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一番,转瞬擂台就要开始。
宽大的四个擂台整整齐齐排成一列,按照惯例,西面两个是炼气期的比武,东面两个是筑基期的擂台。灵脉期因为稀少而且打斗更为精彩,所以安排在最后,待炼气、筑基决出胜者之后,明日再行开始。
咚!
一声锣响,擂台正式开始,陈慕凡走上第三个台子,和他对峙的正是陈龙虎一脸凶相的手下,赵计,此时他手提弯月刀,大步向前,道:“主人说了,要给你一个教训,我是炼气期九层的实力,你要想少受点苦,就快点投降吧。”
“打就打,啰嗦什么。”陈慕凡毫不迟疑,挺剑直刺,待后者弯刀横砍想要拨开攻势,又再换一招,转了一下手腕,飞叶剑方向大变,想要取赵计的手腕,划伤他的手臂,逼他认输。
赵计实力也不弱,拧身一转,不仅仅躲开了狠险的剑迹,还改守为攻,大开大合、转了一个身,弯刀自左向右,攻势蛮横。
看他来势汹汹,陈慕凡向后下腰,堪堪躲过刀锋,手中长剑趁他势力衰竭,防守不及,提起挥下,想要砍他手臂。
赵计竟又转个身,凌空一跃双手握住弯月刀,直直劈下,威力巨大有碎石断树之威,中这一招,怕是要脑袋分成几瓣,血溅当场。
陈慕凡没有硬接,一个驴打滚,在地上转了一圈,躲开凶猛的一刀。赵计看他在地上行动不便,举起弯刀,从右肩位置开始挥出,直取陈慕凡的人头。
不料后者,早有防备,飞叶剑直挺挺刺向赵计的喉咙,逼他只得改变刀向,后退一尺,与飞叶剑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当一声,终究是刀砍威力较大,震得陈慕凡虎口发麻、小臂颤抖。赵计把刀一横,又自左向右,对住陈慕凡的脖子。
叮当几声,陈慕凡用剑格挡,两者交手数招,招式变化丰富繁杂,一时让人眼花缭乱,擂台之下的观众都被第三擂台所吸引,纷纷交头接耳,谈论一番。
“喝!”
陈慕凡两脚在地上蹲着,正好发力,犹如兔子一般蹬出,凌空一跃,正是使出了“一雁飞空”,后者应对不及,只得身形倒退,脚步凌乱,弯刀随意抵挡,失去章法,陈慕凡见他破绽百出,飞叶剑向下一划,正中他的手腕。
叮!
弯刀坠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赵计满脸通红,左手抓起弯刀,认输行礼,走下了擂台。
台下纷纷爆发出一片掌声。
陈龙虎则是怒目圆睁,道:“蠢货,你一个炼气期九层的人,居然不接连进攻,反倒退了一步!”让赵计本来就通红的脸庞憋得发紫,最后才说:“是下人的错。”
“陈慕凡刚刚改良的一招“一雁飞空”倒是狠辣”,陈龙虎鼻翼翕和,显然怒气未消,两眼闪着光芒正对着上面陈慕凡的身影,后者视线相遇,不肯相让,瞪了回去,更是让陈龙虎怒不可遏,将手捏的咯咯作响,恨不得上去将他撕碎。
擂台还在进行,陈慕凡趁着其他人在对战,休息片刻,之后又再迎战下一个对手,这次是一个拖着两个流星锤,身高两米开外的巨形大汉,走上来之时,擂台都在震动,望着对方宽厚如大门一般的肩膀,陈慕凡不由得把心提到嗓子眼,知道对方必然力大无穷,怕是被他砸中一锤,轻则重伤,重则当场殒命。
陈慕凡游走于擂台四角,观察着巨汉的脚步,发现他虽然身躯庞大,脚步却不笨重,只比常人慢上一分,对方满脸横肉、络腮胡野蛮生长的脸上,一张大嘴发出巨吼,面目狰狞:“啊!”,将流星锤从半空砸下,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得亏这个擂台是经过灵符加持的,这才没有散架,但这一击,也让它抖上几分,晃动起来,摇摇欲坠。
呼!
