事情她可忘不了。
“话说你是还做了些什么呀?”
殷明瑧听到陈珖好奇便顺着她的心意解释,“当年皇后在皇帝身边可没有少吹上枕边风,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陈珖惊讶发问:“你在宫里有耳目?”
他点了点头,陈珖心想难怪这些年来他所作之事皆是顺风顺水,原来是宫里有人,不不不,他认为单单后宫里有人是万万不够的,要是她是权臣,那肯定要把前朝都给蚕食了。
“朝堂上呢?”
头发差不多干了,殷明瑧便伸出手来把陈珖抱在床上,替她除去鞋袜盖好被子。
“阿吉,把东西拿出去。”
阿吉应了一声带着东西关好门走了出去,殷明瑧吹熄蜡烛盖好被子凑在她的耳边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你之前也见过其中一人。”
陈珖想了一想,压根就记不起来。
殷明瑧听不到她回答便知道她记不得,“那日在聚贤居中我便是在二层雅阁,貌似你还惹出了不小的事情,也是他看到了你的匕首我才知晓你回到了京都。”
陈珖恍然大悟,原来是那次啊,那位清秀公子竟然是他的人,幸亏那日逃得快一些不然还真是当场抓获被他扛回府中了,恰巧那段时间大哥又在平阳没法解开误会,不然她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他开了几个洞这篓子可就捅大了。
“竟是如此。”
“嗯,此人是兵部侍郎张栩琨,他妻子被平遥公主所杀,那日雷雨天淋得浑身湿透前来寻我,让我为他妻子报仇他便许诺为我所用。”
陈珖竟然不知还有这么一个事情。
“他妻子是魏国公主,本就在魏国帝后膝下受尽宠爱,自她死后魏国也意气尽了,我便借此机会与之商榷,若我能杀平遥他们魏国便欠了我一个人情,不料这魏国太子竟然还能卷土重来。”
陈珖不由感叹,这老狐狸果然是两边吃好。
“只是.....”
听到故事有个转折陈珖不由皱眉:“怎么了?”
他缓了一下把人揽入怀中:“只是弯弯该睡觉了,不然第二天又该没有精神了。”
他这样一提她才感觉到身体的倦意,是啊,子时都快过了。
闻着他怀里的玉檀花香陈珖很快便入睡了,只是身边的男人却还在想着事情。
为何她还未出现?
待陈珖第二天醒来发现身边的殷明瑧早已起床,这人果然是忙碌命,让他好好休息但是却依旧规律作息。
不知是不是算好了陈珖起床的时间,刚刚洗漱了一番他便开门进来给人更衣梳头画眉。
这人倒是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不过更衣倒是不用了梳头画眉倒是可以。
陈珖又想起了以往爹爹总是给年轻画眉梳妆,早在小时候便期待着有一个人可以如此待她,殷明瑧小时候躲她都躲不及更别说给她画眉梳妆。
殷明瑧不愧是大瑞第一才子,这眉毛画得可比她自己画的好多了。
陈珖看着殷明瑧的心情倒是不错,便略有心虚地开口问道:
“话说安安也很久没有好好上过学堂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见见我那帮傻徒弟?”
殷明瑧放下眉笔,又想起了当时为了保护他们师傅像护雏的小鸡一样凶他的孩子,这群孩子倒是有血性的,只是.....
“任教可以,但是不能在尚书府。”
自从听陈珖说过尚书有意纳她为侧室之后他就茶饭不思,为了安全起见才将他调去江南与太子一同赈灾才安稳了几日,如今尚书回去了她倒是要回去任教,在他眼中这无异于送羊入虎口,但是又不能逆了她的意便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陈珖看他的意思也并不是完全禁止,心下就松了下来:“那怎么办?”
殷明瑧看着陈珖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便无奈说道:“我把尚书府隔壁的宅子买下来,任教时与你同居于那处。”
“嗯?这....这不太好吧?”去任教而已,为何要搬过去?这难道不是光明正大的炫耀吗?
殷明瑧一下子又有点不高兴了?这人便是如此不想与他一同?难不成真的对尚书有意?
