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空中黑影一闪,苏华年便自树上跃上,单手负后,站在了白依依身侧,伸出修长的腿,踢了踢白依依的腰:“白依依,站起来,莫装死。”
白依依见到苏华年后,大眼睛微动,蹙眉道:“苏阁老,我冒险将你带到这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罢?您能不能对我客道些。”
“闭嘴。”
苏华年薄唇轻启,见白依依尚不站起来,便要直接拎着她的衣领,将她给拎起来。
白依依屁股朝后挪了挪,忙道:“那木屋要进您自己进!我不跟你一起冒险!”
她对九死一生的刺激感,可没什么兴致!
苏华年垂下漆黑漂亮的眸,眉头微蹙了蹙:“白常在,这四周有野兽。”
换言之,白依依留在这里,极有可能会被狮子老虎给生吞活剥了。
白依依小嘴微抿,大眼睛中不见惧意,朝苏华年腰间的一弦剑望了过去:“苏阁老将这个留下,我便不怕野兽了。”
此物乃苏华年在藩王墓中,好不容易拿到的长剑,白依依本以为苏华年还会犹豫一会儿的,没想到他立即便将一弦剑取下,朝白依依抛了过去!
“剑在你在,剑亡你死。”
苏华年冷声说罢,身影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白依依将一弦剑接过,朝苏华年背影望了过去,蹙眉道:“白眼狼……”
烧还未退呢,说话便这般难听,下次他再发高烧,自己绝对不管她。
白依依垂眸望着怀中这把长剑,突然此物有些阴寒,有些想要将其放到地上的冲动。
毕竟是常年放在棺木中的邪物,看着阴森森的,也不知道苏华年要它作甚。
他也不像是缺好剑的样子,难道是……这把长剑上面,有什么秘密?
白依依伸出了手,在长剑上一寸一寸抚着,眸底掠过一抹深意。
只可惜白依依在这摸了好大一会儿,也未曾发现这把长剑有什么不同之处,她双眸微暗,喃喃道:“难道是我猜错了……”
白依依全然不知,在她的身后,有一个青衫男子,正单手负后,站在了他的身后,一直朝她凝视着。
男人面上带了一张银面具,仅露出了一双阴鸷的眸,那双眼睛的形状甚是好看,摘下了面具,怕也是一个美男子。
就在这时,白依依觉察到不对,猛的一转头,恰巧同云无尘四目相视!
她被云无尘那双阴戾的眸子吓得不轻,猛的朝后挪了几步,眯起了双眸,警惕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云无尘声音低沉喑哑:“白姑娘何必这般怕我,我此番过来,并非是要伤姑娘性命,而是要告知姑娘一件事的。”
“什么事?”
白依依的眸色紧张,攥紧了手中的长剑,时刻准备着逃跑。
“关于女子失踪之事,白姑娘可想知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漂泊之人。”
白依依扯了扯唇角,觉得这男人既神秘又危险,似是时刻在她身边一般,不知是从哪个犄角处冒出来的。
“你说来我听听。”
白依依灵动的大眼睛微动,沉声说罢,云无尘便缓缓朝前走了几步,蹲在了白依依的身侧,据白依依不过半寸,双眸炽热火辣,直视白依依的双眸。
他身上的男性气息极重,白依依甚至能够听见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有些不大适应,身子向后挪了挪。
他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靠的这般近,就不怕她一剑过去,将她的身子捅个窟窿吗?
“云处安和蛮族有勾结,蛮族的王生性阴狠,喜食女子鲜血,云处安答应帮他寻年轻女子,以此交换蛮族的奴隶。一个年轻女子,可换一百个身体强健的奴隶。”
云无尘低声说罢,白依依眸色淡然,并不见欢喜。
他对什么蛮族的事不感兴趣。
“你同我说这么多,是想要让我捎话给苏华年?”
白依依大眼睛微动,一点便透。
“白姑娘真是个聪明人。”
“报酬!”
白依依朝云无尘伸出了手,一双大眼睛甚是明亮,从来不干亏本的买卖。
云无尘眸底带着些许流光,从怀中拿出了些银子,丢到了白依依的手中,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不要告诉苏华年,此话是我说的。”
苏华年极有可能,已经猜测出了他的身份。
这些失踪的年轻女子之中,有一人便是苏华年的表妹,云无尘的目的很简单,他想要借苏华年手下的势力,不费一兵一卒,除去蛮族的王。
然而,云无尘俨然失算了。
莫说失踪之人当中,有苏华年的表妹,就算苏华年一万个表妹都失踪了,他心中也难起一丝波澜。
苏华年从木屋中离开后,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线索,猜测到了蛮族身上,白依依见他过来,便将云无尘的话,转告了苏华年一遍,苏华年静静地听着,面色渐冷。
“是那戴着面具的男人,将此事告诉你的?”
白依依双眸微动,一笑道:“那人给了我好处,不让我说,你自个猜罢。”
就算白依依不说,苏华年也能猜的到。
云处安想借他的手,将蛮族的王除了?
云处安打错如意算盘了。
苏华年深深地望了白依依一眼,薄唇轻启:“臣送白常在回宫罢。”
这宫外终究是危险的,留她呆在身边,便是一个累赘。
苏华年也没有同白依依说,她应当提防些谁,因为他知道,白依依根本不会听到心里,还会继续缠着云处安。
他希望白依依能多活几日,最起码,先将他的腿治好。
白依依大眼睛微动,直视苏华年的双眸:“陛下回去了吗?”
