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辰骑着梨花雨,载着白轻语,一路返回了白家养马场。
那门口守着的护卫眼见自家公子眼睛上异常显眼的熊猫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子辰冷漠地瞪了他一眼。
白轻语也恶狠狠地盯了他一下,出言道:“怎么了,觉得在白家做个护卫委屈了,不想干了?”
护卫连道不敢不敢,上前把梨花雨牵到。
“六公子这是摔得是吧,肯定是摔得。”护卫忍着笑,出声道。
“是的是的,梨花雨没怎么出去过,在外面太欢快了,我一个没把住,摔出去了,摔倒一个石头上,就砸出来了这个熊猫眼。”白子辰应和道。
“嗯嗯。”护卫将大宛马牵回养马场,白子辰也随着白轻语回城了。
披上了那清云秋止赠送的面纱,一路上碰到熟人倒也不尴尬,只是说最近受了风寒,不大方便见人。
送白轻语回到了家门口,白轻语眼巴巴地看着白子辰,就是舍不得回家。
“哈哈,你回去吧,家里人也该等急了。”白子辰轻声道。
“可是,今天你陪了我,明天是不是就不来找我玩了。我也知道每天陪我会浪费你的时间,可是我就是想见三哥嘛。”白轻语撒娇道。
“不会的。”白子辰笑道:“我会抽出时间来陪我的青鱼妹妹的,那么可爱的妹妹,谁不想天天都见到啊。”
“嗯嗯。”白轻语连连点头:“三哥说话算话!”
“哈哈,肯定的。”白子辰轻轻揉了揉白轻语的脑袋,白轻语露出一副很舒服的表情,好像一只小猫。
“那我先回去啦。”白轻语恋恋不舍。
“快回去吧。”白子辰摆了摆手。
便进了门。
白子辰也往白家走去。
走到一个街道,突然听到奔腾的马蹄声。
与此同时,周围也响起了一片惊呼。
“哇,白公子!”“好帅啊!”
还有一片花痴的叫声。
“我要嫁给白公子!”
“我要给他生孩子!”
白子辰微微撇嘴,自然知道这些呼声不是冲自己而来。
回过头来看,便见那匹通白大马速度极快,直冲自己而来。
白子辰眼睛不眨,站在原地不动,眼见那白马就要撞到自己。
“吁~”姗姗来迟的呼停。
马蹄在白子辰脸前飞扬,随后落地。
白子辰波澜不惊。
颇为俊逸的白觅松此时高高在上,也不下马,俯瞰着白子辰,笑道:“六弟今天怎么回事,还披了个女子的面纱,莫不是有什么特殊嗜好?”
“自然不是的,只是最近偶感风寒,本不宜见人,奈何心中想要外出,便蒙了一个面纱出门,也免得传染他人。”白子辰轻笑,对白觅松高高在上的姿态毫不感冒。
“那自然便是了,毕竟踏入修行之后身体素质远超他人,再也不会受这种风寒之症。六弟你没有修行,受些病也是情理之中。”白觅松貌似关心地低头凝视道。
“让大哥笑话了,六弟身体不好,一直是个拖累。”白子辰假客气道。
“哈哈哈,感了风寒自然不是大事,想来应该不会影响六弟参加过几日的大比吧?”白觅松面上带着虚假的笑,眸间还闪着若有若无的嘲讽。
“自然不会。”白子辰也假笑道。
“那就好,待到大比之日,也好让大哥领教一下六弟这些年来学到的武技。”白觅松瞄了瞄白子辰,眸间闪过一丝轻蔑,随后高高坐起。
“想来应该不会让大哥失望的。”白子辰淡淡一笑。
马蹄飞扬,白扶清已经骑马远去。
白子辰耸了耸肩,继续往家走去。
......
......
白家。
白扶清端坐子辰亭中,手握一金纹白玉箫,轻轻抚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破风声起。
白衣剑客御剑而来,风尘仆仆,袖口,还有几滴血迹。
“洛家出了些茬子,我虽对家族再无感情,但是姐姐还被囚在那里,便去看了看。”边黎在子辰亭中站定,坐在白扶清身旁,从怀中掏出一个酒壶,仰颈饮了两口。
“杀了人?”白扶清仍在摩挲着那白玉箫,轻描淡写问道。
“杀了几个不识趣的,差点没被洛家看守留在那儿。”边黎撇了撇嘴。
“你姐姐没事吧。”白扶清问道。
“自然是无事的,要不是姐姐甘心束手被他们囚禁在晚秋山,他们那帮人,哪里碰得到姐姐的一只汗毛。”边黎又饮了一口酒。
仙酒之味,浓郁而出。
白扶清不免有些嘴馋,眼巴巴地看了边黎几眼。
边黎把酒壶丢给了他。
“值得你亲自回去一趟,洛家的事儿不算小吧。”白扶清也狠狠地灌了一口酒,酣畅淋漓。
“只是洛家境内豢养的几头仙兽突然暴动,恰又在晚秋山那里,其实在我赶过去之前,姐姐就已经把仙兽驯服了。”边黎道。
“那你所杀,是洛家之人?”白扶清蹙眉。
“是洛家几个不开眼的小辈,在我回去之后,把我当成家族的叛徒,想要在我这儿搏些声誉,我一个没忍住,就随手杀了。”边黎漫不经心道,好像做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这样做,或许会给你姐姐更大的压力。”白扶清叹息道。
“自然是不会的。”边黎轻声道:“我姐姐那样的女人,甘愿被囚禁在晚秋山,失去自由,已经是她最大程度的让步了,要是那些家里人再敢咄咄逼人,我姐怕是要直接与家里翻脸了。”
“你不懂的。”白扶清叹道。
“对了,你突然回到洛家,自然是感受到了什么,你自幼便精通卦象,自然是不会因为小小的仙兽暴动就返回洛家的。那么,那未发生之事,是何事?”白扶清站起身,凝视着边黎。
边黎突然沉默了。
白扶清蹙眉更深。
“我也不知道。”边黎轻声道:“我推算了很多次,每一次的卦象都是险之又险,甚至到最后还会牵连到你我二人,但是每当我再往下推延时,却往往又得到中稳之卦。”
“哦?”白扶清若有所思。“意思是我们最终会逢凶化吉?”