陈慕凡往左跃了一大步,躲闪,自以为安全无事,没想到后者将流星锤一拉,整个锤子凌空飞起,追着陈慕凡的身形在挥舞,陈慕凡一个鹞子翻身,向后灵活翻转身体,倒行三步。
猛击的破空声呼啸而来,带来一阵风压吹拂陈慕凡的脸庞,正是巨型大汉,姚武将左手的流星锤又再挥来。
场面顿时有些危险,陈慕凡面对威力巨大的流星锤只能连连闪躲。
“不要纠缠,欺身向前,乱他锁链,盘他下路。”寇神冷静的话语传来,为陈慕凡带来突破方向,当下身形一闪,躲过流星锤的重击,长剑自上砍下,在铁链上碰出几个火花,锤头虽重势不可挡,铁链处的微微受力,却能让它方向大变,姚武挥舞流星锤失去大半灵活。
巨型大汉外表粗犷凶悍,内心倒也有几分急智,右手的流星锤呼得锤来,左手横挥,也不在乎精准,只想要借助锁链绊倒陈慕凡,两下合击,形势危险。
后者将灵力汇聚在脚掌,拼劲往左前方一跃,长剑刺出,往下一翻,缠住姚武右手的流星锤铁链,又一转身,直刺进了左手流星锤铁链之中的空隙,趁势插入木板,让两条铁链霎时动不得,让台下众人惊讶不已。
真是英雄出少年,面对虎虎生威的流星锤毫不畏惧,反倒欺身向前,一剑缠住刺在地板,让两条铁链动弹不得,果真有勇有谋、技高一等。
可是姚武毕竟身高两米之上,身形巨大,力大无穷,台下众人也为陈慕凡欺身向前的行为,捏了一把冷汗,这下双方都没了武器,距离也缩短了,可是明显,姚武更占优势。
猛点几步,身子凌空飞起,右腿夹紧,把膝盖上方对准姚武的下巴,这一下砸结实了,怕是要姚武昏迷一阵,神志不清。姚武经验也丰富,仗着皮肉厚实粗糙,撇开流星锤的手柄,左手抬起护住,右手向前一抓,想把陈慕凡抓个动弹不得,再仗着力气巨大,给他几拳结束比武。
看似实招是一记膝撞,却暗中瞥着姚武的右手快速扑来,陈慕凡双手握住姚武结实粗壮的手臂,在空中翻个身子,让姚武抓了个空,到地之后,变换了站姿,站在姚武的身后,趁他转身不便,用右脚尖踢他膝盖后处的关节位置,让姚武砰的一声,右脚跪地。
场面顿时大变,几个动作之间,陈慕凡赢得了优势。
姚武知道现在情势危急,右手凭着感觉随意伸出,想要把陈慕凡摔倒在地,后者却完全不惧,左手伸掌抵住右手拳头,手肘正对着姚武的手肘后一寸,两相碰撞,姚武单膝跪地,发力不了,陈慕凡肘击的打击位置也是恰到好处,让姚武右手不能随意动弹。
陈慕凡怎么能放过眼下这个机会?
正站在姚武的右边后面位置,右手依旧抵住,左脚抬起,脚尖又重重击在姚武的膝关节后方,让他本来半站的姿势再次跪下,左手挥出,在姚武的肋关节位置连点几下,让姚武受疼倒吸一口凉气,渊腋穴、章门穴乃人体弱点,陈慕凡此刻左手中指收缩,关节攒出,成一角状,猛戳姚武的穴位,右手趁他无力,再掐住右手膝关节连接要害,顺势一推,把这小山一般的巨汉,倾倒在地,发出轰隆一声,把台下的乡民观众都惊呆,嘴巴大张。
“我认输!”
