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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不坏不败

沈易安定睛一看,抓他手臂之人贼眉鼠眼,鼻下留有两撇小胡子,一脸奸笑,体格不太强壮但手却很有力量。沈易安不认识此人,问道:“阁下是?”

那人说道:“你别管我是谁,来跟我打一场!”说着他就要拉沈易安到路中间去,沈易安自然不肯,站在原处任由那人费力拉扯,沈易安不动如山。

沈易安道:“阁下好生奇怪,也不说你是谁,为何就要找我打架?”

那人反笑道:“我找人打架从来不要理由,也不管是谁,认识的人也好,不认识的人也罢,想跟你打架,就跟你打架!”跟人打架不要理由?也不管是跟谁打架?如此奇怪又不讲道理的人,慕容回雪还是头一回遇见,她关切地看着沈易安,沈易安回以微笑,继续对那人说道:“我有急事要走,一刻也不能耽搁,你若非要与我打一场,日后可到无垢山庄寻我,我定当奉陪。”

谁知那人拼命摇头,更是直接抱住沈易安手臂不愿松开,口中说道:“不行,谁知你是不是骗我,今日你必须跟我打一场不可!”眼看丑妇三人的马车远去,若还不追赶便再也追不上,此时街上路过的行人也陆陆续续围了上来,都好奇一个男人抱住另一个男人手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热闹看没有人会错过。人一多,沈易安更不好脱身。凤秋梧明白这一点,走到沈易安身边,在他耳旁小声说了几句话,见沈易安微笑点头后,他便迅速走出人群,消失不见。

那人依旧不肯放手,沈易安无奈说道:“要我与你打一场也行,你总得先告诉我你是何人吧?”

那人笑道:“我若赢了便告诉你,我若输了,那不好意思,我绝不会告诉你我是谁。”

沈易安也笑了,他道:“那我想知道你是谁,岂不是只能输给你了?”

那人依旧笑道:“你不必纠结,我打架向来只有一种结果,那便是赢!”

沈易安道:“你如此说,那我知道你是谁了。”他的眼神突变,盯着那人双眼,似有两把利剑从他眼睛飞出直刺那人瞳孔深处!他继续说道:“袁不坏,你真的确定,要与我打——架——吗?”

松开了,那人方才紧锁的手臂突然松开了,脸上的奸笑瞬间消失,嘴巴也不自觉微微张开。旁人不会知道,那一瞬间,沈易安从他眼睛灌进去一种东西,名为恐惧!

此人名为袁不坏,他父亲替他取名时兴许是希望他不要做坏人。名字取得挺好,但长相恐怕令他父亲失望了,獐头鼠目俨然一副小人之相,笑容里还满是奸猾之意。又兴许他父亲已经预料到他这般长相,所以才取名“不坏”,以提醒别人,希望别人相信他其实不是个坏人。

如果爱找人打架算不上坏事的话,他确实不算一个坏人。他几乎不干别的事,就只找人打架,且从未输过,所以江湖上还有人称他为“袁不败”。怎么可能有人打架从来没有输过?若真如此,他的武功岂非天下第一?

其实不然,他的武功绝非天下第一,他打架也确实没有输过,原因很简单,他从来不跟他打不过的人打架!只要不是有十成把握取胜的架,他绝不会打,偏偏他轻功又奇高,比他打架的功夫还高,所以也从来没有他打不过的人能强迫他打架,留不住他,架自然打不起来。没有打起来的架,跑了就不能算输,他一直如此狡辩。

沈易安听说过袁不坏这个人,所以才猜出他的身份,见他僵在原处,沈易安不想再理他,转身打算带慕容回雪上马车。方走出两步,又被人拉住手臂,回头一看,依旧是袁不坏。沈易安道:“怎么?你还是要跟我打架?”

袁不坏笑了,只不过不是之前的奸笑,而是换成了一脸憨笑,他道:“架自然是不打了,只不过有一样东西你得给我。”

“什么东西?”沈易安不解说到。

“你身上是否有一块枫叶玉佩?”

“你怎么会知道?”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玉佩你给不给我?”

“你将我拦在这里不让我走,就是为了那块玉佩?”

“正是!”

“我若是说我不会将玉佩给你呢?”

“我有足够的理由让你把玉佩给我。”

“哦?什么理由?”

“是玉佩的主人拜托我来找回玉佩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玉佩上是不是刻有一个叶字?”

“不错。”

“这便是证据。”

到此,沈易安已明白,袁不坏是叶处之找来替他寻玉佩的,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消息,虽还未见到叶处之,但至少说明一件事:叶处之由于某种原因将玉佩弄丢,自己无暇寻找,便托人来寻。想通之后,沈易安笑道:“但我还是不会把玉佩给你,我会亲自把玉佩交到它的主人手上,就不麻烦你了。”

袁不坏道:“你知道玉佩的主人是谁?”

沈易安道:“我正要到武当山去,你说我知不知道?”