“其实亦有另一说法。”边黎深呼一口气。“死亡,方为至中之稳。”
白扶清一笑置之。
人活在世上,走路都有可能被马撞死,总不能时时刻刻都担心着。
就在这时,书房外有人敲门。
“父亲,我回来了。”是白子辰。
“进来吧。”白扶清回道。
打开门,白子辰走进书房,看到边黎,一时惊讶。
“边叔,你回来啦?”
边黎笑着点点头。
“有点急事,走的时候你还没醒,就没跟你说。”
“没事。”白子辰笑笑,随手将戴在头上的轻纱脱了。“回来就好。”
“你的脸怎么回事?”白扶清看到白子辰脸上的熊猫眼,手里的茶盏差点没拿稳。
一阵沉默。
白子辰狠狠地把白扶清盯着,一直也不言语。
白扶清被盯得浑身发毛,把手中茶盏放在桌上,目光游离。
“我记得你之前说什么清云的坏话,也不会如我这样吧。”白子辰悠悠道。
“那是当然,你老子我跟那清云当家的,交情可是不浅。”白扶清骄傲地挺直了胸膛。
“那为什么我随口说了一句,就会被打成这样?”白子辰撇了撇嘴,气不打一处来。
“胡闹!”白扶清装模作样地拍了下桌子。“你没说你是我白扶清的儿子吗?”
“说了啊。”白子辰瞥了一眼白扶清。“然后我就挨得更狠了呀。”
这句是他胡诌。
白扶清有点尴尬地扣了扣鼻子,道:“那肯定是因为没有老一辈的清云人在。”
白子辰哦哦了两声,道:“可能左大叔并不是你所谓的老一辈吧。”
白扶清恼羞成怒,又拍了一下桌子道:“这个狗东西,竟然敢眼睁睁看着我的儿子被人欺负,下次见面,我非要把他胳膊给拧下来不成。”
“呵呵。”白子辰轻笑两声。
“呵呵。”边黎也轻笑两声。
却在这时,书房外又有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立定,随后轻轻敲了敲门。
是白俊悟家中管家,也是整个白家都尊重的老人,老秋。
“白老爷,不好了。”老秋声音沉稳,稳稳当当地传进书房。
白扶清连忙亲自来到门前,把门打开,迎进老秋,问道:“怎么了?”
“白日里经过择安城的那三位清云中人,其中一名女子,浑身是血躺在我家家门,见到人第一句话就是,快让人来找您。”老秋面色凝重道。
“哦?”白扶清皱紧了眉头。“什么人胆敢对清云之人出手?”
莫不是那老乞儿?白子辰在心中暗想。他很喜欢那老乞儿的曲子,着实是不想那人与清云为敌。
二人连忙往白俊悟家中赶去。
以为是白家的家事,边黎就没有参与,先回房间了。
...
...
白轻语的房间。
秋止此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似是受了内伤,此时双目无神,怔怔地盯着天花板。
“小秋止?你怎么会伤成这样?”白扶清匆匆忙赶来,看到浑身是伤的秋止,心疼不已。
他年轻时上过清云山,清云小辈皆敬他,唯有这么一个顽皮任性的小秋止胆敢半路拦下他喊他一声油腻大叔。
听到白扶清的声音,秋止挣扎着要坐起,又牵扯到身上的伤势,吐了一口血。
“好生躺着,调理气息。”白子辰在一旁轻声道:“出了什么事儿,你慢慢说来。”
秋止吐完血就躺在床上,止不住地哭泣,声音颤颤巍巍,急切道:“白叔,快,城外野凤坡,公临大叔他,正在被人截杀!”
“哦?”白扶清骤然面色凝重。“什么人,竟敢对清云下手?”
“那些人好像是什么大行山五虎,我也不清楚,但是刚一见面就动手,公临大叔为了送我出来,硬接了那五人的一波攻势,已经受伤了!”秋止慌张道。
“哦?那五人,有这胆量?”白扶清意识到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安抚了一下秋止,道:“你好好养伤,且放心,在择安城旁边,没有人能动得了我白扶清的朋友。”
说着,身影消散在原地。
白子辰则是看了一眼重伤的秋止,刚才她还给了自己一拳,此时看到她可怜巴巴的躺着,竟是只觉可怜。
“女侠姐姐,你好好休息,我父亲很厉害的,他过去的话,左大叔是不会有事的。”白子辰轻声道。
“希望如此吧。”秋止叹了口气。
“嗯嗯。”白子辰知道此时安慰是没有什么效果的,就不再言语,摸了摸脖子上戴着的一块云形吊坠,转身离开了。
他倒想去看看,是谁胆敢去动他的左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