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众人便分了两拨,说是两拨,其实是除了苍术以外的人前往宁广斋,而苍术则在整个新月城到处走走,把此处的地形给摸清楚。
其余五人虽说名义上是去宁广斋游玩,吃吃喝喝听故事,但忍冬和睿泽却是带着任务去的。一来是打算从君晏山的话本子中获取一些关于空灵草的信息,二来,则是碰碰运气,看会不会遇上跟他们一样来获取空灵草线索的妖怪。
一路上,只有端端叽叽喳喳地跟忍冬说话,一会儿买来一串糖葫芦,一会儿拉着忍冬去看街头表演。睿泽默默地跟在两个女孩后面,看着忍冬脸色慢慢变得舒展,嘴角开始上扬,他的心情也慢慢变好,脸上不自觉地浮起笑意。
而莲双和小早站在其余人后面,脸上都像结了一层冰霜一样。两人中间像是隔着一堵透明的墙一般,谁也不想理会谁。
突然,莲双冷哼了一声,轻声骂道:“真是贱货!”
小早自顾自地走路,并没有理会莲双。
莲双见自己被无视,心里更是生气。她斜眼看了看小早,道:“我早就该知道,你接近我别有用心。本以为你跟我同仇敌忾,一起对付那个小贱人,谁知道我竟然引狼入室了。”
小早依然没有说话。
莲双冷笑道:“你不说话,就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了吗?我劝你别做梦了,苍术师兄是不会喜欢你的。”
小早停下脚步,看着莲双,冷笑了一下,似是在嘲笑莲双的自作多情,又像是在嘲笑莲双的蠢笨,但她眼中的冷箭却让莲双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小早没有说话,只是瞪了莲双一眼,便又继续前进了。
莲双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定了定心神,追了上去,继续骂道:“小贱人,你刚才什么眼神?你不知道我是你师姐吗?”说完,她便要上手去掐小早的手臂。
显然,小早早已料到她会这样做,侧过半个身子,让莲双扑了个空。这次,她没有继续沉默,她说道:“师姐,有很多报应,并不是不报,只是时候还没到而已。”
莲双感觉莫名其妙,不知道小早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转念一想,肯定是这个小贱人觉得莲双欺负了她,于是诅咒她以后会有报应。于是,她忽然变得不在意了。毕竟这么多年来,她整过这么多人,清理了苍术身边多少花蝴蝶,又遭过什么报应呢?
所谓的报应,不过是无能之人没有能力亲手报仇雪恨的借口罢了。
莲双道:“放心好了。我给自己算过命,生命线长着呢。”
小早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莲双见小早不说话,以为她不过是呈口舌之快,真要动手,还未必打得过自己。于是,莲双鼻孔朝天地走在了小早的前面。即使走路,她也不能落人之后。
很快,五人便来到了宁广斋。
宁广斋此时人来人往,门庭若市,想来这里的吃食和说书先生是真的非常受欢迎了。
五人找了个二楼靠栏杆的位置坐了下来,一来是为了让端端她们能听得更清楚,二来,居高临下更方便忍冬和睿泽观察,一旦发现妖气,可以看到所有人的动作。
茶楼伙计看着有新的客人坐了下来,提着个长嘴的水壶便上来,哈着腰问道:“各位客官,请问要点什么?”
端端一脸新奇和兴奋,道:“就来你们店里的招牌茶水和招牌点心吧。”
伙计道:“得嘞!各位稍等,今天人多,可能得等一会儿。请各位稍安勿躁啊。”
端端边磕着桌子上摆着的瓜子,边对伙计点点头,道:“没事,我们理解。”
伙计又是一顿点头哈腰,把从肩头滑落下来的白巾重新披了回去,就转身下楼跟厨房交代去了。
“啪”的一声巨响从楼下传来。
“开始了开始了。张老先生要开始说书了。”
“安静,安静!”
