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话刚说完,四周的空气瞬间变得令人窒息。
一股极其阴暗恐怖的压迫力从院子的深处传出,黑色的魂力透过数面断裂的土墙,席卷开来,逐渐蔓延到各个角落。
怎么回事?
士卒们忽然觉得像是被什么极其凶残的怪物盯上了一般,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你们……很得意是吧!”
嘶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士卒们围成一圈,枪尖朝外,战战兢兢地看着四周。
“什……什么人……!”
年纪较大的一位士卒咽了一口吐沫,哆哆嗦嗦地说道,其他人恐惧的同时,警惕地看着四周。
随着气氛的愈发压抑,一个浑身冒着黑色气焰的身影自废墟的中央走了过来。
他身着黑色的短衫,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前,遮挡住大半张脸,宛若一个炼狱深处走出来的恶鬼,摇晃着身子,明明步伐很慢,却只是几个瞬息便来到了士卒面前。
噗!
一名士卒还没反应过来,布满黑色气焰,皮包骨般的小手洞穿了他的胸口。
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慌张着想要四散逃开。
“鬼啊!”
一位士卒奔跑时丢下手中的长枪,肝胆欲裂地嘶吼道。
随着几道黑色光芒的闪烁,所有士卒尽皆定在了原处。
黑色影子缓缓走到一名士卒的身边,从他的怀中拿出了一本古书,轻轻再书的两面吹了一口气。
下一刻,所有人同时倒在了地面上,失去了生机,然而那睁大的双眼中,恐惧永远停留在了最深处!
黑影将书抱在怀中,宛若一位失去了灵魂的行尸,摇晃着瘦弱矮小的身体,迷茫地朝未知的方向走去。
正在这时,又有一群士卒走来,其中甚至还有一名将领,看到那漆黑的影子以及地上横竖躺着的尸体,将领拔剑吼道:“站住!”
噗嗤!
黑色的光再次绽放。
一瞬间,包括将领在内的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
黑影继续朝着前方走着,一路上,他遇见了许多士卒,但全都在发出声音的那一刻便被黑色的光收割生命,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他的步伐一直没有停留,就这般,缓缓地,朝着未知的方向走去。
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阴郁,冰冷的雨滴在这残留的断壁中,冲刷着这满地的鲜血,焦土。
那前几天还充满生气的林家府苑,此刻,除了无人收埋的尸体外,便最深的那一处,一件鲜红的小袄夹着一本古朴的书正在燃烧着,寒雨将临,浇灭焰火,只留下最后的一角布料,以及那灰黄的一页纸。
雨水的滴落让之上的字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见,那一页纸上写着三个字——
败……魂……法!
……
我愿重做凡俗儿,奈何生来无双亲;
我愿残躯祭魂道,不见何处天地明;
七载幽幽苦中渡,一朝败魂护莲心;
半墙隔世轮回错,血染沧桑逆天行!
十几天的时间在这存在了亿万年的大陆上,不过弹指一瞬。
这一天起,远在北方的夜国,少了一位微风便可吹倒的病秧子,多了一位走上未知前程的黑衣少年!
……
夜国发生的一切,远在万里之外的卫君和云若自然不知。
毕竟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云逆会离开卫国,跟着他们来到外界。
而且此刻,他们也遇见了一些麻烦。
几天前因为卫君的失手,在牧家造成了不小的动静,以至于这几天里牧家一直在查近一段时间里来往牧家的人,其中有好几次查到了卫君和云若的身上,若非牧莜箐在牧家的面子够大,云若与卫君的外表比较有欺骗性,或许早就被发现了。
当然,卫君估计瞒不了多久。
毕竟牧家差得实在严,或许用不了多久便会把主要怀疑的对象放在两人身上,而且几天前玄兴长街发生的事,以牧家的势力不可能会打听不到,因此,卫君一直在找着机会要离开牧家。
这几天里,他也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云若和牧莜箐。
但他没有想到,面对他的问题,前者漠不关心,后者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能够让两人安全地待在府中。
看着两位姐姐的表情,卫君很容易便看出来,前者出于实力的自信,后者出于对身份地位的自信,这让卫君不由得心想来到牧家简直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云若的实力确实很强,几天前她手握长剑,瞬间击杀几名抱魂境强者的一幕依旧在卫君的脑海中久久没有散去,但牧家作为玄国四大家族之一,其中不仅仅有抱魂境强者,绝对有汲魂境强者坐镇,那般强者与抱魂境可是天壤之别,即便是云若,怕也不好解决。
然后就是牧莜箐,对方那单纯到有些大条的性格让卫君实在无法对她做过的保证产生信任。
因此,卫君还是很担心,这几天一直忙于在两位姐姐中劝说,赶紧找机会离开,当然,都没什么用。
或许这几天里,唯一的好消息便是紫曜双羽的创造成功吧。
相比之前宛若利剑飞出,一路横穿的紫曜飞羽,紫曜双羽飞出的同时,非但各自带着‘人’、‘雷’双属性,更是方向不定,如同两条有生命的飞鸟,盘旋着,走着弯曲的轨迹直指目标。
相比紫曜飞羽,紫曜双羽的攻击起码大了三倍不止。
当然,需要的魂力也在两倍以上,好在生魂境的魂力足以让他多次使用这招,让他在往后的对敌中多了不少胜算。
这一天,卫君如往常一般拉着云若来到牧莜箐的房间。
“你这么喜欢待在这里?”
