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医师在一个人的带领下,急匆匆地步入李岸飞所在的房间。王氏见到医师到来后,连忙起身,站到一旁,给医师让出一片空间。
那名医师来到李岸飞的身边,随行的人将药箱放置在靠近这位医师的桌子上。医师先是释放出一团白色的源气,驱使着它包裹着李岸飞的身体,他仔细地感应着李岸飞身体内的状况,突然惊讶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将那团源气收了回来。
“医师,怎么样?”
医师看到王氏着急的模样,宽慰道:“回禀夫人,公子并无大碍,只是因为源气运作过度,超过身体负荷,因此造成暂时的晕厥。”
“那可有良方?”
医师苦笑一声:“只能待他自己醒来。夫人若不放心,可先让公子服用养神聚源的药。不过,以我看来,这种药恐怕效果不大。”
“此话怎讲?”
“公子体内的源气却异常单薄,只有让公子体内储存更多的源气,才能使公子苏醒。这个才是治本之策。可是,公子体内的源气着实怪异,好像是一种预示生命的源气,我是在找不到可以温养这种源气的药方。”
“那岸飞岂不是醒不过来了?”
医师看王氏焦虑的神色,连忙说:“只能等他自己苏醒。公子的源气可以不断生长,五日之内应该会苏醒。”
“这样啊。”王氏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她对医师行礼道,“真是辛苦了。”
医师连忙还礼说:“夫人太客气了。容在下写下一副药方,如果夫人不放心,就煎制此药,一日一副。”
“那就麻烦了。”
医师来到桌子旁,从箱子内拿出纸笔,写了起来。
王氏看着李岸飞的面庞,悬着的心在这时才彻底放下。她转身问鬼枭:“有没有派人将此事报之于江河?”
“事发突然,尚未报之于主公。”鬼枭说,“我马上安排。”
王氏点了点头。
李岸飞院落里的灯火,一夜未熄。
……
一队又一队的士卒借助着仍没有被驱散的夜色,小心翼翼地压着脚步,向一个哨所靠近。
在几声弓弦翻动的声响下,站在哨站外戒备的教廷哨卫的脖颈瞬间被弩矢贯穿。他们喉咙被涌上来的血水堵塞,叫不出声来,只能在痛苦中流逝着自己的生命。悄悄摸上来的军士,快速闯入哨站,在一阵砍杀后,这里就不在属于教廷。
攻上来的士兵清理着战场,进行着善后工作。一个士兵走出哨站,向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不一会儿,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从远处响起,随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伴着战马的嘶鸣,李知山带着一队骑兵在哨站前驻马。
“主公,我们现在距离提城已经很近了。”他身旁的纪恩提醒道。
“没事,我自有分寸。在没等到家主的信号,我不会乱来。”李知山示意纪恩不要担心,“教廷布下的哨站已经全部被拔除,估计那帮人还不知道呢。这帮捉影出身的健卒真是有些本事,可惜他们是大哥手下的人,我李知山没有这个福分。”
李知山说着说着,忽然有一些感慨。
“主公莫不是有些眼馋?”纪恩笑道,“都为李家开疆拓土,何必分出彼此?现在一切都按照我们的猜想,李家已经步上了全面战争的轨道,家主就是想退也退不下来了。陆权派抬头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李知山道:“先生又取笑我。”他看着自己四周的兵卒,接着说:“眼馋倒是真的眼馋。不过,纪先生,有一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哦?主公请讲。”
“我大哥出发的时候,跟我有过一次谈话,他流露出对异姓领主的担忧……”李知山压低声音说,即便那些异姓领主还在后军等候指令,李知山也是十分小心。
纪恩连忙摇头示意不要在此地谈论此事。
李知山会意,点了点头,挥了挥马鞭对众军说:“前行十里,就地驻防,再起营地。传令后军,即刻开拔。”
李家的五万马步军加上各大领主的军队,气势汹汹地向目的地挺进。
距离提城港外的一艘巡防船,漂泊在海面上,它的任务就是监视海面上的敌情。在得知李家的镇远舰队将要对提城发动进攻的消息后,作为巡防船上的教廷水手可谓是提心吊胆,他们一刻也不敢怠慢,仔细地观察着海面。
毕竟自己的对手是号称天下第一的舰队。
