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雨眼帘低垂，长睫似两把精致的小扇，在她白皙的脸上打下阴影。她沉思良久，然后抬眼掷地有声道：“减一半，一千两行么？”
说着，唐小雨还一脸不想妥协的坚硬表情盯着对面的小孩子。
唔，目前从她的方向来看身高上的威压唐小雨比较有气势。小堂主张着唇瓣看了她半晌，他旁边写字的那个人手一抖，在纸上晕开一滴浓墨。
这厢霍平安的表情就更精彩了，他惊愕的眼神如遭雷劈一样的看着唐小雨久久不能回神。
能和杀手谈不是杀人越货的生意，还和他们讲价钱的估计在整个灵幽国……不，应该说是三国之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唯独、唯独就只有他们公主了吧？
还是一个冒牌的丞相千金……
“你这是……在和我讲价？”对面的娃娃似乎很震惊，他确定般语气不定的问唐小雨。
她皱了皱眉：“是啊，我就是在讲价啊。你们做杀手的也等于是做生意嘛，既然是生意哪有不讲价的道理？”说着，她还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边的小堂主已经不能形容此时的自己是什么心情了，他只想问问他爹，当初有没有遇到对面这个戴了面具就直接脸皮厚的雇主？
但是，他没机会去问了。只能看着唐小雨考虑了一下，随后道：“理由。”
“理由？对哦，讲价都是要找理由的。”唐小雨后知后觉的刮刮面具，想了想，施施然道：“这其一嘛，就是你们不用冒生命危险。这其二嘛，还是和第一点一样了。”
唐小雨的手指忽地顿住，然后敲了一下脸上面具道：“还有，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对新顾客当然要优惠一点啊！”
小堂主瞠目结舌的看着唐小雨，随后，他疑惑的看向旁边的随侍，用眼神问道：对新雇主要优惠，杀手的准则里面有这条吗？
对方同样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然后给了他一个很坚定的眼神：我不知道。
“不知道啊？”小堂主皱眉思考起来，虽然他们幻月堂第一次遇见前面这个会讲价的奇葩雇主，但终究是有人舍得雇他们了不是？
现在灵幽的太子鄯善管的够严，而且自从灵幽国和巫咸国联姻互通有无之后，其他在巫咸国混不下去的三流四流驱魔师也有不少暗中跑到灵幽国来用低价抢了他们的生意。
偏偏按照他们自己定下的道上规矩，还不能动这些扰乱杀手行业的废物。
甚至就连上次灵幽国发生驱魔师参与刺杀太子妃的事件，宫中的权贵都没来与幻月堂联系，而是直接找了一个二流的独行侠。哼，不就是为了将来好灭口吗？
而且，刺杀也没成功啊！
如果，换做幻月堂的话，绝对会……算了，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幻月堂已经很久没开张了，得赶紧接下这一桩任务才行，否则会被老爹嗤笑的。
“一千五百两，不能再少了！”小堂主拉下面子，伸出一个巴掌小脸同样认真的看着唐小雨。
哈？房间里传出“啪嗒”一声，原来是坐在小堂主旁边那人手中的笔掉地上了。霍平安将脸转向对面的小娃娃，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她看着他小巧可爱的白皙手掌，心想，这个堂主是不是不识数啊？不过，他没有一口答应倒是还挺聪明的嘛！唐小雨想着，直接杠回去：“一千二百两，绝不再多。”
“你这算怎么回事？帮你盯人我的的人还要换装跟踪，吃穿用度都需要，你是不是不想让他们好好干活了？”小堂主差点吐血。
唐小雨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正想答应他说一千五就一千五时。小堂主突然拧眉撑着桌子探过来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最少再加一百两，就算一千三百两！”
他的脸挨唐小雨的很近，她几乎可以看清他的每一根睫羽，还有眼神中的五分熟悉。
“……好。”唐小雨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同意。心里却乐呵的紧，哈哈，又保住了两百两银子，加起来她可就是杀掉七百两银子诶！
“记上！”小堂主头也不回的说道，旋即还给了唐小雨一个大大的微笑，没错就是那种熟悉到死的微笑，“你说的，要长久合作，以后有生意记得给幻月堂介绍介绍。”
唐小雨神情古怪的看着他的眼睛，然后自己退开了了一些距离：“好说，好说！只要这次任务漂亮完成，本……小姐绝对会第一个就想到你们幻月堂的。”
反正她现在在灵幽国孤立无援的，除了种子期兄妹，和基本上只按自己意志行事的鄯善，她就只剩下几个“半可用”的暗卫。
能和幻月堂搭上线也好，以防万一啊！唐小雨对这个提议很满意，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不过，你们幻月堂很缺生意吗？”
额！
既然看出来了，又何必说啊？！小堂主的脸色有那么一瞬的难看，不过瞬间就被极不和谐的笑容替代，他这一脸的笑可以把人冷死。
唐小雨幽幽的目光流连在小堂主的眉眼间好一会：“我问你个问题，你和灵幽国的灵医圣手伽貉认识吗？”
话是这么说，其实她想问的是：你和伽貉是兄弟还是父子啊？从刚才她就总觉得这小家伙，额，也不能称之为小家伙吧，反正就是这家伙的身上有种很特别的熟悉感。
直到他最后那个可以冷死人的笑容出现，唐小雨才最终确定到底是和谁相似。
问完之后，唐小雨看见对方一愣。其实她自己也愣住了，话说，这孩子是半灵，伽貉是完整的亡灵，很有可能他就是伽貉的儿子啊！
毕竟人和亡灵又不能生出亡灵来，唔，好像半灵在成长的过程中是可以随机长成亡灵或者半灵的哈。这么说来，是兄弟的几率也不小。
嗯，还是看看这个小家伙怎么说。
唐小雨刚想到这里，凝神去看前面的人时，却对上一双阴鸷的眸子：“我不想和任何人谈那个废物！”说着，还伸出手指往唐小雨的面具上一点。
“咔吧！”她脸上的面具整齐的裂成两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