店里的人都纷纷安静了下来。
只见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先生放下了手中的醒木,打开桌上的话本子,又打开折扇悠闲地扇了起来。
“上回说到,君晏真君在山上修炼,历劫数次均未果,还身受重伤。正是人生最郁郁不得志的时候。他心中有些苦闷,便打算在山上四处看看景色,排解郁闷。”
一天,君晏真君在竹林边的小溪边上钓鱼,试图参悟道法。正巧,一个孕妇在这附近采竹笋,却因前两天刚下过雨,不小心滑了一跤。
因着这一摔,动了胎气,羊水也破了,孕妇疼痛难忍,使出全身的力气呼喊着“救命”。然而,即使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那声“救命”却也是有气无力,如蚊蝇振翅般微弱。
君晏真君听到有人呼救的声音,四处张望,最后在不远处的竹林中找到了那孕妇。
孕妇见有人来,下意识地用双手紧紧抓住君晏真君,道:“救我……救……孩子……”、
君晏真君见孕妇此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情况很是危急。他连忙安慰孕妇,道:“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说罢,他将自己的灵力输入了孕妇的腹中。
见孕妇的呼吸慢慢地平稳下来,君晏真君毫不犹豫地祭出了自己的宝剑,抱起孕妇御剑回到新月城中,找到了大夫。
经过好几个时辰的折腾,终是母子平安。
郎中把孩子洗干净抱了出来,对君晏真君道:“里面那位夫人说,您是她和这孩子的救命恩人,与这孩子有缘,希望您能为孩子起个名字。”
君晏真君看着此时还浑身红彤彤的孩子甚是可爱,心生欢喜,因着孩子姓裴,便给他取名为裴溪。也不知道是孩子是在感谢他的救命大恩,还是喜欢他给取的名字,竟然用小手抓了抓君晏真君的袖子,另一只手则指向了君晏山的方向,对真君笑了笑。
君晏真君以为这只是孩子无意识的动作,只觉得很是可爱,并没有太放在心上。逗弄了一会儿,君晏真君见天色已晚,便向孕妇和郎中告辞,回了山里。
哪知,回到君晏山后,君晏真君竟然发现他的居所门前,长出了一棵发着寒光的小草——这草正是空灵草!
君晏真君心想,大概是他的善举感动了空灵草,空灵草便选择了他。
他欣喜若狂,将空灵草小心翼翼地采了下来。
“君晏真君将空灵草炼化服下后,当晚便是一阵电闪雷鸣,君晏真君就在这场雷劫中飞升了。”说书先生“啪”地一声将醒木拍了下去,道:“明天,我会讲述另一个故事……”
宁广斋中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欢送说书先生。
五人中,就数端端鼓掌最热烈。
端端兴奋地说道:“看来这里真的有可能会出现空灵草!”
忍冬心里也很是开心,但是她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大家也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倒是睿泽神情依然凝重。因为这里有空灵草,就说明此行遇到妖怪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是能拿到隐神衣的人,就算不是魔族皇族里的人,必然是在魔族中身份很高的。
他实在不敢说,他们这六个人能斗得过这样的大人物。
其他人不知道这一行的凶险,所以脸上还是写满了高兴。
忽然,睿泽的鼻子闻到了一丝妖气。他倏地站了起来,四处张望了起来,试图再用鼻子探寻这一丝妖气的源头。然而,这一丝妖气时有时无,让他难以确定妖气的方位。
忍冬见睿泽的动作,知道他肯定又察觉到了妖气。但是他的动作太明显,容易引起妖怪的注意。
于是,她拉了拉睿泽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要冷静。
睿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大,赶紧又坐了下来,用眼睛余光搜寻可疑的人。
在这短短的一盏茶的时间里,妖气时有时无,但是睿泽明显感觉到越来越浓烈,说明这妖怪正在慢慢靠近他们。他给了忍冬一个眼神,告诉她,那妖怪正在不断靠近,但还不能确定它只是路过,还是要将他们剿灭。
忍冬举起一盏茶喝了起来,眼睛却看着睿泽,告诉他,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忽然,两个身穿华服的男人从他们的身边走了过去。这两个男人,一人穿着白衣,高大健硕,意气风发;另一个人则瘦瘦弱弱,面露病态,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挡住自己的口鼻,时不时地咳嗽。
睿泽的瞳孔猛地收缩,脸色微变,眼神变得狠戾起来。忍冬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知道这两个男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但是,这两个男人似乎并不知道睿泽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为了不打草惊蛇,睿泽和忍冬没有立即行动。
待这两个男人走下楼梯,睿泽和忍冬借口要下楼找店小二加茶水,便一起离开了。
然而,就在他们走下楼梯时,却发现这两个男人已经不见了。睿泽暗骂一声,再用鼻子探索,已经没有了那一丝妖气。
忍冬走出宁广斋门口,又四处张望了一下,竟再也不见那一黑一白,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她心中不甘,拳头一下打在门框上。
这时,不远的暗处,有两个男人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