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第一缕晨曦照耀大地的时刻,城池之外的树林一阵骚动,大片惊鸟掠起引起簌簌的树叶抖动之声。
轻盈的白色狐影在林间窜来窜去,追逐着一只棕色的野兔。黑衣劲装的楚云站立于树林中央,左手推弓,右手勾弦,戴着皮质指套的三根手指发力扣于弓弦之上。经过擦拭的玉色长弓在晨曦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闭上眼,楚云脑海中又重新浮现出几日前演武之时,在生死关头出现在脑中的口诀。
《引弓决》:一念之下,万物皆可为箭,凝万物为箭,矢为无穷。少年微微垂眸,灵力从丹田处的气旋分流而出,一丝丝顺着人体不同的血管脉络流淌,奇异的能量自血肉之中剥离而出,汇聚进细细的灵力溪流,最终停于五指指尖之处。血脉符文之力奥妙无穷,每个人的血肉之内都存在无数极为细小的符文碎片,修行之路,便是解锁于体内蕴藏的各类符文。而功法,则是引发体内宝藏的钥匙。
感受到微微发热的指尖,楚云轻轻吸气,拉开长弓,几息过后,一根半透明的箭矢浮现在了其双手之间,看着这个由灵力为主体,托依于自身血脉之力构成的箭矢,少年眼中泛过一丝激动。自从上次情急之下不得不直接以身体中血液凝聚成箭矢过后,此番,是其第一次尝试成功。
眼瞳的白光再次泛起,光线的折射下,楚云的双瞳显现极为古怪的色泽,阿离追逐野兔的动作在其眼中陡然变缓。其身上每一根绒毛在在空气中的轨迹都极为清晰,“嗖”,箭矢破空而出,射在了百丈外的一棵树干上,徐徐消散。连兔子的边都未摩擦到,小狐狸不满地“吱”了一声。
无奈地摇了摇头,楚云放弃了移动的靶子,以碳石头在百丈开外的树干上划上一个大大的箭靶,重新拉开长弓。
十几箭过后,少年揉了揉紧绷的肌肉,盘膝坐下恢复其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感受着丹田之内徐徐转动的气旋,淡白色的气旋徐徐转动,无法再压榨出一丝灵力。楚云抿了抿唇,武者级别,灵力聚为气旋已是极致,待到觉醒血脉之后,灵力转为灵元,血液中觉醒的符文将汇入气旋,宛如星辰的点缀,被称为星旋,踏入符徒境。随着境界的提升,星旋将渐渐被压缩为平面状,而修习者自身的血脉所属印记也会投影于其上,释放出其对应星灵的威能。
想到这里,楚云不禁悠然神往。一炷香的时间,体内的灵力重新恢复。人族修习,靠的是星辰之力,以吸收星元来转化为体内灵力,是以夜晚修炼,速率往往是白日的两倍。
又练了一个时辰的箭法,楚云已能堪堪射中靶心,满意地点点头,毕竟,他这三年在军营中最为擅长的,还是近身搏杀术。此番练习射箭,本着有备无患,毕竟四日之后的试炼规则尚未公布。
擦擦汗,此时太阳已然完全升起,少年吹了声口哨,悉悉嗦嗦的声响传来,小狐狸窜了回来,嘴边挂着些许血迹,看来终究是抓到了野兔。
“回城吧。”楚云收起长弓。
“小二,请来一碗阳春面,蒸一笼小笼包。”楚云回到客栈,简单洗漱过后来到大堂。却见到封玉已然落座于窗边雅座,正吃着点心,眼见楚云的到来,不禁高兴地挥手示意。
“无瑕起的真早。”楚云微笑,环顾四周,确不见一直跟在封玉身后的小厮,“无瑕今日一人吗?”
“家中尚有些事务,乾代我回去处理。”封玉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随即正色道,“楚兄可听说了,今日是星宫子弟降临之日,也是试炼规则公布的日子。”
楚云点点头,进城时他已经见到告示,距离试炼开始只有四日,按照惯例,三日之前星宫子弟便会到达场所,而规则,也会在这几天内公布,使众武者提前做好准备。
无瑕弯了弯眼,甚为兴奋。
饭后,二人结伴走向了城中的演武场,鸟巢形状的演武场呈现一个盆地地形,底部宽阔的场地此时站立着六群不同衣袍的人群。代表东域苍龙圣殿的弟子立于东侧,白衣银靴,发束玉冠,额间配着青色苍龙纹饰。西域白虎圣殿身着白底墨纹衣衫,紫色的虎纹额饰盖住了各自的印记。玄武宫的弟子分为两色,墨色的玄龟纹饰弟子袍与淡青的蛇纹各自分开。朱雀域的弟子以女子居多,个个身披一袭红衣,火红的血玉纹佩悬与眉间。
另有魂殿的七位炼丹师与炼器师,银色的魂殿服饰披与身上,额间各自闪烁着不同的火焰纹路,懒洋洋地站在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笑着。一旁的五位天机阁弟子身穿白色红边的神官袍,半张血色面具遮盖住了上半张脸,神秘气质间,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楚云眯了眯眼,出现的四大星宫弟子均以年轻男女为主,白虎宫的人大多神色自若,锋芒毕露;苍龙宫的弟子大多沉默,年轻的弟子则是看似有些茫然;朱雀宫的弟子隐隐自成一派,不去和旁人交流,年长的弟子偶尔与苍龙宫的弟子交谈几句;玄武系的弟子则是四散着,与白虎宫、苍龙宫的弟子均有交流。魂殿与天机阁内弟子站在一起,人数虽少,隐隐散发出的气场却是与四象星宫的弟子不相上下。偶尔会有相熟的星宫成员走去闲聊。
演武场中心银色光芒一闪,一个繁复的星辰阵图出现在了中央,几位中年人依次闪现,各自所属弟子们恭敬点头“长老。”
此时四周的看台之上已然聚集了不少年轻的武者,不少都眼含艳羡地看着底下众人,握紧了拳头。
楚云看向身旁的封玉,青涩的少年此刻也兴奋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白皙的脸庞上透露出一丝晕红。
“无瑕贤弟可有什么目标?”楚云好奇道。
无瑕目光流转,毫不犹豫道:“魂殿。”转头看向楚云:“楚兄你呢?”
楚云哑然失笑,摸了摸鼻子:“能进一个已是万幸,希望能达到任何一方的收取标准吧。”看向周围密密麻麻的武者,不禁心中倍感压力。
无瑕微笑不语。
就在此时,场地内的几位长老挥了挥手,威压散发间,四周顿时安静了,其身后弟子们也都各自回归,低头不语。
身披白底墨纹衣衫的中年人微笑地看了看四周,几道符文在咽喉处亮起,低沉的声音在整个城池回荡,“此次试炼,将于秘境之中举行,报名后各自领取文书,收集各自文书上述材料者,获得醒脉资格。三日后,试炼于城中斗兽场内开始。”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