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男子出现在了门外。
他身材高大壮实,有着古铜色皮肤,五官硬朗,一双剑眉英气逼人,两条手臂青筋暴起,肌肉十分硕大。
“爹!”向雯叫道。
此人名叫向楚,是兄妹二人的养父。
他快步走进屋内,对着向雯微笑点头,又转头看向段刚,开口道:
“段大师,向某琐事缠身,有失远迎,敢问向越现在情况如何。”
说完,他对着段刚抱拳示意。
段刚同样也是拱了拱手:
“向将军言重了,向越他如今并无大碍。”
话音刚落,只听父女二人都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可算落了地。
向越躺在床上,他的意识开始清醒,逐渐可以听清周围的声音。只是身体还处于麻痹状态,就连眼皮都无法睁开,更别说开口说话了。
因此,他有些紧张,挣扎许久依旧不能动弹,暗想道:
“这是我的房间?封印成功了?”
“这是父亲的声音...”
向越如释重负,但只能静静地听着三人在一旁谈话。
他们围坐到桌前,段刚惭愧地说道:
“向将军,我本想借天雷之力,彻底除去公子体内的祸端,只是...唉。”
父女二人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表情中透露着惋惜。
“但此次施法也不是毫无收获,虽说雷子还在,但阴阳雷绝阵能保证他今后免受天雷攻击。”
向楚一听,激动得身体都是有些颤抖,他真诚地握住段刚的手,道:
“真是有劳段大师了!您对向越的恩情,晚辈无以为报......”
向雯也是捂着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这些年,向越经历的痛苦旁人实在是无法想象,如今听到他将来都不再会有危险,身为姐姐又怎么能不激动呢?
“只是还有一事,令在下有些不解。”
段刚摸着胡子沉默不语,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三人不再说话,气氛顿时变得凝重,向越躺在床上同样十分好奇。
“大师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便是。”
向楚见状不禁有些担忧,他缓缓开口,表明自己的态度。
段刚顿了顿,继续说道:
“关于他体内的雷子,我原以为是先天便具有的伴生物,但我错了。”
“向越体内的雷子,极有可能是别人施法设下的诅咒。”
段刚刻意压低了嗓子,声音有些沙哑渗人,只有父女二人能够听见。
然而,此刻不能动弹的向越听觉却是异常敏锐。
他先是震惊,接着恼羞成怒,就连呼吸都几乎在瞬间加快。
折磨自己十年的雷子,居然是受奸人所害?
十年来,他不知背负了多少骂名,承受了多少冷眼和嘲笑,然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逍遥法外,这如何让他心安?
“究竟是谁想害我......”
他想要起身怒吼,但身体却像钉死在了床上一般,只能在心里呐喊,着实不是滋味。
然而,向雯对此却并没有十分惊讶,当老者说出那段话时,一丝寒光从她眼中闪过,转瞬即逝。
向楚的面色也在此刻阴沉下来,他双手撑在嘴上,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莫非是...魏家?”
段刚再次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丰州作为丰之国的国都,城内名门望族不下十指之数。
其中最为人称道的是:魏家,周家和向家三大家族。
向家这些年日渐式微,魏家却发展迅速,其中的缘由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
魏家这些年对他们虎视眈眈,平日里没少从中作梗针对向家,两家之间的关系也是日益紧张。
但向越身上出现雷子时只有五岁,如果真是魏家所为,这得多么丧心病狂才会对一个五岁孩子下手。
父女二人依旧一言不发,对于雷子,他们显然是知道一些内幕。
段刚觉得自己不宜久留,起身准备离开。
向楚没有挽留,两人接着客套了几句,随后父女俩将他送出了向府。
回到屋内,他举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眼中是难掩的愤怒。
“小雯,弟弟先交给你照顾,我还有些要事得处理。”
他的声音厚实,跟体形很接近,只是当中有些震怒的味道。
向楚起身要走,却被向雯一手抓住了手腕。
一股冰清如玉的力量传进了他手臂中,向雯看着父亲,缓缓开口:
“爹,别冲动,小越他不会有事的。”
她握着父亲的手腕,冰蓝色玄气顺着手臂传递。顿时,向楚脑中的怒意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冷静。
他看了看一旁的向雯,有些愕然,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向越,心中百感交集。
最终,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冲女儿笑了笑,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缓缓走出了房间。
望着父亲离开的背影,她心里同样感慨万千。这些年,为将她和弟弟留在向府,父亲一定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吧......
床上,向越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
他脑中却乱作一团,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要害他,他身世凄惨,这么做究竟对那人有何好处?