他又是一眼幽怨的目光,看得陈珖越来越糊涂了。
陈珖猜不透,他又憋不住,便有些生气地发问起:“你是否心中有了许令深?”
陈珖目瞪口呆,不知道是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只是她不知道殷明瑧在年少时听他母亲说过,他父亲年龄比她母亲大了一轮,当时第一次见到他父亲之时便沉迷其中,她说他父亲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让人倍感安心,还说成熟的男子对女子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的,如此影响之下倒是怪不得他想多了。
眼前的女子惊讶之后便是露出了困惑不已的神情,一把捏上殷明瑧的脸质问道:“你到底是把我看作是什么人啊?我即使是再不济也不会看上自己徒弟的爹吧?而且这尚书可是有妻子的!我这种气节的能喜欢有妇之夫??”
殷明瑧被捏得不满轻哼,一副我不信的样子瞬间让陈珖怒火中烧,难道在她心里她就是这种朝三暮四的女子?
恰巧殷明瑧的脸被捏得微微发红,在陈珖看来略有娇媚之色,狡猾一笑对着他的嘴唇扑了过去。
这种感觉与以前的蜻蜓点水不太一样,让在底下一向自持的殷明瑧竟有些意乱情迷。
许久之后他突然睁开眼睛把人推开转过去不见人,“你快先出去!”
陈珖脸上红得发烫,但是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转变有些不解:“怎么啦?没事吧?是不是咬疼你了?”
“阿吉,带郡主出去!”他声音低哑地唤了阿吉进来。
阿吉看这两人都脸上羞红,自家公子都僵硬着身子了便立马明白了过来,把生气的陈珖请了出去关好门。
“他这是怎么了?男人都这般不可理喻的吗?”
陈珖哼哼唧唧地走到一旁的凉亭,对着阿吉指出自己的不满。
“郡主别急,公子他并不是不可理喻....他应该是.....”
陈珖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追问下去:“是什么?”
阿吉怕郡主真的误解了他家公子,而且这种事情她早点知道他家公子也就可以少吃点苦头,连忙凑到陈珖的耳边悄咪咪地说了几句。
陈冠惊讶地远离了一步,转开视线冷静了一下又紧张地小声问他:“你说他是动情了?”
这个事情以往母亲也有给她提点过,所以自然也就清楚着意味着什么。
陈珖脸上顿时像炸开了一样,“不是吧.....我...我也没有做什么呀?”
阿吉见陈珖求知欲满分的样子就想为自家公子正名一下,“阿吉也不想没了规矩,但是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
“您从小到大对公子做的这些事情于一个男子来说无疑是再致命不过了,更不用说是一个一直心爱着你的男子,许是你年少无知所以公子才一直躲着你罢了。”
但是陈珖的侧重点一下子被后一句给带偏了,“你说他一直.....深爱着我?”
面对着好像现在才发现的陈珖阿吉实在是有些生气,“郡主你为何要怀疑你自己的想法,公子待你自小便是捧在手里怕冷含在嘴里怕化,整个平阳王府谁人不知?为何您倒是现在才发现这般?”
这话可是冤枉陈珖了,以往殷明瑧一直躲着她谁不会自我怀疑?许是她再聪明也知道错爱一个人的下场吧,那可是毁了两个人的灾难啊。
“在你小的时候特别喜欢玉檀花,但是京都养育不起来还是公子费劲心思才养开了一盆,你以为除了一直把你放在心尖上的公子以外还有谁会专门做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您倒好拔下来就做了个香囊耗费了公子一年来的心血.....”
陈珖语塞,这玉檀花竟然是殷明瑧为她培育的?难怪他收到香囊后一点也不高兴甚至还黑着脸。
“公子年少的时候跟着老将军的军队四处漂泊,军队物资匮乏所以顿顿吃鱼其中不乏已然开始发臭的,您能想象几乎整个军营每个人身上都沾染着恶心的腥臭味吗?.....阿吉觉得您是娇生惯养的郡主自然是想象不到的。”
陈珖无助地站在一旁,这些事情她自然都是不知道的,她只是听说吃鱼对身体好便想着他可以更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