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媚术
“公子，这是奴家亲手熬的冰糖燕窝粥，快喝下去补补身子。”
女子右手将青花盖碗递向，半倚着床头的燕凌云嘴边。左手有意无意地，扶在了燕凌云丹田之上。
刚刚着了史令进的道，面对送到嘴边的冰糖燕窝粥，燕凌云岂敢张口？
特别是女子左手，正按在自己的丹田处。虽说丹田“坚比玄铁”，可自己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咫尺之间，燕凌云无论如何都不敢轻举妄动。
“谢谢。我从小不吃燕窝。”
这的确是句真话，燕凌云从小不喜欢燕窝的味道。
可是听到女子耳中，显然是不相信的。
“咯咯……”
朱唇轻启，露出两排整齐的贝齿。银铃般的笑声，直透人心底。
轻轻缩回右臂，将青花盖碗送至自己唇边，一双会说话，深情款款的眼睛看着燕凌云，轻轻呷了一口。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女子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睛，及其手中的燕窝粥上时，蓄势待发的燕凌云突然动了。
平放在体侧的左臂迅速抬起，屈指弹向女子乳下的章门穴。
宛如一张画，又像是一片羽毛，就在燕凌云指尖即将触体之际，女子竟保持着喝粥的姿势，轻若无物地向后飘去。
“奴家一片好心，却换来公子满腹戒心。奴家的心都要碎了。”
原本深情款款，明目善睐的女子，刹那间变成了深闺怨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被说的如泣如诉。
听的燕凌云心头泛酸，恨不能走过去，将之揽入怀中，为其拭去眼角泫然欲涕的泪水。
媚术！
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这两个字，燕凌云心头陡然一惊。几乎出于本能，《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顿时涌上心头。
若非从小跟随师傅紫云上人，七岁即进入玄空寺闭关。习武之外，师傅拿经书教会了燕凌云识字。
不然，此时的燕凌云，怕是早已被女子的媚术俘虏，心甘情愿做其裙下之奴。
“怪不得奴家会对公子一见倾心，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
许是发现了，眼前少年异于常人之处。轻纱罩体的女子，破涕为笑。放下手中的青花盖碗，轻移莲步。再次回到床边，俏立于燕凌云身侧。
“请问公子叫什名谁，又来自何方?”
声音依然宛转悦耳，却少了之前那一丝魅惑之力。
“燕凌云，商城府人士。”
若能以和平方式离开此地，又何乐而不为?
何况女子刚才露出的那手，躲避自己弹指的功夫。燕凌云基本可以确定，对方应该也是一位修仙者。而且，修为绝不在白衣仙子欧阳琴心之下。
“原来是凌云小公子，失敬，失敬。”
媚眼如丝，笑靥如花。女子左右手十指相扣，曲双膝，向已经坐起在床上的燕凌云，深深一福。
出乎意料的是，当她站直身子，左手中却突然多了一把，蓝汪汪的短剑。
右手前扬，纤指连弹。两缕真气，直袭燕凌云双目。
同时，左手中的短剑，准确无误地直刺燕凌云丹田。
12、妖丹
侧翻，虽能保住眼睛。可近在迟尺，泛着蓝光的短剑，必定会从丹田处，将身体切成两半。
两害相权取其轻。电火石花间，万般无奈的燕凌云，只能缩肩弓背。身体下塌的同时，极力收缩腹部。
避开了直袭眼睛的两缕真气，蓝汪汪的短剑，却是噗的一声，刺穿了丹田。
叮——
“咯咯，公子好硬——啊！”
燕凌云也听到了，短剑刺入小腹时，发出的金属相击的轻响。
可是，马上就被来自轻纱罩体，美丽女子惊恐的尖叫声，吸引了注意力。
媚眼不再如丝，笑靥不再如花。替而代之的，是瞪大的双眼中，流露出的难以置信的惊骇。
轻纱下妙曼的玉体大角度右倾，侧头看向握着短剑的左手，似乎正极力要将短剑拔出。
那柄泛着蓝光，几近没入小腹的短剑，如同被自己的丹田吸住了。
只是，燕凌云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来自短剑的拉扯之力。
没有时间让燕凌云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甚至，完全忘记了，攻击眼前，已经丧失还手之力的女子。
眼见女子握着短剑的左手，晶莹细滑如羊脂般的肌肤，正迅速变得粗糙。
转瞬间，已是鸡皮般的肌肤上，竟长出了一层灰白色细密的毛发。
“妖修！”
几乎是脱口而出，燕凌云抬眼，心中又是一惊。
哪里有什么妙曼的玉体，哪里有什么眉目如画，哪里有什么深情款款。眼前分明是一只，苍老到毛发都已灰白，拖着毛茸茸尾巴的狐狸。
不再关注左前爪中的那柄短剑，狐狸努力侧转脑袋，迎上燕凌云望来的目光里，满是祈求之色。
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况，眼前这只狐狸，修炼到人形，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正当燕凌云心生怜悯之际，狐狸却绝望地闭上了双眼。随即，从其紧闭的嘴中飞出一颗，发出红黄之光，形如鸡卵的妖丹。
妖丹在燕凌云与狐狸之间，微微停滞刹那。之后，掉头而下，缓缓地，从短剑刺穿的燕凌云小腹处，钻了进去。
噗——终于，失去最后一丝力气的狐狸，颓然松开握着短剑的左前爪，整个委顿在了床沿下的地板上。
妖丹入体的燕凌云，却有着全然不同的感觉。
像是炎炎烈日下，跳入了一汪清泉。又如同烈烈寒风中，拥着一个硕大火炉。
那种从未体会过，深入骨髓的舒爽，让燕凌云忘记了身在何处。缓缓闭上眼睛，又躺回到柔软的大床上。
良久，睁眼。猛然想起还插在丹田的短剑，翻身而起。却发现，短剑早已滑落到身侧的床上。
急忙低头，再次检视受伤的丹田。
一如既往，被刁蛮郡主的师傅，用自己的铁剑刺穿时一样——肌肤完好无损，没留下丝毫伤痕。
这……没有江湖经验，不代表燕凌云的智商低。
上次可以理解为，是白衣仙子喂自己吃下的丹药起了作用。可是这次，又该怎么解释？
还有，为什么自己那“形如燕卵，坚比玄铁”的丹田，可以接纳那柄铁剑，却没有接纳身边的短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