苏华年淡淡点了点头。
“那劳烦苏阁老,送我回去罢。”
白依依微敛眉,眸底掠过了一抹失落。
她本以为云处安是一个温文尔雅,性情良善的男子,可是没想到,他真的会为了利益,残害少女性命。
她昏迷过去后,云处安虽道不动她,但她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劲,甚至有种猜想,觉得那是云处安察觉到她在装昏后,故意说的。
云处安和她想象的差别太大,可是仔细想想,就连苏华年都盗人陵墓,背地里偷开金矿,这世上哪有干净的人,更别提是一国之君了。
也许是她将地球上的人,想的太好了罢。
白依依想了许久,双眸有些发红,一字一句道:“我还是喜欢他。”
在冷宫之内,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她便再忘不掉了。
她也不知道是一见倾心,还是因为那一本书……对这样的爱情,抱有太大期盼了。
苏华年眸色淡漠,未曾理会白依依,也没兴致帮她分析什么,只拍了拍手,宫仪便来到了苏华年面前,朝苏华年行了一礼。
“阁老!”
“送她回宫。”
苏华年薄唇轻启。
“是。”
宫仪话罢,苏华年便离开了此处,由宫仪将白依依送到了皇宫之内。
刚刚回了皇宫,白依依便直奔白玉宫!
她到了白玉宫门口时,便看见宫芙正在一株桃花树下武剑,花依云则斜背了一个小布包,吃着糕点,百无聊赖的在椅子上坐着。
“白依依走了这么多天,该不会死在外面了吧?”
花依云虽说话不好听,但心中也是有些担忧的。
宫芙连续几个侧翻,手腕一转,长剑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英气的面庞上带着薄汗,掠过了一抹冷意:“花依云,你就不能盼着些好?”
“我也想白依依好啊,可是你看,那小丫头连个影子都没有。”
花依云拿起几块糕点,朝口中塞了过去,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蹙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花依云一转头,恰巧望见了走来的白依依,她一双眼睛猛地睁大,将口中的糕点全咽了下去,噎的咳嗽了好几声。
她忙站起了身子,走到了白依依身边,朝她全身上下看了过去,沉声道:“依依?”
白依依长途跋涉,感觉有些疲倦,她朝花依云一笑,道:“花依云,阿茶呢?”
宫芙乃练武之人,观察细致,她察觉到白依依的疲倦,便倒了一杯茶,朝她递了过去:“近来天气越发的热,阿茶便寻了几个太监,在他们那运冰块去了,这个点儿,她应当已经回来了。
你先回去歇息罢,等到傍晚,我在院子里设宴,我们好好说说话。”
她们三人的住所紧挨着,在最中间的位置,有一处数百米的庭院,四周生着不少花树,是设宴的好地方。
花依云一听到设宴两字,便知今晚有好吃的,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白依依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面色看起来有些虚弱:“成,我先去歇息会儿。”
宫芙轻抚了抚她的脸庞,眉心带着担忧,点了点头。
很快,白依依便走到了白玉宫内。
阿茶刚搬到床边一个木盆,另外一个宫女,在往木盆里面倒着冰块,整个房间甚是凉爽。
阿茶见白依依回来了,顿时心中一喜,她同白依依说了几句话,忙服侍着白依依脱了衣裳,道:“小主快去睡吧,等开宴时,我再唤小主起来。”
白依依点了点头,直接趴在了柔软的床上,双手抱住了枕头,倒头便睡了过去。
就在这时,阿茶眉头微蹙,朝着白依依脱下的鞋子望了过去。
白依依着的是一双简单的蓝色布鞋,上面没有绣花,在脚尖的位置,则有一个枣般大的白绒球,此刻那绒球上面,则缠上了一条蓝带子,蓝带子蔓延至白依依的裤腿内,便再看不见了。
而白依依的裤腿鼓鼓囊囊的,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塞着。
或许是鞋子上缠了什么东西,白依依没发现,穿裤子的时候,东西顺着进入了裤腿里,一直到现在也没掉。
阿茶半蹲下身子,缓缓地将白依依的鞋子脱了下来,轻轻一拽,便从白依依的裤腿里,拽出了一个刺绣精美的蓝色锦囊。
那锦囊系在腰间的带子,可能因为时间太久了,布料比较脆,便断成了两截,自腰间脱落了,除此以外,锦囊主体也有几处烂了小洞。
那些洞口不似是刚刚烂的,而似是因为时间长,自然裂开的,虽是远远看着,不影响锦囊的美观,但细看之下,却是能看出的。
阿茶双手捧着蓝色锦囊,眉头微蹙:“这般名贵的布料,不似普通人有资格用的,小主是和苏阁老一道出去的,难道……”
阿茶眸底掠过一抹精茫,也未说些什么,她将锦囊放在了床头的桌上,暗自去准备了能修补锦囊的布料和线。
她准备好后,将其一道放在了锦囊旁边,尔后,阿茶垂眸望着白依依的睡颜,一时没忍住,噗嗤一笑,面上绽开了笑意,拿着一张帕子,温柔地擦了擦白依依额上的汗。
“小主啊,你放心,我总会守你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