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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杂胡投靠

得益于胡人集合的结构松散,各个部落的离开根本不是问题,这既和其社会构成有关,也和游牧族的生活习性有一定的关系。

先提到社会结构,中原各国虽然已经打成一片,但是本质还是对对方比较认同的,也就是至少把对方当成和自己同一个水平的“人”来看待,而北方各族尽皆不同。

对于其中的鄙视链赵简不清楚,但若说将中原各地人民团结一致是秦始皇(秦统一后,各地人必须自称为“秦人”,不然会被鄙视成“夷人”,即使汉朝以后,国人还习惯称自己为秦人。汉朝没有称自己为“汉族”的说法。),至于游牧族为统一领袖就是冒顿单于。

当年冒顿单于在给汉文帝的信中,谈及他统一北方草原的功业,就宣称:

“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史记·匈奴列传》

其中就是以草原游牧传统的狩猎技术和习惯战术作为游牧身份认同感的重要来源,可惜这个时候的诸多游牧族,虽然战法,习惯相同,但的确互有鄙视,透着那么一股子竞争。

毕竟,游牧的方式就意味着需要大片土地草场,尤其是质量好的草场,既然不够分,那只能凭实力了。

再说到他们战斗方式,一来是在无马镫的马上进行冲锋肉搏的近战,骑士的伤亡概率很高,二来也没有严厉的军事纪律去强制士兵投入作战,所以史记中如此描述游牧族的作战方式。

故其战,人人自为趣利,善为诱兵以冒敌。故其见敌则逐利,如鸟之集,其困败,则瓦解云散矣。

简单说就是我仗着移速比你高来勾引你,你要是急了追上来我就招呼大家并肩子打你,要是你能群殴我们所有人那我们立马跑。

就是无赖!赵简作出评价。

不过没办法,就是当年权力最鼎盛的匈奴,真要说起来其权力也过于分散了,领袖对于部署的权威和控制力远不如中原,当游牧族部属对头人失去信赖,很容易带着畜群远走他乡。

而现在的小部落离开就是如此,简单说虽然怵大部落不假,但真要逼急了拍屁股走人不是问题,大不了老子回去搬家远走高飞,就是这么任性。

这就是游牧族天然的移动性,不像中原人的财产在于土地,挪不走搬不了,游牧人的财产就是畜群,是可以移动的。

因此,除了像瓦剌吉那些个大部落因为必须有足够质量的草场被限制以外,诸如白羊部落这种不过百人的小部落你看着他今年还在这里,明年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听你们说你们是黑岩部落的人。”营地外,赵简带着一屯骑兵,正狐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兽皮衣胡人。

对于胡人会说中原话她是一点也不意外了,听乌累都解释,像是他们每年都少不了来魏国边境做些交易,用皮毛肉干换取粮食瓦器之类,少不了和中原人打交道,自然每个部落都会有几个精通中原话的,

再看眼前这个胡人,其鼻梁微勾,身上的腥臊气熏得她头皮发麻,用脚指头想这家伙都是戎狄那边的,和这位一比,倒是乌累都他们几个没那么像草原人了。

“将军,没错呐。我们都是黑岩部落的,除了我们几个外,部落还有二百多战士,都在后面了。”

胡人男子笑的有些谄媚,听他自己介绍说是黑岩部落的头人,其行径倒是大胆,竟然整个部落战士都从胡营带了过来,也不怕赵简直接领兵把他们尽数干掉。

“将军,我们都是听说大魏招募草原战士,所以都过来的,既然将军肯过来,那么这个消息看来是真的了。”男子又道,两只小眼睛泛着贼光,末了,又说了一句。

“能先给粮食不?”

“唔,粮食能给,但不是现在。”

都说胡人畏威而不怀德,这话虽有歧视但道理不假,草原上自然信奉丛林法则居多,弱者的仁义礼智对于他们无非是笑话,只有强者的说的,无论什么都是真理。

“啊,不给粮食啊。”听到不给粮食,胡人男子脸上的谄媚顿时全消,这边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看到这一幕赵简有些想笑,心道这胡人变化太快的同时出声将其拦下。

“你既然是黑岩部落头人,那叫什么名字。”

“索额图。”

“呃,你认识个叫做康熙的人不,或者叫爱新觉罗玄烨。”

“不认识,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回来。”赵简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把想问问有没噶尔丹这号人的强烈欲望忍住,继续道。

“没有说什么都不干就给好处的道理,你先带人过来,先驻扎在营地西侧,平日里饭食我自会提供,至于你想要东西,那得看你们的表现。”

赵简说完,索额图打了一个激灵,瞬间又换成了谄媚,不等赵简在多说,立时答应。

“成,管饭就行,你让我们干啥都成。”