因为这该死的雷子,让他们姐弟二人饱受痛苦,每日充斥着无尽的谩骂,就连对他们疼爱有加的养父都要背负无形的压力。
想着想着,他心跳加快,脑袋有些嗡嗡作响
接着,又是一阵倦意来袭,向越只感觉意识模糊,还没反应过来就又昏睡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夜已经深了。
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撒在地上,向雯已经回房了,这里只剩下他一人。
他睁开眼睛,四肢已经可以活动了,只是行动非常僵硬,并且稍有移动都会伴随一阵刺痛。
尽管如此,他还是强忍着坐起身来。
虽然躺了很久,那种虚弱无力的感觉还是没能散去,这是封印造成的后遗症,不能单靠休息缓解。
他忍着痛盘腿坐下,深呼吸,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准备开始修炼。
云罡界内,天地间存在着一种奇特的气团——元气。
人们依靠吐纳的方式过滤掉空气中的杂质,将元气引入丹田,把它化为玄气,供自己修炼战斗所用。
这个过程我们称之为修元。
修炼之初,修元者需要凝聚出七道神魄作为自己的根基,这个阶段叫做七魄境。
七道神魄存在的意义非同小可,相当于人体魂魄的第一道防线,要知道,相较肉体而言,魂魄是十分脆弱的。
一旦魂魄受到创伤,轻则脑伤不治,智力受创;重则当场暴毙,万劫不复,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将被剥夺。
向越目前的实力停留在五魄的层次,距离完全凝聚出七魄还有一段路要走。
他坐在床上,淡青色的玄气从体内释放出来。
他气息逐渐变得平稳,天地元气开始汇聚在身体周围,随着呼吸一点点被他引入体内。
元气顺着特定的路线开始运行,经过一个大周天后汇入向越的丹田之中。
顿时,气海内青光乍现,贪婪地吸食着源源不断的元气,体积也随之不断壮大,向越逐渐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
他保持盘坐的姿势,一直到日照三竿才逐渐恢复清醒。
这期间向雯也曾来过,但她看见弟弟正在修炼,于是就没有上前打扰,独自离开了院子。
向越张开双眸,吐出一口浊气。
他的蓝瞳异常明亮,经过短暂的修炼,整个精气神都达到了最佳状态,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但他四肢依旧不太灵活,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
踉跄地走下床,巡视一周,他发现姐姐不在家里。
这间院落在向府里算是偏僻的,规模也不大,可见姐弟二人的地位之差。
他回到屋子,房里很古朴,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但却干净整洁。
他刚准备给自己弄点吃的,却被一段难听的骂声打断。
“叫向越的给我滚出来,你这没爹没娘的狗东西!”
话音刚落,一连串砸门的声音响起。
向越眉头一皱,难得的好心情就这样被破坏。
他蹒跚地走到屋外,打开大门。
就在这一瞬间,一颗石头“嗖”的一声冲他砸来。
他双眼微眯,右手快速一抬。
“啪!”
飞来的石头激起一团灰尘,牢牢地被向越握在手中。
不远处站着三个身影,其中一个身穿锦衣,腰佩白玉环,名叫向涛。
旁边的二人则是他的跟班,三人都来自向家。
向越淡淡地盯着向涛,眼中没有什么波澜。
这家伙素来与他不合,两人年纪相仿,这向涛是出了名的执垮子弟,平日没花多少心思修炼,反倒处处针对他。
向涛见向越居然敢出来,眼里的戏谑更加浓郁,他抛着手中的石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哟哟哟,我还以为你被雷劈死了呢,扫把星。”
说完,他身边的小弟跟着哄笑起来,三人的嘴脸着实叫人可恨。
向越没有理会,一双蓝瞳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三人,犹如盯着三只小丑一般。
“嘭”的一声,他手里的石子被他捏成了粉末,青色玄气在掌心缓缓升腾。
“向涛,我懒得跟你计较,没什么事别来烦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对于这个有事没事就来找茬的家伙,向越是没有一丝好感。
向涛不屑地讥讽道:
“呵!井水不犯河水?”
“劝你早点滚出我们向家,你这扫把星害的我们还不够?”
向越也是一阵无语。
他何时要害向家?这帮人无时不刻都在给他添置莫须有的罪名。
他转身要走,然而向涛却不依不饶。
“遭雷劈的,别怪我没提醒你。”
“早点带着你的杂种姐姐滚出向家,这里不欢迎你们!”
这话一出,向越猛然间停下了一切动作。
他背对三人,冰冷地说道:
“你再说一遍。”
向涛装作疑惑的样子,高声吆喝,生怕向越没听清:
“我说!杂种,带着你的杂种姐姐,滚出丰州城!”
下一秒,向越双拳紧握,关节由于大力不断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青色玄气瞬间包裹住拳头,他转身飞奔,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三人冲去。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向越已经逼近了三人,他对着向涛的脑袋就是一拳挥出。
后者连忙抬手抵挡,两人不仅年纪相仿,连实力也是同为五魄,可这一击他毫无准备,又哪里能轻易挡下。
“嘭!”
向越一拳砸在对方手臂上,由于惯性巨大,向涛的拳头狠狠打到了自己脸上。
他捂着鼻子,鲜血四溅,狼狈地向后倒退。
两个跟班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他们谁也没想到,一向看似好欺负的向越,一出手竟是如此雷厉风行。
他缓缓收回拳头,蓝色眼眸中毫无感情,一字一顿平淡地讲道:
“骂我,可以。”
“但骂我姐,信不信我撕烂你的狗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