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扶清与柳长青回到白轻语家的时候,白家大比下午的赛程也打完了。
白翳然对白易,白易只以袖中清风,术法破术法,轻描淡写,就将白翳然拿下。
白安对白易,白安以横练之姿直冲,却被白易的清风一次又一次地拍到竞技场边缘,丝毫进不了白易的身。白安气急,直接认输算求。
白子辰对白翳然,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之势,白翳然的算计在白子辰这里没有丝毫用处,无论是敷身术还是山林囚笼,都会被白子辰以剑鬼挪移躲开,被近了身,白子辰便化身魔神,将白翳然按在地上疯狂输出。
还是曳莲上台将二人拉开了,不然白翳然定要重伤离场。
至此,乙组的比赛也全部打完,晋级的两人,是白子辰和白易,白子辰在赛前,是被很多人认为不可能晋级复赛的,可是此次甫一露面,就又狠狠地打了那些小觑者一个巴掌。
明天,便是另外两组的比赛。倒也颇有看点。
道种白介河,是武当山颇为看重的新一代领军人物,筑基修为。
白图图,身材高挑的御姐,凝气期巅峰的实力。虽不及白觅松那般年纪轻轻便筑基了,也是不容小觑。
白林,年纪轻轻,便在白家的一个武馆里当起了馆主,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更有实力出群的白觅松在,毫不夸张的说,在场的观众很多都是冲着白觅松来的。
年纪轻轻就被山上仙家看中,据说过几年便要去山上修行了。
如何让人不艳羡?
山上山下,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曳莲做完陈词,宣布白家大比今日赛程全部结束后,就下台了。
白子辰领着白轻语,在后台换下练武服,就要回家。
恰巧碰到白觅松与白翳然两兄弟。
白觅松依然是那副眼高于天的模样,身后的白翳然闷闷不乐,他在乙组比赛中的表现属实不怎么样。
“白子辰?”白觅松此时连六弟都懒得喊了。
“如何?”白子辰凉薄地瞥了白觅松一眼,止了脚步。
“手段不错。”白觅松咧嘴一笑,难得地夸奖道。
“到时候比赛碰到,才好让你知道什么是好手段。”白子辰轻笑。
“进入复赛了,不远了。”白觅松若有所思,在思考之后的比赛要怎么样才能碰到白子辰。
大概,要到半决赛了。
看了看白轻语,这个一出手便惊艳众人的女子,此时凶巴巴地盯着自己,好像要咬掉自己两口肉一般。
“复赛遇到你,教训一下你。”白觅松漫不经心地看了白轻语一眼。
白轻语一愣,随后冷声道:“求之不得,就怕你被我揍得满地找牙。”
白子辰微微眯着眼,道:“她也是你的妹妹。”
“我哪儿有这样整日跟着个混不吝的妹妹。”白觅松打了个哈欠,在后台待了一天,也没上场,给他实在憋坏了,双手搭在后脑勺上,便走了。
“再说了,你不也没把翳然当个弟弟嘛?”
白子辰不言语,静静地盯着那个离开的身影。
身后,白翳然冷冷地瞥了他们两眼,跟着白觅松离开了。
白轻语拉着白子辰的胳膊肘,道:“三哥别担心,到时候,我一定不会输给他的。”
嘴巴强硬得很。
凝气期第九层,怎么跟一个早早筑基的人打?
...
...