云若奇怪地看着卫君。
卫君呵呵一笑,说道:“这里不太会被人打扰,我也好尽快完善紫曜双羽!”
提到卫君的修炼,云若虽不太喜欢牧莜箐,但还是依了卫君,任由他牵着走进牧莜箐的房间。
看到他们二人,牧莜箐自然笑脸相迎。
不过看到那笑容,不知为何,卫君感叹其热情的同时,偶尔会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
“云若姐姐,卫君弟弟赶紧坐。”
牧莜箐一身白衣,明媚的双眼充满喜意,亲手拉开椅子,招待卫君和云若坐下。
卫君对这一切已经见惯不惯了,云若更不用说。
然而两人刚坐下来没多久,云若正准备从指尖须弥中拿出茶具,外面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
听到这声音,云若收回动作,看着牧莜箐,淡淡地说道:“你家里又来人了,而且这次来的人还不简单。”
牧莜箐愣了一下,随后自信地笑道:“姐姐不用担心,无论谁来了,我都不会让他对你们不利!”
“这可不是你能做决定的,毕竟……你只是十三小姐。”
云若悠悠地说道,话语中的意思似有所指。
牧莜箐讪讪地笑了笑,知道云若说的是谁,不过卫君可是还在这里,牧莜箐不想在他面前失了面子,依旧自信地说道:“除了我父母亲,其他的任何人,都无法命令我做事!”
云若不屑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卫君则是笑着朝牧莜箐握了一个拳头,为她打气。
牧莜箐‘嗯’了一声,感觉差不多了,朝着房间的门走去。
吱呀!
大门半开,牧莜箐看到眼前这位身着黄衣,二十来岁,面容明媚中带着一丝强势的女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是你?”
那女子见牧莜箐明显不对付的表情,也没有生气,命了一下嘴,便笑道:
“妹妹不请我进去坐坐?”
她这一笑,牧莜箐的表情直接转为厌恶。
只见她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不用了,有什么话直说,不要用那张虚伪的假笑来对着我。”
牧莜箐的态度没有出乎女子的意料。
即便被人说成这样,她也没有生气,继续笑道:“妹妹怎么一回来,便这么不待见姐姐,这些年来,姐姐可是想你想的紧!”说话时,女子的脸上带着追忆,仿佛沉浸在过去美好的岁月中。
然而她的这句话刚说出口,牧莜箐直接开口骂道:“有事有事,没事滚蛋,实在受不了你恶心的伎俩,再不说,我便要关门了!”说完牧莜箐做了一个欲要关门的手势,见此,黄衣女子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要向你要两个人!”
黄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朝屋子里面看几眼。
不过牧莜箐的身体恰好挡住屋子里大半地方,黄衣女子自然看不到什么。
牧莜箐瞥了黄衣女子一眼,语气低沉的回答道:“我若是不给呢?”
黄衣女子没有生气,自信的脸上似乎在说着自己身后有所凭仗,果然,她的下一句话便让牧莜箐有些两难,只见她捏着下巴,表情看起来似乎在为难,她低着头,自顾自的说道:“父亲对我此行抱有不少期待哦,该怎么办呢?”
这话一说,牧莜箐面色一白。
看着眼前女子那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的表情,牧莜箐心中很不舒服,怒瞪着她说道:“牧莜橙,你想拿父亲来压我?”
黄衣女子,也就是牧莜橙,轻笑一声,满嘴不承认地说道:“姐姐可没有这个意思,若非为了牧家的安危,我可不愿来得罪妹妹,要知道,小时候我们可是最亲近了,那时……”
“不用说了!”
牧莜箐冷冷打断牧莜橙的话。看着对方身后几人跃跃欲试地想要进来,牧莜箐直直站在门口,坚定地说道:
“有我站在这里,看谁敢进这个门!”
说话时,她浑身流溢着蓝色的魂力,冰冷的双目看着极为渗人,一时间,门外的人都不敢妄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