姚武的声若巨雷,吼了出来,陈慕凡也不再进攻,撤步后退。
“你的身法不错,很巧妙。”姚武有些闷闷不平,盯了几眼之后就转身想走,陈慕凡微微一躬算是行礼,道:“实数侥幸而已,论实力你是在我之上的。”
“哼!”姚武看来心有不甘,岔开双手,连流星锤都不收回,走了下去。
擂台之下,爆发出了声势浩大的掌声,此时接近中午,本来宽敞的空地早已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挥汗成雨,挥袖成云。
第三个对战者,乃是身穿破破烂烂粗布衣的乞丐,身材羸弱,从敞开的胸膛可以看出一根根肋骨轮廓,面目削瘦,两眼闪烁着精光,手中拿着一竹杖,翠绿异常。
“小心,他的竹杖有些不同寻常。”
闻言后陈慕凡不由得退了一步,把眼睛死死盯住那枝绿色的竹杖,只见得它木质坚实,两端处因为长期使用磨得光滑,在上面一头带着隐隐若现的黑色痕迹,莫非是用毒高手?陈慕凡思念至此,一步一步小心翼翼保持着距离,继续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乞丐。
“我叫何凉,学的一丁点功夫用来保身,上来这里只是切磋一下,你不要下重手啊,一会儿我就直接认输。”
陈慕凡心里暗啐一口,心里道:“那前面几场比赛你为何不弃权?这不是分明来诓我?”,看的对方言语间的狡诈,陈慕凡更是小心应付,唯恐对方偷袭,使出下三滥的手段。一边又再仔细观详着竹杖上面黑色的痕迹——粉状,散布均匀,心中更是警惕,唯恐对方是个用毒高手。
“哎呀这样站着也不是一回事,我就是来见识见识的,你出招吧。”话虽然是这样讲,衣衫褴褛的乞丐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留情,直喇喇戳向陈慕凡的肋骨位置,看他想要用剑格挡,又往上一抬,对着喉咙捅去。
陈慕凡这下是真的遇到棘手的对手了,对方招式狠辣、变招凌厉,绝非陈慕凡可以比拟,经验十分丰富,陈慕凡这下只能挥舞着飞叶剑,勉强抵挡,也不知对方的竹杖为何如此坚硬,一剑划去,竟然不能在表面留下痕迹,又没有金铁相撞的叮当响声。
两手小臂处,火辣辣的痛感穿来,刚才不过十招之间,对方就已经打中三次了,幸亏对方用的是边缘圆滑的竹杖,要是枪矛一类利器的话,陈慕凡现在就不能握剑了。
“师父,打他不过啊,对方出招好狠。”
“哈哈,你的连云剑法足以对付他,只是你的实战经验不足,不能如练习一般流畅使出,只要你小心提防他的毒药,正好是你绝佳的磨刀石。”
寇神一番话语让陈慕凡苦笑不得,问题现在我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啊。
或许是乞丐何凉察觉到陈慕凡实力不过如此,想要快点结束战斗,把竹杖从后劈下,看见这番攻势,陈慕凡还怎么敢硬接?顿时一个驴打滚,躲了过去,何凉的竹杖,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木板之上,竟留下蛛网密布一样的裂纹,让陈慕凡倒吸一口凉气,转瞬之后又怒火中烧,看来对方这是下了死手了,要不是刚才自己躲避及时,此时就要做他的杖下怨鬼了。
砰砰砰
何凉把竹杖使得像毒蛇一般,紧贴着陈慕凡的身子在追击,或砸或扫都带着一阵风声,陈慕凡不敢大意,此时也毫无办法,逃避对方的攻势还来不及,还怎么反击?手上,像是小孩子挥舞木棍玩耍一般,摇动手中的飞叶剑。
乞丐鼻子重重呼出一口气,额上青筋开始显现,看来是因为不能瞬间解决实力远低于自己的陈慕凡,而有些烦躁,手中竹杖愈加猛烈快速,却失了准头狠辣。
呼!
