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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算账

李若芙朝沈易安翻起白眼,说道:“我有一事不明,吕花影从小苑撤走时,小苑等于被他遗弃,并且他必定会告知程丰和王庆,你将王庆约至小苑,他怎会不怀疑?”

沈易安道:“正因我约在此处,王庆才不会怀疑。”

李若芙更疑惑地看着沈易安,道:“什么意思?我被你搞糊涂了,你快说清楚。”

沈易安笑道:“你方才说的不错,可是吕花影从小苑搬至醉望楼密室中后,密室也被我们发现,那密室他是再不能待下去的,之后他会去哪里?”

李若芙琢磨道:“长安如此之大,他待在何处不行?无论他待在何处,我们要找他都如大海捞针。”

沈易安道:“你说的亦不错,可是有一处地方比其他所有地方都好,他有何理由不选?”

李若芙脑中一个激灵,惊异道:“你是说……吕花影离开醉望楼密室后,重新回到了小苑?”

沈易安笑道:“正是。我们既知吕花影将小苑遗弃,如何还能想到他会再搬回来?他若真搬回来,岂非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李若芙拍掌说道:“是了,我们根本想不到他竟会搬回小苑!”

江静波笑道:“但沈公子却想到了。”

沈易安道:“我也只是站在他的立场进行考虑,碰巧猜中罢了。”

李若芙道:“吕花影搬回小苑必定会告知程丰和王庆,若是出什么事好令他们知道到何处寻他,所以你将见面地点定在小苑,王庆才没有起疑心。”

沈易安道:“其实我们的计划并非毫无破绽,只不过江善人的死讯,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件太大的喜事,王庆一时高兴便放松警惕,他未起疑心实属我们运气好。”

李若芙仔细琢磨又觉不对,道:“不对……今日我们来小苑埋伏时,并未瞧见吕花影的踪迹,按你所说他应当在小苑才是,这又是为何?”

沈易安道:“同你们来小苑之前,我已先来过一趟,本想出其不意擒住吕花影,却还是让他给逃了,此人实在狡猾得很。”李若芙仿佛能想到,吕花影定是使了何种卑鄙的诡计,才得以逃脱,这个卑鄙无耻下流无赖的臭流氓,给他逃走真是亏大发了!

江静波和李若芙随墨临等一同去了长汉帮总堂,他们与龙玄被杀一事关联密切,所以不得不跑一趟,将此事问个清楚。

沈易安却没有跟来,出了小苑之后,他以有要事为由,与江静波和李若芙道别。李若芙心里那是一万个不情愿,沈易安是帮助自己成功洗刷冤情的最大功臣,但他却不陪自己到长汉帮总堂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长汉帮总堂大殿之上,帮主和其余几位堂主早已在此等候,墨临和灰袍老者将王庆押入殿中,江静波和李若芙跟随入殿。

帮主高高坐在殿内正中的帮主宝座上,前面是一面金色锦丝帏帘,能看见帮主坐在宝座之上,却不能瞧清他的容貌。

墨临道:“属下成功将杀死龙堂主和其手下的凶手王庆抓获,特回来复命。只是帮凶程丰早已逃走,未能抓住。”

在城西小苑抓住王庆时,墨临也立即飞鸽传书通知暗影密卫前往醉望楼抓捕程丰,不料程丰早已遁去,不知踪影。

帮主道:“你辛苦了,来人,快给江善人和李二小姐上座。”待江静波和李若芙落座,帮主继续说道:“龙玄二人被杀一事委屈江善人和李二小姐了,我在此给二位赔个不是。”

江静波冷言冷语道:“长汉帮帮主变脸还真是快,昨夜还安排暗影堂行刺鄙人,今日怎就给鄙人赔起罪来?”

灰袍老者立即说道:“江善人,帮主对你客气已是给你面子,你别不识好歹。”

墨临上前,朝江静波作揖赔罪道:“江善人息怒,昨夜之事帮主并不知情,乃是我背着帮主做的决定,你若要追究,我一人承担所有责任。”

江静波突然抬手挥袖,墨临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身子飞起腾空打转,好在速速反应过来站稳落地,抬头满眼愤怒如火望着江静波。后者悠悠说道:“我是个生意人,自然是要与你们好好算账的,墨堂主昨夜好大手笔,我的手下托你的福身受重伤,如今还昏迷在床;霁月山庄二小姐被你挟持,我的这一巴掌,算是替他们讨回一个公道,墨堂主认为如何呢?”

