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注视杨云锋,缓缓行走,威严的双眼中气象有如龙虎,带动天和殿中灵气翻涌,压迫着杨云锋,使这青年修士道心受到极大的撼动。
杨云锋咬牙抗衡着灵气的侵袭,整个人如磐石般强韧,在圣上阵阵威压之下巍然不动,甚至还以自身真元发动一次次反攻。
殿内九龙灵气亦在他的带动下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变化。
圣上修为低微,察觉不到这点灵气变化,因而只是看着杨云锋凝眉坚持,以为自己已成功压制对方,于是颇感满意,点头,再行环绕杨云锋走上数步,方缓缓开口,说道:“你今日所作所为,朕都知道了!”又道国法不可违背,杨云锋的行为令他非常不快,言下之意,便是要就此事处罚杨云锋。
杨云锋对圣上的心思洞察于心,但他并不准备屈服,反而忍着圣上强大的威压,坚定地说道:“陛下圣明……但臣不知自己哪里错了!”
圣上没料到杨云锋竟然会忤逆自己的意思,面上顿生一点惊讶,而后便又多了丝不悦,怫然怒道:“还不知错!你擅闯虚玄道玄天观,打伤姜淼道长,按律可治流放边疆之罪!”厉声指责,再度搅动天地的灵气,发动一波波攻势向杨云锋袭来。
杨云锋顽强地抵挡这些灵气对自己的进攻,运使真诀不断引灵气入体,转为真元,外放抗衡更多灵气的侵袭,只觉人身上每一寸肌肤筋骨都处在万钧巨石的压迫下,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一命呜呼。
“陛下……言之有理……但不知陛下如何认定,是臣挑衅滋事?为何……不可能是姜淼真人假意将臣骗到玄天观,出手伤害臣呢?”杨云锋汗水不断从身上毛孔中沁出,渐渐地一身青衫全部都湿透了。
若是在殿外不用真元暖体的话,他的衣衫必然会冻上层厚厚的冰。
圣上闻言微微一怔,双目顿时半闭着,沉吟片刻,道:“你似乎话中有话。”施加在杨云锋身上的威压顿时减轻许多。
“不敢。”杨云锋见圣上有听自己发言的意思,便如实将心里话说出,“陛下圣明,当知很多时候眼前看见的事情,并非事实的真相。这有太多的人挑拨是非,搬弄黑白,制造冤假错案……陛下功德无量,天下本该清明,然而这些小人总是避免不了的,因此有扰圣上英明决断的事情也应层出不穷……臣想说的,便是昨夜太子东宫失火的事情不一定就是齐王殿下做的,说不定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栽赃嫁祸……”他顶着施加在身上的强大威压缓缓说完整段话,却已耗尽了大半真元和精力,头脑略感晕眩,整个人几近虚脱。
圣上慧眼如炬,自然看出他身体的情况,于是再度削弱阵法的威力,使杨云锋身上的威压大幅减小,而后依旧用威严的声音冷冷地对杨云锋说道:“皇室子弟的纷争,不是你这个做臣子的可以干涉的,今日朕看你也是忠心,对此不予追究,但若以后再胡乱提及,休怪朕绝情!”说得义正言辞,震人心魄。
然而杨云锋却坚信圣上听见自己方才的话语后有所触动,于是不屈不挠地说道:“陛下,臣知有些事情臣不该管,但齐王乃臣在天极宗内的师弟,他受冤枉,我不能置之不理,否则,如何担当宗门的大任……长此以往,恐会令师兄弟寒心,失去他们的拥护!”说到这里,他也豁出去了,直言不讳地说道,“宗门内掌门继承人的争夺,也不下于宫内诸位皇子对太子大位的争夺。”
圣上闻言身体震了下,龙颜不悦,拂袖冷道:“冥顽不灵!”末了半闭双目,道,“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朕也与你明说。朕早知你擅闯虚玄道,并非冲动要与姜淼真人决斗,只是想逼他身后的势力出手,是吧!”
杨云锋闻言倍感讶异,抬头凝视圣上,见这天子面色依旧严肃,心里一阵难受。“原来……陛下已经知道了……”
“朕乃天之子,有什么不知道?”圣上冷哼一声,道,“你们都当朕老迈昏庸,连京城中发生的事情都看不清楚,想不明白?哼,朕不妨与你明说,昨夜得知老二东宫失火那刻朕便知这是老二在栽赃嫁祸,意图借机让老三万劫不复!哼,这点白痴的计谋拿来骗骗历史上的昏君或许还有点用,用来骗朕?也太低估朕了。”他话中的“老二”“老三”指的自然是太子司空怒和齐王司空威,短短数句便把二人的纠葛说得清楚明白,着实让人吃惊。
杨云锋面上不得不露出诧异神情,道:“原来陛下……”却忽然想起眼前这皇帝当年也是靠着各种手段扳倒自己兄弟才得大统的,用过的类似手段不计其数,顿时恍然大悟,觉圣上看出一切理所当然。
同时也更加惊讶,这个皇帝,太不简单了。
“你以为朕现在只是和你一样推测是吧。”圣上话至此,再度瞥了眼杨云锋,一脸不屑地说道,“可是朕要告诉你,朕不止是推测,朕还有许多证据。”说着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张洁净的白绢,丢到地上,虽未令杨云锋拾起白绢,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了。
杨云锋身体微微颤了下,大气不敢出一下,也不敢说过多的言语,只赶忙接过白绢,看着上面用娟秀字体写出的一大串文字,粗粗阅览一遍,而后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圣上,一个“这”字刚从喉中发出用被他生生咽了下去,没有传入圣上耳中。
这张白绢是那名叫紫陌的齐王侧妃所书,记述的竟然是鸳鸯派和虚玄道整个的计划。原来鸳鸯派及虚玄道有意助太子扳倒司空威,于是策划了整个计划,先让人假扮司空威在东宫附近徘徊,引起旁人的注意,而后在东宫中放大火烧宫,制造惨案,这之后便轮到紫陌行动,用法术迷住司空威,将他带到东宫事发现场,借此诬蔑他为纵火之人。
这一切原本计划得天衣无缝,人证物证俱全,当事人还在现场被活捉,司空威铁定是要被认作纵火之人,冤屈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惜的是,这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却偏偏在这时候未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