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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恐怖的剑意

“好快的剑!”这是众人的第一反应,当然也有少部分人感慨:“好亮的剑!”

“易安,你有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剑……”云无心竟也被刚才那一剑震惊。

沈易安道:“没有,除了秋白……”

秋白,无垢山庄位列第二的无瑕公子,三年前无垢七君捣毁覆雨帮时他使出震惊武林的一剑,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剑的速度,也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剑的璀璨!那时也是在深秋,好巧不巧的是,一剑过后,天竟突然变了颜色,簌簌下起雪来。在那之后,秋白便有了“一剑破秋天下白”的称呼!

云无心难以置信,又问道:“你的意思是那峨眉弟子的剑法已赶上秋白?”

沈易安摇头:“那倒没有,只不过她这一剑的速度,确实世间少见,你也可以当我不过是孤陋寡闻。”

云无心笑了:“你有没有什么时候是不谦虚的?”

沈易安只悠悠回了两个字:“实话。”

这场比武,是目前最快结束的一场,恐怕之后也不会有比这更快的了。贺通被那一剑吓惨了,冷汗不争气地满脸溢出,止都止不住,可他表面上依旧强作镇静,双腿尽量不摇晃地起身留下一句“我认输!”就灰溜溜下了台,林兮薇后脚一脸冷艳的走下方台,回到峨嵋派的凉亭。

众人似乎还未从刚才那一剑的辉煌中反应过来,疾而耀眼,如此一剑可不是能轻松见得到的,也就武林大会上才有机会。沈易安总算明白为什么峨眉一众弟子中毒后只有林兮薇未倒下,明白为什么定音师太会选择林兮薇参加武林大会,明白为什么林兮薇被称为峨眉近百年来天赋最高的弟子,刚才那一剑足以说明一切!

惊艳过后,是排山倒海的欢呼!是比武继续!下一场,越剑山庄顾长羡对战盲琴先生!

命运总是如此巧合,昨夜一同月下听风的二人此刻已站到比武台的对立面,沈易安饮下最后一口茶,已尝不出是何滋味。然而等他意识到最后一场比武,只剩下还未上过场的李若芙和红衣姑娘之时,腹中更似翻起一阵苦水,苦上脸庞。

两人都不是善茬,还都不是轻易服输的女人,她们打到一起不拼个你死我活怕是难有甘休……李若芙的身手沈易安多少心里有底,只是那红衣姑娘,他未瞧过其动手,不知红潭深浅。但既然红衣姑娘放言要豪取大会头名,实力自然不凡。

沈易安忍不住看向李若芙,她倒镇定得很,时不时张合那双如花的眉眼,目光平静如水注视台上的动静,沉稳、淡然。些许时日未见,李若芙似比之前稳重不少,沈易安嘴角不禁慢慢上扬。只是这上扬的嘴角被慕容回雪瞧见,她瞳孔中的景象瞬间多了一丝阴霾。

“先生,你的伤……可还好?”顾长羡神情有些愧疚,他最不想遇到的就是盲琴先生,眼疾加伤,且手无寸铁,就这么跟盲琴先生比武,顾长羡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比武台上凭武功见真章,顾公子无需多言,出招吧!”盲琴先生的回应并不让人意外,他神色淡然长身立于方台,木琴早已重新裹好背在身后,衣袂和发丝随意迎风摆动,烈日光辉迎头洒下,他整个形象宛如一尊仙风萦绕的不世高人。

“先生先请!”名剑君乾龙吟而出挥指身前,一股凌厉无形的剑意从顾长羡身上散开,在烈日下形成一阵冰凉的风。

顾长羡的剑没有动,他认真地注视盲琴先生,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对着盲琴先生,他知道,盲琴先生即使负伤也不容小觑。他在等,等盲琴先生先动手,他是绝不会先出手的,这是他能给到盲琴先生最大的敬重。

盲琴先生双目失明,但听力极佳,他看不见顾长羡,却听得到顾长羡的呼吸,让人不寒而栗的呼吸。对于顾长羡的剑意,他是听来的,他清楚地感受到了那凌厉逼人的剑意。

沐浴在烈日阳光下,他还是觉得冷,彻骨的冷,没有温度的冷,心不知为何也跳得更快,更急,然后他发现一件更恐怖的事情——手、脚……身子……不受控制地、自发地颤抖。盲琴先生的脸微微动容,如此恐怖的剑意从一个年轻人身上迸发出来,是一件极罕见难得的事情,一股久违的兴奋感迅速从他的脑袋散布至全身。

“好强的剑意!”说话的是华山派掌门俞鸿殇,眼里话里尽是赞扬之意,说完还特地望一眼越剑山庄庄主顾苍臾,应该是羡慕他有一个好儿子。顾苍臾也微笑点头看向俞鸿殇,二人同为当世剑术大家,又是多年好友,一直惺惺相惜。