柳长青在院子里坐了会儿,就起身离去了。
要回去好好教育教育自己的小棉袄,别的不学,怎么净赶着倒贴了。
秋止回了房间。
院子里就剩老秋和白扶清二人。
白扶清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跟这个待在白家已经一两百年的老人说话。
老秋在旁边站了好久,终于凑到白扶清身边坐下。
“那仙境洛族,不是答应,只要你把我们白家世代守护的物件拿给他们,就准许了你与小甘棠的婚事吗?我想这件事想了好久,在子辰出生之前就开始想,前两天见了他,总是觉得有点羞愧。”
白扶清一愣,转过身来面对老秋,道:“你为白家付出了那么多,有什么可羞愧的。”
老秋摇了摇头,道:“你不懂的,你读过很多书,走过很多路,更是正道成仙人,想的很开,可以把我看成一个为了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长辈。可是对我来说,我始终觉得自己就是白家的一个下人,偶然被老家主看中,视为手足,却是半点不敢生出僭越想法的。后来啊,老家主走了,把我看作最信任的人,就把白家的那个秘密交给我保管,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好好地守着,不敢让那东西流向外界。”
“老家主说啊,说什么白家就算穷困潦倒,就算白家子弟四散逃亡,散如泥沙,也不能让那秘密流出来,更不要说把那件物件拱手相送他人了。我就只好看着一代又一代的白家家主长大,老去,却是除了老家主和我,再没有其他人看过那个物件的。”
“有时候我也觉得,就那么一个东西,在我修为最巅峰的时候,也觉得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东西,为什么就非要搞得那么神秘呢?可是后来想起老家主苦口婆心的叮嘱,就又不敢冒失了。”
“后来你跟我说你想要那个物件,说你与甘棠那小丫头就因为这个物件,再也见不到了。”
“我跟你说,要你做几年家主,把白家收拾稳妥了再说。”
“骗你的,我根本打定不了主意要把那物件拿出来。”
“你做家主,一转眼做了十五年,我也藏着那个东西,藏了整整两百年。”
“突然就想通了,老家主死了那么久了,我也快死了,这东西留着那么久,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不如帮你把心爱的女人娶来,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丈母娘家要个自家里有的东西做彩礼,还给不了的道理。”
老秋絮絮叨叨的,就这将息的黄昏,竟然有那么几分招人酒意。
白扶清就从袖中取出一壶仙酒,啄了两口,递给老秋。
老秋也不嫌弃,对着嘴儿也咕嘟了两口。
吧唧了两下嘴。
“你跟我爹一样,平时没话,就十几二十年有那么一次,突然就想把一辈子的话全倒出来。不过我爹那次说完了话,过了没几天就死了,你可别这样,我知道你阳寿还多,可别搞些幺蛾子事。”白扶清砸了砸嘴,边黎那儿顺来的酒,就是好喝。
想了想,又道:“你要是过了这阵儿又觉得那物件对白家太重要,实在不好拿不出来,把今天的话忘了便是,我不会再提的。”
老秋笑着摇了摇头:“不用的不用的,我想就是老家主从棺材里爬出来了,也会同意今天我做的事情的。”
“白家负白扶清太多,一个家族,怎么能让一个人承受那么多东西呢。”
白扶清轻声道:“不碍事的,我自小就习惯了的,老爹对我苛刻太多,什么都要我去做到最好,做到最好不会夸我,只做到第二好就会打我骂我。后来,老爹死了,我去外面游历,莫名其妙又得到个谪仙人的名头。你说奇怪不奇怪,就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称呼,就能把你做的一切好的理所当然了,然后,只要你做的有一点不好了,他们就要一起骂你,还各个骂的贼难听。”
“有什么好的。”
“无甚意思。”
“做一个总让别人依靠的,觉得天塌下来都要他来顶着的人,原来是这个滋味哦。”老秋笑着眯眼看着白扶清。
白扶清啄了口酒,又砸了砸嘴。
“反正,今天你不跟我说这些话,我也不会再跟你开这个口的,习惯了的事,把自己难受的要死,还不想让别人难做。落个自己孤苦伶仃,别个还要说你总是顾全大局。”
“什么大局不大局的,什么狗屁的谪仙人!”白扶清狠狠地啐了一口。
“有时候真羡慕那些入魔的修士哈,遇到有什么人因为什么事挡住了自己的路,就能理所应当毫不墨迹地冲到别人面前说那就请你去死吧,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可是想着想着又气,那死的人为什么就偏要挡路呢?那被挡路的修士为什么就不能不杀人呢?唉,我就是这么一个纠结的人,坏事做不出来,又不想别人把我想的太好。”
白扶清接过话,就絮絮不休。
老秋就只是笑着望着他。
凡沧界被誉为落自银河九天的谪仙人。
竟然一点都不仙人。
老秋又觉得大概这才是最仙人的仙人。
心里烦得很。
还是会把那些担子挑在身上。
若多有几个这样的仙人。
山上山下能有两样?
老秋笑得更欢了。
白扶清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想笑自己就不能忍着点?自己好歹是白家的家主,不能给点面子?
大概是想不到老秋在心里已经把自己上升到某个高度了。
搓了搓手,颇为期待的道:“那咱白家藏的宝贝,可以拿出来给我看了不?”
老秋点了点头,自储物袋里取出一块包裹整齐的布,打开来看。
白扶清只是不住摇头。
那是一柄朴素的剑鞘,看起来跟大街上随便找到一家铁匠铺里面挂着的相差无几。
老秋疑惑地看向白扶清。
白扶清叹气道:“洛族要的,是一柄剑。”
“他称之为,白家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