陈慕凡看他渐渐有了破绽,手中长剑自下而上一提,打了何凉一个措手不及,将他的竹杖往右边抡了个圆,又向前,踏出大大一步,紧贴着何凉的身子,想要再现刚才对战姚武的情形,点他穴道,逼他认输。
两人身间距离不过一尺,右手对着右手,竹杖对着长剑,左手在下方,互相往来,彼此互攻。
何凉显然经验老到,左手随意挡击,拍上打下,每次都让陈慕凡想要点穴的手无计可施,右手掌一放一收,直接握住竹杖中间部分,以短打长,用竹头部分戳、黏、附、推、打,让陈慕凡一番手忙脚乱,陈慕凡拿住的是飞叶剑,只能手握把手位置,此时贴身而动,真是说不出的别扭,左右上下都不是,只能勉强用剑锋格挡。
拼着对方猛烈的竹杖攻击,陈慕凡不愿放弃贴身距离,左手依旧和何凉拼招,食指中指并拢,勾起手腕,想点在何凉的手腕要穴上,何凉微微一侧,五指并拢成鸡嘴状,啄在陈慕凡手腕处大陵穴上,让他一阵手掌酸麻。
何凉趁病要命,直接五指齐作,接连点了六处穴位,让陈慕凡的手臂瘫软无力、疼痛不已,只能缩手收了回来,何凉也不追击左手,直接用竹杖猛打在陈慕凡的肘关节处,左手直取他的太渊穴。
招招凶狠,两个进攻都让陈慕凡吃够了苦头,猛地向后一跳,快快想要脱离,何凉怎么会轻易放他离开再行休息?把竹杖往上一挑,对着陈慕凡的胸口就是一刺,结实击中,让后者霎时气闷,快喘不过气。
“长衣沾水,后接,猿猴攀树。”寇神的话语恰到好处。
陈慕凡把心一横也不顾何凉竹杖的威力,不顾身上火辣辣的肿痛、快要散架的身子。把长剑贴着竹杖划去,何凉将身体往右一移,再次调整姿势,双手握住竹杖,想要把长剑压下去,再往上对着陈慕凡无力防守的头部一击。
没想到,陈慕凡竟然将直直伸出的右手转了一番,长剑反搭在竹杖的另一侧,何凉只得再次调整站位,继续想要把长剑压下去,奇变突发,陈慕凡将长剑垂下,左手抓住竹杖,转身前去,何凉每次改变方向,陈慕凡左手和身位也跟着改变,死死抓住了竹杖,几个呼吸之间,居然就再次贴近身为,只不过这次,明显是陈慕凡占了优势,长剑挥出,何凉双手只得躲闪,一松开,陈慕凡立刻把竹杖往后一带,待何凉再次握住时,竹杖就短了一截。
又将在下方的长剑往上提,何凉又只能松开双手,陈慕凡又再往后一带,何凉这次只能抓住尾端了,陈慕凡当下大喜,又想将剑砍下,何凉没了竹杖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没想到何凉的经验也是实在不凡,这次松手之后,直接空手向前,左手右手一个挡推,陈慕凡握住的长剑、竹杖都被推开,整个胸膛顿时门户大开。
食指和中指并拢,接连点穴,扑扑点在胸膛之上,陈慕凡面对这样的大变,反应不及,只能用身体硬接,嘴角留下一道血迹。
何凉左手打在陈慕凡左手的肘关节,右手抢过竹杖婆娑几下,陈慕凡心中只能暗骂不好,他是想要用毒!
“平沙起鹤,后接一雁飞空。”寇神声音又再响起。
竹杖洞口竟然涌出一股黑雾,只是不知为何,居然只凝聚在竹杖之中,何凉脸色狠毒,眼中净是杀机,对着陈慕凡的胸口捅去,看来是触之即死,陈慕凡将右手的长剑从身体内侧,挥上,又是一个向后下腰,竹杖从陈慕凡上空捅去,中了个空。
下腰之后下意识就是挺身再次站立,刚刚寇神所讲是平沙起鹤后接一雁飞空,陈慕凡几乎木讷的执行,凌空一跃,施展了寇神改良的一雁飞空。
长剑从何凉的脖子处,划过,因为下腰、跳跃所附加的力量,就像砍过一块豆腐,毫无压力,陈慕凡只知道刚才那招分明砍中了,随后两眼瞳孔放大,不愿接受心中那个念头。
愣了一秒。
随后缓缓转过头,衣衫褴褛的何凉左手握住脖子,像是不想头颅掉下,但没有一点作用,砰的巨响,头颅在木板上又弹跳了几下,死去的何凉还用两个不瞑目的眼珠瞪着陈慕凡,随后他无头的身子才向前一压,直挺挺死过去了。
我.......我.......我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