墨临压紧的牙关正要蹦出话来,帮主立即摆手打断他,说道:“此事是我手下人鲁莽,江善人只教训一巴掌,已是宽厚,墨临你且受着。我认识长安一位名医,明日我遣人将他寻来,到江善人府上为孙知文疗伤,并让墨临备厚礼登门赔罪,江善人觉得如何?”墨临擦拭嘴角的血,强忍住怒火退回一旁。

江静波道:“不必了,我并不缺大夫,更不缺钱财,我只需帮主的一句话。”

帮主道:“什么话?”

江静波道:“一句承诺,以后我的地盘内,绝不会再出现任何一个长汉帮的人,帮主是否敢答应我?”

江静波不是个喜欢被人蜂拥伺候的人,府上丫鬟仆役极少,守卫也少,真正跟在身边的严格说来仅孙知文一人,也不知墨临有意无意,昨夜竟未杀江静波府上一人,除孙知文负伤外,江静波并无其他损失,能不动干戈就尽量大事化了,与长汉帮为敌始终不是明智之举。

帮主稍有迟疑,后说道:“好,我答应你,传我的话,从今以后,帮内任何人都不许踏上江善人的地盘一步,违令者杀无赦!”众堂主皆应答称“是”。

江静波道:“帮主果然爽快,我今日来也不是为了与长汉帮计算恩怨,主要是想弄清楚王庆为何将龙玄被杀嫁祸于霁月山庄二小姐身上,请帮主开始审王庆吧。”

帮主道:“好,江善人请在一旁观看。墨临,人是你抓回来的,就由你来审吧。”

墨临应道:“是。”随后他对跪在地上的王庆说道:“王庆,在帮主和众位堂主面前,你省点功夫别耍花样,问你什么你最好老实回答,否则我的手段,你是听说过的。龙玄和尘香胭脂铺老板娘是不是你杀的?”

王庆道:“是。”

“你为何要杀他们?”

“我觊觎诡商堂堂主之位已久,恰逢李若芙出现在赌坊,我便心生一计,杀死龙玄,嫁祸给李若芙。只是在我杀龙玄时,恰好被尘香胭脂铺老板娘撞见,所以将她一并杀死。”王庆倒是识趣,墨临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也没有尝试替自己辩解。想来也是,自己是杀人凶手的事已被墨临坐实,如今进了长汉帮总堂,除了老实交代,仅有的第二条路那就是死!可他还不想死,他仍抱有一丝希望。

“程丰是你的帮凶?”

“是。”

“你的帮凶还有谁?”

“除了手下外,只有程丰。”

“在城西小苑你原本要见的人是谁?他与你有何关系?”

“是我半年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此人擅长算计、工于心计,杀龙玄的计划就是他帮我制定的。”

“他到底是谁?”

“江湖无名之辈,你们并不认识,不说也罢。”

“江湖无名之辈能有城西小苑那样大的一座住所?”

“城西小苑乃是程丰私下花钱购买,我们三人时常在城西小苑会面。”

“你们除了密谋杀死龙玄以外,还私下做过什么对不起长汉帮的事?”

“没有了。”

“说说,你是如何设局杀死龙玄,陷害李若芙的。”

王庆遂将从派人烧李若芙的客栈开始,到他带江静波进入雅间撞见李若芙三人为止,所有的细节全部交代清楚,与之前沈易安的推测基本吻合。尘香胭脂铺老板娘的尸体,也是程丰派人偷偷送至江静波府上。

帮主突然道:“江善人,李二小姐,事情的经过你们都已经知晓,接下来就是我们长汉帮要处置王庆的事情,二位留在此处怕是有所不便,不如请二位先回,改日我再设宴款待二位,将此事彻底终结,如何?”

这是明显的逐客令,江静波岂有听不出的道理,况且帮主的态度很坚决,江静波已没有商量的余地,便带着李若芙起身告辞。

轿子等在长汉帮总堂门口,江静波和李若芙一人上一架轿子,启程回府。

抬轿子的明显都是老师傅,一路走得很稳,可李若芙的心却还是安定不下。龙玄被杀一事可谓已真相大白,但不知为何,她还是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

她想不明白,为何离开城西小苑时,沈易安特意叮嘱不要跟长汉帮的人说出吕花影的事?

她想不明白,难道王庆杀死龙玄二人,真的只是为了诡商堂堂主之位吗?杀死龙玄二人到底是王庆的主意,还是吕花影的主意?若是吕花影的主意,那他为何要杀龙玄二人?

她想不明白,昨夜暗影堂的刺杀真的只是墨临的主意?他实施刺杀的目的是什么?月影门的出现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易安昨天一天都干嘛去了?他今夜又有何要事?

是啊,沈易安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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