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蓬火焰熊熊燃烧,转眼将田尊的尸体化为灰烬。杨云锋将田尊一干法器全部收入囊中,而后牵住阮心秋的手,迅速闪入一旁的草丛中,同时取出扳指套在手中,心念一动,用扳指同时隐住自己和阮心秋的身影。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便在此刻传入杨云锋阮心秋耳中。杨云锋定睛望去,见来人是一个四十七八岁上下的修士,一脸苍白,病怏怏似乎一阵风都能将之吹走。
然而这人举手投足之间却透出分淡淡的威仪,目光随意一扫,便有冰寒的气息散发而出,显然修为不低。“咦?”他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左右四顾,却一无所获,眉头微微皱起,“他说让我在这里等他,怎么不见踪影了?”男子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话语却还是传入杨云锋耳中。杨云锋当即判断此人与田尊关系不一般,心生紧张,更加一动不动。
还好此人只是随意地用目光向四周扫了遍,并未用上神识,没有发现杨云锋的身影。
一无所获男子便沉吟片刻,而后缓缓迈步离去,渐渐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杨云锋微微皱眉,使用传音入密之术对阮心秋说道:“秋妹,此人和刚才那田尊有所瓜葛……要不要跟踪?”
阮心秋眉宇间露出淡淡的担忧,回首向杨云锋望了眼,看见杨云锋有跟踪之意,眼中烟波盈盈,没有阻拦,轻轻点头,柔柔说道:“小心。”
“好。”杨云锋闻言便紧握阮心秋柔荑,纵身而起,向男子离去的方向飞了过去。
片刻之后那男子的身影再次进入二人眼中。杨云锋小心地飞入一处碎石堆中,隔着十数丈的距离观察男子,发现男子正紧盯着身前一片竹林不言不语,不禁皱了皱眉。
这里是一处开阔的平地,大部分土地上都只长了些荒草,荒草丛中散布着一些零散的乱石,看上去格外凄凉。然而就在这种地方正中之处,却突兀地生长着一大片茂密的竹林,望之不得不叫人心生别扭。“有古怪。”杨云锋盯着竹林,暗暗说道,随后向周围扫了眼,目光落在一处破损的石碑上,定睛望去,认出石碑上的文字,方知此地乃一名作“幽罗门”的门派之禁地。不过这文字的成书年代有些久远了,部分文字模糊不清,杨云锋难以从中得到更多的信息,略微有些遗憾,旋即又望了眼周围荒芜的草丛,微微思量,便猜到这所谓的“禁地”早就被幽罗门废弃了,否则不会任此地如此荒凉破败而不管,更不会不在周围设下防止门人随意进入的结界。
至于那片竹林,杨云锋却难知其用途,只能从男子严肃的表情中推断其中必有隐秘。
这时那竹林内忽然传来愤怒的声音,竟似从一沧桑老者口中说出一般:“希竹韵,你来干什么!还在打‘光阴之漏’的主意吗,哼,我说过,我决无将之交给你的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声音有如狮子咆哮,震天动地。
“凝丹窥天境界的高人!”杨云锋闻声立即大感诧异,没料到这竹林中竟有一凝丹窥天境界的修士,然而更令他讶异的是此人竟似是被困于竹林中不得脱身——这竹林究竟有何玄妙之处,能困住凝丹窥天境界的大能?
吃惊中他仔细聆听二人对话,希望能从中找到答案。
这时那名叫“希竹韵”的病怏怏男子脸色更加白了一点,连连抚胸摇头,痛苦地说道:“师兄……你我师兄弟一场,至于这样对我吗?”
竹林中的高人却丝毫不领情,依旧怒吼道:“师兄弟一场!呸!把我困在此地的时候,有想过师兄弟情意吗?十六年了……哼,十六年来,你在外面作威作福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所受的是怎样的煎熬!师兄弟,亏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师兄,我还以为你早就望了!”话语丝毫不留情面,没有任何凝丹窥天境界高人应有的气度涵养。
希竹韵眼角微微跳了下,深吸口气,依旧用轻柔的声音说道:“师兄,当年你修炼走火入魔,我将你困于此地,是为你好,你为什么总不能理解呢?小弟……这些年主持门内事务,将师门发扬光大,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走火入魔’?哼,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香料中下了药,致使我冲击凝丹窥天境界时走岔气,迷了神智……哼,也拜你所赐,原本以我当时的修为是无法成功他入凝丹窥天境界的,被你的迷魂香一刺激,反倒突破了……只是你这‘光阴符箓’好生厉害,竟然能把我困在光阴的罅隙中,不得解脱……不过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出来,把你碎尸万段!”凄厉之声再次传入希竹韵耳中,竟震得希竹韵双目渗血。“诶!十六年过去了,你依旧认为当初之事是我在捣鬼……可是师兄,真的不是我做的……请你相信我……”他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急忙取出丝帕罩住口鼻,而后竟咳出一滩浓黑的鲜血来,触目惊心。
一旁的杨云锋看得真切,此人是从袖中取出丝帕而非从储物空间中取出的,动作极为吃力迟缓,又联想起之前他的行为举止,立时得出个判断,暗道:“他那病怏怏的样子并不是装出来的,只怕已病入膏肓……连使用储物空间都做不到。”再回想刚才希竹韵所说的一番话,不禁对此人心生一点好感,又道,“莫非是我猜错了,他并非穷凶极恶之徒?”然而想起初见希竹韵之时其紧张的模样,登立时又打消这个念头,“不,他和田尊关系匪浅,不可因其一两句话而受其蒙蔽!”历经世事之后杨云锋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依旧对对希竹韵保持警惕,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果然不出他所料,竹林中的男子根本不信希竹韵的解释,继续咆哮一声,忽然间从竹林中打出道狂暴的火焰,向希竹韵砸去。
希竹韵苍白的面容上终于露出分惊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