剑为众兵之首,天下使剑者多如蝼蚁,但真正醉心剑道,只修习剑术的,却不多,其中稍有成就的就更少,这些人才真正配得上“剑客”二字!而越剑山庄庄主顾苍臾、华山派掌门俞鸿殇和峨嵋派掌门定音师太早已超越这两个字,成为江湖上最富盛名的三位剑术大家!若世人知道落霞神剑还在世,也必会将他们二人列入其中。至于秋白,他出道江湖时日尚短,且出手仅寥寥数次,虽足够惊艳,名气上却还不足以与三位剑术大家相提并论。

对顾长羡的剑意感到惊讶的,不止俞鸿殇,许多观会者都极其配合地打了个哆嗦,世间用剑者千万,如此恐怖的剑意,绝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见。

“不愧是越剑山庄的少庄主,单单剑意就如此惊人,很难想象他的剑法会有多恐怖……”云无心伸手去探那照进凉亭的阳光,阳光是真的,身上的寒意也是真的。

沈易安看得出来,昨日顾长羡与田不旱交手时并未拿出真正的实力,从看见君乾剑握在顾长羡手中那一刻起,他其实就已经知道,这个身穿黑白长衣、举止谦和的公子……或许已经……超越他的父亲……

“剑道无尽,剑意强非剑强,有剑无意,或许也不弱。”沈易安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对云无心他们说的,总之云无心他们都听到了,却有些不解,道:“纵观江湖中的用剑高手,凡剑意越强者,其剑法越高,顾苍臾如是,俞鸿殇如是,定音师太如是,秋白亦如是,他们岂非都说明了剑意强则剑强?‘有剑无意’难道会比他们强么?”

沈易安道:“你闭上眼。”云无心真就闭上眼照做,李若芙不知沈易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跟着闭眼,慕容回雪则微笑在一旁静静看着。沈易安继续说道:“你们能感受到顾长羡的剑意吗?”

“能!”“能!”

“你们再想象一下,你们若完全感受不到顾长羡的剑意,但是他却还站在那儿。”

云无心闭上眼想象好一会儿,终于突然睁大眼睛看着沈易安,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云无心没有说下去,但是沈易安知道他明白了,所以沈易安也没有再说下去。李若芙睁开眼,她也想明白了,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不是对沈易安需要表达的意思感到不可思议,而是对沈易安在他们之前,甚至所有人之前懂得这个道理感到不可思议。

沈易安道:“招式有形,剑意无形,不知你们有没有发觉,你们在看见对方剑招之前,往往就已经感受到对方的剑意,意动,剑才动。

剑随意动,是种不错的境界,但这对敌人来说也许却是件好事,就以盲琴先生而论,他眼睛看不见,已是缺陷,如果将剑意收起来,他便更难感知对方的剑招,难于应对。剑无意而动,或许更强。”

武学大道,不在于放,而在于收。

真正的强,是你感知不到、无法逾距的。你能感知到的,也许并不是真正的强。如同浩瀚深海虽在你眼前,你却无法探清其究竟多深;无顶苍穹虽悬于头上,你却无法知其究竟有多高。

无知所以无畏,知之才会恐惧。剑意是真的,同时也是虚的,越强的剑意,越让人感到恐惧,青天白日的寒意从何而来?那是来自内心的恐惧!同样的,你若感受不到剑意,便不会感到恐惧!

盲琴先生出手了!像一阵风,飘到顾长羡面前,没错,是飘过去的,不快,也不慢。直到靠近顾长羡剑前一尺,他才伸手挥掌,同样不紧不慢拍向顾长羡胸口。

没有人认为盲琴先生这样的攻击能碰到顾长羡,也没有人理解盲琴先生为什么会这样出手,如此普通的出手速度,顾长羡手中长剑轻轻一挥就能阻止。顾长羡也不理解,他对盲琴先生的行为是疑惑的,实战不多的他猜不准盲琴先生的用意,但他的剑,却没有丝毫犹豫,精准、直接地刺向盲琴先生伸掌的右肩!

这一剑速度很快,但还不够快,刺中盲琴先生之前,他已经消失,就好像你眨眼之前盲琴先生还站在你面前,眨完眼后他竟已经不见!

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姿势还与先前一样,位置却出现在顾长羡的身后!那一刻顾长羡终于意识到盲琴先生的用意,他想利用看似普通平凡的一击诱使顾长羡出剑,而他在顾长羡出剑的一瞬间使出全力,闪身到顾长羡背后给予致命一击,只有出奇,才能制胜,盲琴先生把这场比试的胜负赌在这一击上!如若不然,他毫无把握击败顾长羡!

顾长羡连头都没有回,他不敢回头,因为若等他回头瞧清盲琴先生的攻击,盲琴先生的一掌早已拍在他的后背。他不用看也知道,盲琴先生必定就在自己的身后!

胜负千钧一发,他突然脚下用力,整个身子朝前倒去,恰好令盲琴先生的掌心未沾到顾长羡的衣裳!然而盲琴先生赌上胜负的一掌哪有如此简单,掌风如龙掀起惊涛巨浪,即使未直接碰到顾长羡分毫,也直接将顾长羡连人带剑吹起,往台下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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