……

五龙镇,紧挨武当山脚,不大,仅有三百余户人家,一条青石长街贯穿小镇,再无其余像样些的街道。一辆马车在镇口停下,随后从中下来一对男女。路过的人亲眼瞧着他们从马车走出来,竟又恍惚觉得他们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因为男女的样貌实在太出众,太好看。如此一对璧人,不是沈易安和慕容回雪还能是谁?

沈易安下马车站定,便抬首去瞧镇口牌坊,逐渐西落的太阳正好从一朵阴云中窜出,将阳光斜斜地抛在牌坊的“五龙镇”大字上,也斜斜地从镇口牌坊上方抛入镇子,照亮了镇中房屋瓦砾,照亮了青石长街,也照亮了街上行人炯炯的目光。

长街此刻是热闹的,前所未有的热闹,有数不清的步子踏在长街青石板上,也有数不清的人头攒动在人海之上,然后又没入人海。明显能够看出,每个行人脸上洋溢着兴奋、期待的心情,人口稀少的五龙镇能破天荒有如此翻腾的景象,全是因为武林大会的日子近了,就在明日!

沈易安领着慕容回雪走在长街上,走不太快,因为沈易安担心行人碰到慕容回雪。但怎么都比坐马车快,如此多人的长街,马车是寸步难行的,所以他们将马车舍弃在镇口改为步行。

走了好一会儿,沈易安在一处饭馆前停下脚步,目光注视着饭馆边上的柱子。慕容回雪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发现柱子上刻有一个梧桐叶片的标记,随后沈易安便带她走进饭馆的门。

饭馆不小,有两层,一楼摆了十余张桌子,皆座无虚席,角落还有些人是站着或是坐在地上的,有不少窗户和桌椅十分崭新,应是刚进行过简易的翻新,看起来此饭馆该是镇上最好的饭馆了。饭馆一楼的情况,沈易安瞧也未瞧一眼,就带慕容回雪走楼梯上了二楼。二楼与一楼相差无几,同样的装饰布置,同样有翻新过的痕迹,同样每桌都有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二楼并不是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江湖中人各有异,总有些人是不愿与他人同桌而席的。

方踏上二楼,沈易安便瞧见凤秋梧,二楼十六张方桌摆放成方形,他独自一人坐在其中一个最角落的桌子。沈易安喜欢那个位置,因为那个位置视野最好,二楼所有人的情形都能尽收眼底,沈易安微笑着走过去。

饭馆柱子上的梧桐叶片标记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来武当山的一路上都有,它们自然是凤秋梧留的,自然是为沈易安二人留的。那日在长安,沈易安被袁不坏缠住,凤秋梧见丑妇三人的马车即将远去,便凑近沈易安耳边说道:“看情况你此刻脱身不易,不如我先去追丑妇的马车,一路留下梧桐叶片标记,你随标记跟来?”于当时而言,如此做法是最好的选择,沈易安听后欣然点头答应,所以凤秋梧才先行离他们而去,如沈易安所料,凤秋梧果然帮了大忙。

沈易安和慕容回雪的出现虽未引起二楼众人哗然,却也牢牢吸住众人目光,凤秋梧自然也是瞧在眼里的,但他却一面装作未瞧见沈易安二人,一面对沈易安径直朝自己走来的举动有些不解。眨眼间,沈易安和慕容回雪已到跟前,他赶紧朝沈易安使一个眼色,他不敢相信冷静睿智的沈易安竟真的在自己面前坐下。

对于凤秋梧的眼色,沈易安没有任何回应,大堂众人的目光他更是毫不在意,慕容回雪只当沈易安并未瞧见,她顺着凤秋梧的眼神方向,赫然看见丑妇、冷峻少年和红衣姑娘也正盯着自己这个方向,看向红衣姑娘时,还恰好撞上红衣姑娘那强烈的目光。凤秋梧如此举动,怕是想提醒沈易安那丑妇三人正盯着自己,沈易安此刻若毫不避讳与凤秋梧相认,恐引起丑妇三人疑心是否被凤秋梧等人跟踪。

凤秋梧所希望,自然是沈易安二人假装未瞧见自己。慕容回雪慌忙移开目光,此时响起沈易安对凤秋梧说话的声音:“几日不见凤兄,怎还是独自一人喝酒?”

沈易安既毫不避讳,凤秋梧也就不再纠结,回应道:“酒,是要同懂你的人一起喝才有意思,否则与清水过肚肠般毫无趣味。这样的人对我而言少之又少,沈兄算是一个。”

沈易安笑道:“所以我来了。”说完两人已对饮一杯,喝酒一事上,他们似乎很有默契。

“阁下出现于此,怕不只是陪人喝酒如此简单罢?”另一个人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凤秋梧和沈易安的对话,转头看去,红衣姑娘赫然已站到桌旁,与沈易安初见凤秋梧时的情景一样,红衣姑娘一手端着酒壶,一手夹两个酒杯,然后两手轻晃,一杯酒就递到了沈易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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