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
一处郊外隐蔽的宅子里,女子身穿着玄黑色衣裳,高高的发髻只是用了一支玉簪固定住。
规规矩矩的坐在茶桌旁,就连煮茶的动作都是严谨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族气质。
勾人的狐狸眼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显得突兀,反倒是与她身上清冷的气质相得益彰。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女子还是有条不紊地将煮好的茶倒入上好青花瓷茶杯中,让它放凉。
这会儿七月下旬了,天气却还是依旧闷热。
她慢条斯理而又外加了几分冰冷的说:“进来吧!”
男子得到允许后,推门而进。
屋内放了有冰块,这会儿的冷气有些逼人,白虎忍不住开口说:“二小姐,还是把冰块撤些回去吧?这寒气太重,你身上还有伤呢。”
三七有意无意地看向左手,手腕处露出一角白纱布,隐隐可以看到一丝血迹。
三七收回视线,也没让人撤下冰块,而是问道:“你来何事?”
白虎想起自己来找楼主的事,便说:“宫主他们已经在往淮北这边赶来了。”
屋内的冷气逼走了白虎在外面受得闷热,这会儿背脊有些发凉。
看着三七不远处放着的巨大冰块,上面洒上了不少盐,是为了缓解冰块过快融化成水。
房间内不仅只有三七旁边放有的那一块冰块,在房间其他几处也放了有。
白虎看着眼神清冷的楼主,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了,你没什么事就下去吧。”
三七抿了一口茶,茶味在味蕾慢慢散开。
刚开始是有些甘甜,可到来最后,这茶味竟是苦味加重。
一般人根本不喜欢喝这种茶,像宫主就更是不愿意了。
这茶名叫甜茶。
不出名,也很少人种。因为它的余味是涩的,苦的,所以也没什么人愿意喝。哪怕它名字叫甜茶,起初的味道也是甜的。
“楼主,还有一件事!小王爷正在四处找你,你看要怎么办?”
小王爷?
“淮北王家的那个小王爷?”
白虎点点头。
三七嗤笑一声,嘴角漾起一抹笑容,很美,美的就像绽放的罂粟花,透着浓浓的死亡和糜烂。
一个不留神白虎看迷了眼。
直到那一声刻在骨子里的清冷无感情的声音传来。
“不用管他!”
小王爷叫萧丞轩,是淮北王的独子,也是溺爱得很。
三七与萧丞轩不过一面之缘,萧丞轩这个人相对起那个废材太子也是不相上下。
遇见萧丞轩那天,三七正要追查一个人,却不想遇到正被人群殴的萧丞轩。
实在是萧丞轩这些人太挡道了,三七实在不耐烦,出手救了萧丞轩。
却没成想三七这一次的多管闲事居然让她失去了追查已久的线索。
三七悔不当初,简直都有了想杀了萧丞轩的念头!
好死不死,这个萧丞轩还大张旗鼓的在城中贴上告示要找她。
三七想到着,忍不住冷笑,弄丢了她的线索不说,还到处给她惹麻烦,害得她这会儿都不能出门。
真想把萧丞轩的脑袋给拧下来当球踢!
在白虎出去要关上门的时候,三七突然说,
“去查一下宫主到哪了,派人暗中保护她。”
鬼医下山这件事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鬼医这个身份难免会给白嘉禾惹上许多麻烦。
当然,也会有不少人想要鬼医的命。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萧琰那个废物没护住白嘉禾的药方。
三七无奈的捏了捏眉头,叹了口气。
城中这会儿到处贴着她的布告,说是找到这个人就给赏金十万两!
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若是白嘉禾看到定然是眼前一亮。
这笔巨款就彰显出了萧丞轩的找人的急迫,现在就连深居在王府后院的淮北王都知道了这件事。
淮北王怒不可遏。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高大而玩世不恭的儿子,简直就要被他给气死了。
“我真的是太溺爱你才把你宠成了这幅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的萧丞轩半点紧张感都没有,他这老父亲哪天不是这么说,也没见他哪次是动真格的。
萧丞轩敛着笑意,急忙扶着老父亲到椅子上坐着,给他倒了杯降火的凉茶,给他降降火。
“爹,您喝!”
淮北王看着笑意满满的萧丞轩,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
淮北王退掉眼前这杯茶,苦口婆心道:“你母亲死得早,你现在也已经成家了!要懂得收敛一点!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母亲交代啊!”
王妃死得早,但是淮北王也没有再娶妻纳妾,而是一个人抚养萧丞轩长大。
萧丞轩母亲死的那年刚好是淮北王向皇帝请辞的第二年。
萧丞轩一直以为父亲不再理会朝政,退隐朝堂是因为想要陪母亲走完最后一段路。
因为当时母亲已经病入膏肓了,但让萧丞轩奇怪的是,那一年里母亲基本上不让父亲见她。
再后来母亲死了,萧丞轩也不敢问父亲这是为什么。
“你院里也有好几位小妾了,要知道收敛一点!做事都要考虑后果!不然等我死了,谁来给你收烂摊子啊?!”
萧丞轩不以为然,哪次不是这么吗?
萧丞轩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老父亲,点点头,很是顺从的说:“好,我答应你。”
没等淮北王高兴起来,萧丞轩立马来了一句:“爹,要不你把手上的暗卫借我几个,等我把人找到了,我就再也不玩了!”
等我把人找到,我就把院里的小妾全都打发走,然后娶了那个人!
淮北王:“……”
我记得好像上一次他也是这么说的。
萧丞轩看出淮北王眼神里的狐疑,立马跟他发誓:“爹!我发誓,这一次绝对是真的!”
那天遇见她的时候,萧丞轩就知道自己完了,他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别人了。
她宛如一位谪仙,高傲清冷,仿佛世间的一切她都瞧不上,比荷花还要干净,干净得让人不忍沾染她半分。
想到那天的她,萧丞轩心里就莫名欢喜,心率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