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林苛可不可以再坚持下去,那自然是可以的,此时虽然被白轻语打中一拳,受了些内伤,但自然不是说动弹不得,再不能打。只是,刚才那一拳,让林苛看出来了白轻语体内灵气,已经至少达到了凝气期第九层的水准,要是继续坚持下去,只会让自己受伤更重,还不能取胜。
之后还有比赛,既然确定这一局已经打不赢了,林苛觉得大可不必继续纠缠下去。
白轻语冲林苛歉意一笑,随后下场。林苛深呼了一口气,也是缓步下场。
曳莲再次上了裁判席,用音扩道:“下一场,甲组白居功,对战甲组白琪雅。”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不是因为白家直系子弟,风花雪月,喜好出现在一些风月场所的白居功,而是因为那名声不显,据说是白家二长老与靑楼女子一夜风流后留下的女儿,一直不被二长老承认的,白琪雅。
是一个美丽非凡的女子。
白琪雅一直在择安城陋巷生活,她的母亲在怀了她后,被所在青楼赶了出来,便安家陋巷,期间找过白家二长老,白德刚,但是白德刚一直对她们不冷不热,倒是偷偷给了她们几笔钱,够她们安家,但是绝口不提将他们接到白家的事。
而白琪雅踏入修行,还是因为白扶清听说了这件事,虽然没有要求白德刚将她接到家里,还是派白家子弟修行的老师,也就是本来白扶清养在家里打算教白子辰修行的老师,每日去陋巷为白琪雅讲解修行事宜。
更是以白家子弟规模,凡修行所需,皆从白家调度,送予白琪雅。更是在今年白琪雅刚刚到可以参加大比的年纪,便把她邀请来了。
大比的名次奖励,除了第一名所有的白家宝树的称号以及极重的资源倾斜,白家直系子弟大都不怎么在意,但是其实那些奖励,对寻常人家,还是很是丰厚的。
其实白家这几个旁系子弟,大都有相似待遇。
只有一个白杜武,是白俊悟与一武道世家女子诞下,那武道世家女子天赋异禀,本是择安城一新秀女子,说不得出了择安城,就能打拼出一番属于女子武夫的天地,但是因为白俊悟的滥情,那世家女子不图名分,白俊悟也纠结着没敢把她纳妾,女子便终生不嫁,独自在家养着白杜武,没借用白家一点资源。
本来白杜武是不想与白家产生丝毫关联的,可是后来还是白扶清找上家门,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那世家女子才同意让白杜武来参加白家大比的。
着实不图什么名次奖励,只是想让白杜武来此大比,出一口气。
大概是想对白俊悟说,你看,没有你,我一样把儿子养的很好。
而其余那些旁系,则都是几代前的渊源了。
话说到当下。
白居功此时摇着折扇,看那穿着白色练武服,面容姣好,身材玲珑有致的女子上台,嬉笑着合了折扇遥遥一拜。
“见过妹妹。”
白琪雅银牙紧咬,摆出拳架,眼泪花差点就落下来了。
“这就开始乡绅子弟俗不可耐的调戏手段了吗?”
白居功大惊失色,脚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苦笑道:“妹妹何处此言啊,这话被父亲听到,怕是要打断我的狗腿呢。”
白琪雅换了个拳架,抽了抽鼻子,道:“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声,迎春楼留香楼你可都是常客,怎么,吃腻了胭脂口味,就想冲良家女子下手?”
白居功叫苦不迭,心里都动了下跪的心思,双手合十不停朝白琪雅拜着,道:“妹妹你可切莫听那些外人胡说呀,虽说我经常出入风月场所,可是,我去那里都是与那些美艳姐姐谈诗论画呀,那些腌臜之事,我可是万万不曾做过的。再说,就算我真如那外人所说的一般,放荡不羁,你也是我的亲妹妹呀,我怎可行那下秽手段。”
白琪雅皱着眉头,偏了偏脑袋,道:“果真如此?我那素未蒙面的父亲,可是半点都不认我的,你又怎会认我这陋巷的妹妹。”
白居功轻笑,一摇折扇,又恢复了那风度翩翩世家哥儿的模样,道:“不管父亲待你如何,我都是认你这个妹妹的,毕竟你凝气期第七层的实力,是实打实的。这便足以证明,你是何等的努力。”
白琪雅摇了摇头,也不知白居功的话,她听进了几分。
裁判席曳莲等着二人说完了闲话,便将音扩拿起,道:“双方预备。”
白琪雅深吸口气,随后摆出拳架,蓄势待发。
白居功笑着摇头,合了折扇,往曳莲一举,道:“我认输。”
曳莲一愣。
台下一阵哗然。
白居功不管不顾,来到已经呆住的白琪雅身边,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傻妹妹,这大比的名次奖励,除了第一,其余的对哥哥属实没什么用。哥哥也知道自己拿不到第一,既然如此,不如成全妹妹。你便带着哥哥的意志,往上冲吧,冲到你力所能及之处,拿走属于你的奖励。”
随后笑着,转身下台。
一句云淡风轻之言。
“这一组其他的选手你倒不必担心,即使你打不过我那轻语妹妹,我也会为你打倒林哥,你也能进入复赛。这初赛的奖励,就当是哥哥对你的见面礼吧,之后你能冲到哪里,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白居功。
名为居功。
半点不居功。
白琪雅愣在原地。
曳莲踏空落下,来到白琪雅身边,举起她的手道:“胜出者,白琪雅。”
白琪雅眼神怔怔的,泪水已经将要涌出。
她自出生起,遭受无数欺负。
何曾被人这样拥护过?