天色到了此时已经蒙蒙亮,水天交接之处已经翻起了鱼肚白。站在桅杆上的士兵打了一个哈欠,熬夜站岗过后,一般都要好好地睡上一觉,他已经想念起那张质地坚硬的床。忽然他那发涩的双眼看向一个方向,他的睡意被一扫而空,他赶紧眨了眨眼睛,排除他眼花的可能性。他哆哆嗦嗦地拿起身边的小木槌,敲打着挂在桅杆上的铜钟。响亮的钟声将一船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有的人从岗位上揉了揉犯困的双眼,有的人在船舱内睁开惺松的睡眼。
“船!李家的船!”桅杆上的士兵指着一个方向大声地叫喊着。
密密麻麻的桅杆从朝阳升起的地方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朝阳撕裂黑夜的幕布,拉开血红的帷幕,在这张血红的帷幕下,是一艘艘过来收割生命的战舰。
士兵看着那些船,耳边响起沉闷的号角声。这阵从那些战船发出的号角声,掩盖了巡防船上的嘈杂的人声,宣告着镇远舰队的到来。
在奥德尔休息的府邸处,一班武装整齐的武士站在正堂上。这处府邸原本是提城城主的住宅。原来的主人已经被挂在港口上,被带有咸味的海风渐渐风干。
奥德尔明显是在仓促间换好的衣服,他快步走从正堂后走了出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急忙问道。
“远征舰队已经全部出港,跟李家的舰队在对峙中。”一名武士回答道。
“陆地上的军团驻扎在城外,还没有攻城的打算。”另一个武士回答。
“那些哨站就没有一点消息?”奥德尔看着这些面色忧虑的武士。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奥德尔见状只能冷哼一声,他又问到:“舰队的统帅——马克总督在什么地方?”
“已经登上旗舰。”
“陆战军团的统帅——布里将军呢?”
“到前线布防去了。”
“那你们来就是为了通报一声?”
“我等奉命保护特派使大人。”
奥德尔沉吟片刻,他下令道:“诸位回到岗位上,不必管我。我去找马克总督。”说着,他就向大门走去。
一架疾行的马车停在港口外,一个驼背的老人着急的登上停泊在港内的那一艘孤零零的战船。那艘属于普瑞斯特家族族长的战舰,向港外驶去。
没过多久,那艘船停靠在桅杆林立的船列之后,它放下一只小艇。那只小艇快速向远征舰队的旗舰——“圣城号”靠近。
奥德尔攀扶着绳梯,慢慢地移动到圣城号的甲板上。他刚登上甲板,就被一个军士搀扶。
“奥德尔大人为何来此?这里太危险了!”马克总督早已得到消息,在甲板上等候。
“到船长室说。”奥德尔谢绝军士的搀扶,严肃的说。
两人一进船长室,就命令左右退下。
“将军可有胜算?”奥德尔一进船长室就严肃地问。
“实不相瞒,我只能拼死以争。大概五五开。”马克说,“毕竟我们还有一个杀器。”
“但是陆战军团恐怕压力会很大。”奥德尔说,“只有一万多人,恐怕扛不了太久。”
“您的意思是放弃这个地方?”
“说句实在话,我已经拿到永生之息了,大主教安排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那我们为何还不撤离?”马克质问道,“多呆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这是因为那一个大人缘故。”奥德尔有些无奈,“身不由己。”
“那……如何是好?”
“布里那个家伙是听大主教的,对那位大人不怎么尊重。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奥德尔说,“现在就这样回去,我们该做的事没有做好,那位大人会不高兴的。”
“大人,您就直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掩护我的船回到圣城。那艘船里有大主教要的东西,那位大人也很感兴趣。”
“那么布里将军怎么办?”
“就当是给那位大人的一个小礼物。”
“啊?”
“只能用他的人头,来平息那位大人的愤怒。少一位政敌,那位大人应该不会太生气。你应该明白那位大人要是生气了,你会有什么下场?”
马克看着奥德尔的面孔,吞了一口口水,他点头说:“就按大人说的去做。“
“这就对了。想办法给我们拖一段时间,我要安排人把我的研究成果搬上船,那些东西不能落到李家人的手里。”
“我明白了。”
奥德尔满意地拍了拍马克的肩膀,他说:“等我的船再次到来后,就掩护我冲出去。”
马克点头答应。
奥德尔松了一口气。当他再次回到他的战船后,放松地坐在椅子上,好像即将爆发的战斗与他无关。只要能把那个东西运出去,死一些人又有什么呢?李岸飞终究没有被抓到,苔丝没有给自己任何消息。但是那一箱被提取的永生之息也足够支撑接下来的计划了,虽然他并不满意。
他慢悠悠地看向窗外。
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