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顾灵耶电话时，鹿呦呦刚刚在寝室里洗完澡，黑色的发梢上蓄着水珠，把她的短袖洇湿了一片。
“呦呦，江湖救急啊！”顾灵耶在电话另一边快要急死了。
“刚给你送完隐形眼镜，这次还想要我做什么？”鹿呦呦轻笑着问她。
“要你这个天才来帮我，嘤嘤嘤，”顾灵耶开门见山地对鹿呦呦说，“我帮林教授接了一个摄影的活，但是怎么拍都拍不出想要的效果，你镜头感那么好，你来帮帮我呗。”
“行，你把定位发到微信上，我现在往那边赶。”鹿呦呦叹了口气，看来这头发是吹不完了。在微信里收到顾灵耶发送的定位后，鹿呦呦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街道上热浪滚滚，晒得鹿呦呦头晕。紧赶慢赶，总算赶到了拍摄地点，她刚一进门，就被顾灵耶拽着往里面跑。
鹿呦呦站在摄影机前，还没等顾灵耶跟她说明情况就呆住了。站在打光板中间的男人太抢眼了，任何人只要在这个屋子里睁开眼睛，目光都会忍不住被他吸引。
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黑色的发丝，白色的脸颊……两种颜色给人最强烈的视觉冲击，这是造物主对一个人的格外偏爱，但对于摄影师来说，这是一道难题。
男人宽肩窄腰，包裹在黑色西裤中的两条腿长而直，他身上矜贵而禁欲的气场太强烈了，给这黑白对比的画面更添上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鹿呦呦眨了一下眼睛，将目光落在了男人白皙而修长的手指上。
站在打光板中间的顾盼升似乎也感受到了这道目光，他毫不客气地回望过去，就看到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正殷切地盯着自己。
顾盼升男人在明处，鹿呦呦在暗处，但她的眼睛仿佛泛着光似的，让他在茫茫人群中，一眼就捕捉到了对方的视线。他的心跳开始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动。
鹿呦呦被顾盼升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收回了自己直白的视线，然后转头问顾灵耶。
“灵灵，片场里有没有苹果？”
“苹果？”
“没有苹果，樱桃也行，或者草莓什么的，反正我要红色的水果，越红越好。”
“喔，我去找一下。”顾灵耶跟工作人员说了下，不一会儿，一个果盘就送了过来。
果盘里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鹿呦呦扫了一眼，从里面挑出一个最红的苹果。苹果红得诱人，像《白雪公主》中王后为了引诱白雪公主吃下去，修饰得格外美丽的毒苹果。
鹿呦呦拿着那个苹果，绕过视频监视器，走到台子上，站在那个陌生的男人面前。
“先、先生您好，可以把手给我吗？”鹿呦呦有些怕生，她本就不太擅长跟陌生人相处，再加上这个提议略显突兀，双颊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泛红。
顾盼升心底忍不住笑起来，但面上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看着面前娇小的女孩，连耳尖都红了，也不知道她在害羞什么。他配合地将手抬起来，放在她柔软的掌心上。
男人手背上的温度，竟然比鹿呦呦的手掌还热。她发现，他手上的皮肤触感很好，没有薄茧也没有伤痕，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完美得像一件艺术品。
顾盼升感觉到女孩柔软的指尖抚过他的手指，然后将苹果塞给他，紧接着，他就看到她对方的耳尖更红了。
“一会儿开拍的时候，麻烦您把苹果举起来，然后吻一下，听到打板声的时候，您侧过头看我……啊，不对，应该是看镜头。”鹿呦呦一本正经地交代着，声音十分细弱，小鹿一样的眼睛四处乱飘，完全不敢看顾盼升。
“行，我知道了。”顾盼升应了一句。
鹿呦呦听到他的回应之后，连忙落荒而逃。往台下走的时候，她不小心被自己的凉鞋鞋带绊了一下，一下子就摔倒了。幸好她反应灵敏，没摔得太狠，只是左边的膝盖隐隐发痛。
鹿呦呦理了理裙摆，重新回到视频监视器前。她将打板器递给顾灵耶，然后认真地看着镜头里的男人。
“啪”的一声，打板器工作完毕。鹿呦呦的食指按在快门上，等待着男人侧过头的那一瞬间。
顾盼升全身上下不是白色，就是黑色，只有那两片唇瓣，透着殷红的颜色。寻常男人的唇色大多数很淡，很少有人像他一样，明明红得很深，却丝毫不觉得违和。
在超高清的镜头中，鹿呦呦看到男人慢慢侧过头，吻在苹果上的唇瓣一点一点地出现在镜头里。他殷红的唇擦过红得诱人的苹果，那双清冷的桃花眼慢慢地朝她望过来，眼尾带着浅浅的弧度，美得让人心悸。
下一秒，鹿呦呦感觉到自己鼻子里涌出了一股热流，呼吸间竟然全是腥甜的味道。她的头有些发晕，耳边传来了顾灵耶震惊的声音。
“呦呦，你怎么流鼻血了啊？！”
“……”
鹿呦呦醒过来的时候，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明晃晃的白炽灯。
“呦呦，你感觉怎么样了？”顾灵耶担忧地趴鹿呦呦她身边，着急地问她，“怎么说流鼻血就流鼻血，说晕就晕，你吓死我了。”
“好像是有点中暑……今天太热了。”鹿呦呦不敢看顾灵耶，视线飘忽不定，找了这样一个看似合理、实则胡扯的理由。
顾灵耶扶着鹿呦呦从小沙发上坐起来。她刚一直起身，就看到坐在休息室里的那个男人，那个让她流鼻血的罪魁祸首。鹿呦呦顿时紧张起来，她忍不住用力地捏了捏顾灵耶的手指。
“呦呦，你别紧张，这是我哥，”顾灵耶摸了摸鹿呦呦的发顶，“我一个人背不动你，刚才还是他抱你来休息室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