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华年薄唇微勾,竟对着白依依笑了,却令人心中发怵。
白依依双眸微动,低喃道:“狗?狗是什么?”
怎么处处都有这个狗字?
先是狗洞,再是狗命,又要将她的舌头割了喂狗,是一种……活物?
苏华年俊眉微挑:“白常在说什么?”
若非他知道,此白依依非彼白依依,还真的会以为,白依依是被千金散毒傻了,神志不清。
“无事,你既不喜阎王这个尊称,我再给你换一个便是,你觉得……阎罗,或者厉鬼这两个词如何?”
白依依满目尽是认真,紧张地握住了小手,生怕苏华年不悦,再得罪了他。
不想苏华年的一张脸庞,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宫仪不免替白依依擦了把冷汗。
若非这个女人能给阁老治腿,依阁老的脾性,她早不知死了几百遍了!
“自己掌嘴。”
苏华年的声音冰冷。
白依依一怔,微有些愣神,一时不知苏华年是什么意思。
宫仪见白依依没有任何动作,生怕苏华年不悦,抬起了手,便朝着白依依的脸上扇了过去!
“大胆!竟敢侮辱当朝阁老!”
白依依望着宫仪的动作,双眸一转,总算是明白了掌嘴是何意!
她一连朝后退了几步,冷笑了声:“活阎王,我给你想了那么多尊称,你就算是不满意,也不至于命人扇我巴掌罢?你也太不厚道了!本公主不陪你玩了!”
苏华年猛地眯起了阴翳的眸,眸色耐人寻味:“呵……公主……”
她自称公主,又是哪个小国的公主?怎的会混入杞古国?天下的小国,已尽被杞古国所灭,可不剩下几个了!
苏华年身影一闪,便单手负后,站在了白依依的面前,身上气势极强,步步紧逼!
他的身形修长高大,白依依站在他面前,一时不起眼的很。
“不知白常在是何处的公主,此番偷偷离宫……又是为了何事,莫非,是给你的国家传递情报?恩?”
“活阎王,你胡说些什么?你的腿……你竟能站的这般稳?”
“说!”
只见剑芒一闪,苏华年便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长剑,咻的一声,眸色阴翳,直逼白依依的咽喉!白依依的肌肤被刺破,血珠子顺着剑刃,滴滴地滚落了下来!
白依依此刻已经被他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她的一双眼睛睁的极大,朝着苏华年望了过去,苏华年站的虽是稳,或许是因为双腿疼痛,他的眸色虽阴沉,鬓角却尽是细密的汗珠!
“我……我不是什么公主,我这般自称,只是觉得有趣罢了,我之所以出宫,是想要到民间学灼华一舞,等三日后陛迎娶新后时,在宫宴上献舞……”
白依依额头上落下了一滴冷汗,眼睛乌黑发亮,看起来不似在说谎。
“白依依,你若是有半句谎话,本阁亲手将你凌迟处死。”
苏华年眸色发沉,对白依依说的话半信半疑,或许是因为过于疼痛,他缓缓地将剑放了下来,冰冷的眸微眯,朝着被宫墙上的狗洞望了过去,神色复杂。
白依依见他的面色发白,差点便支撑不住,便伸出了手,想要去搀扶苏华年的胳膊,心想她乖巧些,不定能捡一条命!
奈何白依依还未触碰到苏华年,苏华年身影一闪,便已坐在了轮椅上。
他双眸紧闭,修长的双手攥的极紧,紧紧攥着扶手,面色煞白如纸,冷汗一滴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了轮椅上,他虽是一声未吭,白依依身为医者,一观他的面相,便知他此刻有多疼。
他那双腿……怕是要比刀削骨头,疼上数十倍还不止,他之前为了站起来,究竟用了什么药,副作用竟如此严重?
白依依眉头蹙的极紧,小心地朝着苏华年走近了一步。
“活阎王,你这腿……”
宫仪见苏华年的腿又发病了,一张面色发白,忙道:“阁老,您在此处等着,我去给您取药!”
定是阁老今日落水,双腿着了寒,痛疾才会又发作了!
宫仪离开之后,苏华年缓缓地睁开了一双阴翳的眸,眸底红血丝遍布,冷冷地朝白依依望了过去,面上带着一丝杀气,攥紧了袖中的匕首。
此刻只有他和白依依在,他手中有这女人的把柄,她……会刺杀自己罢?
白依依见苏华年不语,便撞着胆子,又朝前走近了一步:“活……活阎王,你没事罢?”
她见苏华年的神色阴冷,好似要杀了她一般,一时也是发怵,甚至生出了杀死苏华年的心。
可是……她曾经答应过帮苏华年将腿治好,姥姥曾教过她,无论在白星球还是在地球上,答应别人的事,便一定要做到,尤其在地球,更要注重这一点,这的地球的传统。
罢了罢了,听姥姥的话吧!
白依依朝着四周望了一眼,突然望见墙角处有止疼的药草,脸上写满了不开心,将其摘了下来,用石子将其敲成草泥,朝着苏华年走了过去。
在这期间,苏华年一直冷冷地朝她望着,眸中的警惕之心,未曾有丝毫松懈。
就在白依依蹲在他的面前,掀开他的裤腿那一瞬间,苏华年眯起冰冷的眸,缓缓举起了匕首,就在这时,苏华年突然望见白依依将手中的草泥,全都敷到了他的膝盖上,冷冷望了白依依一眼。
白依依漆黑的眸中满是认真,手中摁着药材,在苏华年的膝盖上,轻轻地揉了起来。
“这药草是好东西,止痛效果极好,可惜你们却将其当成杂草,从不放在心上。”
白依依话罢,又在苏华年的腿上寻了几个穴道,轻轻地按压了起来,苏华年腿上的痛感,虽没说减轻了多少,但白依依的双手柔软,轻抚上去,倒不是疼的难以忍受了。
苏华年将匕首放入了衣袖之内,眸中的警惕减少了些,缓缓闭上了眸。
约过了一刻钟后,宫仪终于将药取了过来,给苏华年吃了下去,苏华年腿上的疼痛感,又减轻了许多。
苏华年在运功疗伤时,宫仪见白依依离苏华年这般近,还以为白依依要对苏华年不利,眸色一利道:“白常在,你今日落水,可是阁老将你救出来的,你不仅不思回报,这又是在作甚?想趁人之危么?”
实际上,就算是苏华年浑身不能动,白依依也不能耐他如何。
苏华年并未制止宫仪,睁开了双眸,淡淡道:“去丹青坊。”
“属下遵命,阁老,那白依依她……”
“不必管她。”
“是!”
就在宫仪推着轮椅,要带苏华年离开时,白依依心中一动,忙道:“活阎王,你们要去丹青坊?”
在花依云送白依依到狗洞那里时,花依云曾经同白依依讲过,京城有一个极有名的舞坊,唤作丹青坊,丹青坊内有一名唤作芍药的舞姬,便会灼华!
苏华年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动,冷嗤道:“看来白常在……舌头真的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