他哈哈道,本来就是因为在营地里没饭吃才咬牙过来,既然人家供饭,哪还有走的道理。

之后,迎着众人惊异的目光,赵简领着一屯骑兵就拉着近三百的胡人骑射士来到了营西,对外称就是雇佣兵。

只用供饭就能卖命的雇佣兵,恐怕是有史以来最便宜的了。

有胡人投靠这件事自然很快传道了赵由林的耳中,本来他对于赵简所言将有胡人投靠就处于狐疑,这恰逢黑岩部落投靠,于是乎也立时赶到营西,刚好见到赵简往里走。

“情况如何?”赵由林拉着哼着小曲的赵简,问询道。

“哦,定王啊,怎么得空来营西了,一起吃饭呗。”赵简抬头,见到是赵由林,笑嘻嘻道,她这几日发现除非战时,不然的话也没什么定王的架子,同士卒一起用饭,或是一同操练,若非其气质无法遮掩,不然同一般士卒没什么两样。

“吃饭?没问题!”赵由林脸上一喜,随即恢复严肃,意识到自己来的目的不是和赵简吃饭,于是道。

“先别说那些,听说有个叫黑岩的小部落投靠我魏军了,你刚刚和他们接触,他们可以为我们所用吗?”

赵由林担心胡人有变故,没人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随时会反水的人。

“这倒没关系,除了食物,我不给他们任何装备补助,到时候让他们从侧翼穿插,即使叛变也影响不到我军本阵。”

“的确,就怕是胡人诡计。”赵由林点头,“我打算五日后领军进攻,明日会在中军大帐召集诸位将领会议,你之前说的搊蹄能准备好吗?”

这搊蹄他见过了,的确如赵简所说,是个对付骑兵的好东西,要说唯一遗憾的就是这戍边军工匠不多,这几日全力制作恐怕也是有限。

昨日他同赵简讨论过,本来在胡人大营西南约莫十五里处有一深谷,赵由林的意思是让一支魏军诈败,将胡人引至谷内,再由埋伏好的魏军弓弩手于上射杀,两侧以步兵战车拦阻,目的是将胡人全歼。

问题是胡人也不是傻子,况且一伙残兵诈败,且不说能活下来多少,单说派多少士卒为饵就是个问题。

“还行,几百只搊蹄加上上千铁蒺藜足矣,那胡营我探过,其营东不过一里处有河,河水虽不宽,但单凭战马绝对跃不过去,只要我在营北,西设下阻拦,定叫那万余胡骑都倒在这里。”

这就像一个四方的口袋,赵简布置的搊蹄蒺藜就是这口袋边,魏军就是那绳子,四面一围,胡人到时候除非插了翅膀,否则难逃。

“嗯,我这几日会让工匠将营地周围的铁蒺藜和营墙拆掉,到时候按着你的计划来。”赵由林在脑海中再次构想了一番对方的战术,觉得可行性很大,于是道。

“那些胡人怎么说,单这三百不到的胡骑恐怕派不上用场。”

“嘿嘿,这个定王就别操心了,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您且看着吧,我估摸着等我们大军开拔之前,至少能聚齐两千胡骑。”

赵简神秘的笑了笑,有白羊部落在营地里偷偷宣传,再有黑岩部落这个成功案例,她根本不担心没有杂胡来投。

“那好,看你的了,要是成功,吾定当向大王为你请赏。”赵由林深吸一口气,既然下定决心依赵简所言,那么也没什么好说的,全力施为便是。

至于封赏,本是随口一言,赵由林没想道赵简却眼睛一亮,连忙拉着前者的手。

虽然久握兵刃,但小手仍旧柔软,触之一片温热。

被握着的赵由林有些尴尬,僵硬在那里,而赵简却没那么多讲究,她兴奋的说:“请赏,是有爵位的吧,我能拿到什么爵位,关内侯?彻候?”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爵位都是实打实的,也就是得了爵位就有封地,而在自己的封地里,那和国王没什么区别。

想她赵简能在日后过上骄奢淫逸的生活,想想就觉得兴奋。

到时候来几百个仆人前呼后拥,再来几十个小妾丫鬟,简直快乐无比。呃,虽然后者对于现在的自己没什么用。

“你先撒手。”赵由林挣开对方的手,有些尴尬道:“估计彻候不大可能,关内侯也不行,顶多是庶长,不过要是我提的话,应该能是个少上造。”

“呃,你堂堂定王这么不堪的吗。”

“也不是,我倒是有个职位能给你请到,而且地位不低,甚至要比我这定王强些,就是看你愿不愿意。”

“什么职位,说来听听。”

“嗯,定王妃,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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