缺少关怀的人,往往会因为一句简简单单的善意关怀,而泪流满面。
布满盔甲的人,往往会因为一句平平淡淡的贴心问候,而丢盔卸甲。
归根结底,只是身处黑暗中的人,未曾见过光明罢了。
...
...
之后一场,白轻语对白居功,白居功因为不曾苦心修行,实打实地跟轻语妹妹过了两招,发现实在打不过,就干脆认输了。
而后,林苛对白琪雅,在白居功的授意下,也是直接认输。
曳莲看着连续三局的戏剧性十足的比赛,都有些困倦了。
白居功打白轻语那一场,若不是白轻语一直严肃着表情,曳莲差点都以为二人是在茶桌上闲谈胡叙了。
白居功(讨好):“轻语妹妹,最近瘦了许多哦。”
白轻语(一脸嫌弃):“不牢二哥费心。”
白居功(小心翼翼):“听说前些日子子辰弟弟带你去买了胭脂,可还好用?我最近逛到一家手纺衣店,那家店主手艺确实一绝,不如过些日子我带你去?”
白轻语(双眼放光):“好啊好啊!”
白轻语(有些纠结):“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会更喜欢三哥的。”
白居功(哀嚎不已):“凭什么啊……”
白轻语(撇了撇嘴):“……”
曳莲(满头黑线):“……”
终于,在本以为又是一场无趣的比赛之时,在曳莲打着哈欠看那一主一仆上台后,突然眼前一亮。
白居功没带那形影不离的折扇,眼神也不再是那种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扭了扭脖子,缓步上台。在他的对面,壮硕的林苛经过两轮调养,已经气色好转,此时摩拳擦掌,看着自己的主子。
曳莲属实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这两人不是主仆吗?此时见面为什么跟仇人相见一般?
倒也不会担心二人打的难解难分出现什么伤亡。
他曳莲在这儿坐着,就算这几个小辈全都拼死了打,也不会出什么事。
曳莲便提起了些兴致,拎着音扩,道:“双方预备。”
白居功握了握拳头,似乎在掂量这一拳的分量。
林苛一如既往的岿立不动。
倒没有下沉身子。
似乎是面前的主子不配?
曳莲眼中的光更亮了。
他就喜欢这种带有身份的互殴,很有感觉有没有。
“开战!”曳莲大声吼道,恨不得要亲自上场打上两拳。
便见白居功冲了上去,速度极快!
林苛一如既往站在原地等着对手。
曳莲眼睛一眨不眨,期待着一场主仆之间的世纪之战。
却见那白居功一下就跳到林苛的身上,举起拳头一拳一拳地打在林苛头上,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林苛你个狗东西,你看老子不打死你,老子这一拳伤你肺腑,老子这一拳裂你心肝,老子这一拳碎你脾胃,老子这一拳要你狗命!!”
下边,林苛圆睁着大眼,也在怒吼道:“白居功你个臭狗,来!来打死老子!你他妈没吃饭吗?力气怎么那么轻?哎呦,你这一拳打的我好痒哦,快,再打两拳,给我解解痒,对,就是那里,再打,继续!哎你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再用点力气!打不死我你就是我儿子!!”
曳莲再次一脸黑线,恨不得下去一拳一个,把两人尽数打死算求。
白德刚在台下捂脸,这是白居功在家跟林苛的日常,白居功不喜欢修炼,但是似乎是平日里伪装那些风度有些疲惫,心里贼喜欢打人,碍于身份不好欺负别人,恰巧林苛又是修行体魄的,平日里也需要不断挨打来锻炼体魄。
于是二人不谋而合。
白德刚自然是没有想到,白家大比,众目睽睽之下,这俩人还敢将这一幕展现出来的。
白扶清之前本是囿有一口气,心情不大好,此时看到这一幕,也是忍俊不禁,回头看向白德刚,调笑道。
“白德刚,你教了个好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