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破空,寄托着沉沉的心念。
少女望着飞剑离去的轨迹,眉宇间透出些许的伤感。她微微垂首,忽而心有所感,转身望去,这才发现另一个素衣女子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后。“师尊……”陡然一惊,面色煞白的她慌了神,不知所措,“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怎么……”
玲珑仙子亦看了眼飞剑离去的方向,垂下眼睑淡淡道:“这给谁的信?”
蒹葭脸上一阵慌乱,口齿不清地说道:“师尊……我……我……”仓皇间泪珠子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一时梨花带雨。
玲珑仙子淡淡一笑,道:“哪个少女不怀春?我无责怪你的意思,不过你好歹向我通报一声。你是我的弟子,什么事情不能对我说?还要瞒着我?”
蒹葭反倒更慌了,朱唇一张一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到最后干脆跪倒在地,默默低头,不敢直视玲珑仙子的目光。
玲珑仙子忽然发觉眼前之人隐隐约约与许多年前那个好友的身影重叠起来,越发觉得她们有八九分的相似之处,不禁生出些晕眩感。“他是黄泉宫的弟子吧。”她淡然一句话,如巨石击打在蒹葭胸口,令她骤然跌倒在地,目光空空,不知所措。
玲珑仙子摆了摆手,道:“你师尊我虽和黄泉宫势同水火,可你也知道我不是迂腐之人,断然不会轻易拆散一对鸳鸯眷侣的。只是黄泉宫中人狡诈阴险,谁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对你,会不会另有目的?”
蒹葭娇躯猛地颤了下,急忙摇头,道:“不会的,他虽然是黄泉宫弟子,但和一般的黄泉宫弟子不同!”
玲珑仙子冷笑一声,道:“你怎知他和一般的黄泉宫弟子不同?蒹葭啊,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这么小,不懂人心诡诈,难免不受骗啊!”
蒹葭闻言不住摇头,嘴中喃喃念道:“不,不……”除此之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语。
玲珑仙子见状脸色变得温和,一点思绪回到从前,轻轻摇头,道:“你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交往了多久?若他是真心待你,就叫他亲自来我这素女门一趟。若连这点勇气胆量都没有,我看你还是不要奢望他能始终如一地待你。”
蒹葭闻言点了点头,泪光仍然挂在眼角,目光凄迷。
玲珑仙子见蒹葭不回答,微微摇头,便将一卷白纸交给她,道:“这次杨云锋他们会去幻冰宗,你带着这纸同他们一起去,将之交给幻冰宗的宗主。上面有我的一些话,没有它们幻冰宗宗主断然不会将千幻凝冰赠予杨云锋。”
蒹葭听闻此言倍感诧异,抬头望向玲珑仙子,一脸不解。
玲珑仙子看出她心中所想,道:“你月馨师姐带回的消息,幻冰宗已经接触与世隔绝的屏障,入世了。只是这消息一直隐瞒着,若非她瞧出端倪你师尊我也不知道。”
蒹葭闻言愣了下,道:“那师尊为什么不亲自去呢?”
“亲自去?”玲珑仙子冷哼一声,一脸十分精彩的表情,“幻冰宗号称桫椤国三大门派之一,实力却弱得像渣一样,老娘可没兴趣去那里走一趟!”
蒹葭瞧见玲珑仙子脸色有点古怪,便知道她有所隐瞒,但不敢多问,只连连点头,道:“是。”
“好,你快去吧,否则耽搁一会儿杨云锋他们就走远了。”玲珑仙子淡淡说道,忽的转身,不过一息不到的时间即不见踪影。
蒹葭愣在原地,看着玲珑仙子交给自己的白纸,她微微愣了会儿,随后小心将其收入储物空间中,抬头看了看天空,依旧一脸惆怅。
“清茗大哥,你千万不要有事儿啊!”
桫椤国,密宿州,杨帆城。
杨帆城是桫椤国南部一个前临大海,后靠高山的小城,城南是广阔的大海,一望无际,往北则是连绵的高山,亦不见尽头。
这个小城虽与大海相邻,但桫椤国以南再无大型国度海上贸易并不繁盛,杨帆城以北又因高山阻隔交通不便通商困难,
是以小城建城两百余年,对外往来依旧不够频繁,商贸亦不算发达,而城池规模规模也因之一直限定于此,未有太大发展。
只是如此小城着实适合普通百姓过日子。城中百姓享受着不算富庶却足够安稳宁静的生活,倒也闲适舒坦。
城中只有少数人知道,越过城北的高山,再折而向西行个百多里,就能抵达桫椤国曾经的修仙圣地,无望峰幻冰宗。
这一日,二男二女四人步入小城中,觅了处酒楼买下个包间便在其中享受从窗户中透进来的和煦日光。
再过片刻时间,另外一小队人也进入这酒楼中,这二男一女或器宇轩昂或潇洒飘逸或柔媚动人,皆有不凡之相,一眼看去便知定非寻常人等。
三人中领头的约莫三十来岁剑眉星目气度不凡之人用目光在酒楼大堂中扫了两下,立即将视线停留在之前四人那包间的房门上,不等酒楼伙计阻拦,便推开门,随后看见门后四人,不由拊掌大笑道:“张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此人正是许多日前与杨云锋分别的懵懂男子朝祯尘,而屋中人自然是杨云锋徐福茗以及素女门的月馨与蒹葭。
前一日杨云锋离开素女门,当即用传音飞剑通知朝祯尘一聚。他已知朝祯尘就是幻冰宗弟子,故欲借朝祯尘的关系到幻冰宗与幻冰宗诸位长老见一面,从他们手中求得千幻凝冰。朝祯尘很快便有回信,只说自己就在这杨帆城附近,约杨云锋于杨帆城一聚,同时在杨云锋的提醒下用幻冰宗秘术把杨帆城的位置传给了杨云锋。
于是御剑飞行一段时间之后杨云锋及时抵达此处,包下这房间等待朝祯尘前来,倒未料朝祯尘竟会比自己晚到这么长一段时间。
“朝大哥。”杨云锋淡淡一笑,目光从朝祯尘身后人身上扫过,认出如意,道了声,“如意姑娘别来无恙。”随后视线即落到另一个仪表不凡的男子身上,见此人似曾相识却认不出来,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道,“这位是——”
“哦,他叫清茗,是我半路认识的。”朝祯尘依旧心直口快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