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承意是通务宫首座守道真人的得意弟子,“天极三杰”之一,宗门着力培养的对象。此人资质绝佳,已是玄真境界修士,又通晓人情世故,善于笼络人心,在年轻弟子中威望极高,日后很可能成为宗门内举足轻重的人物,前途无量。
张云霜则是会心宫首座守拙真人的女儿,资质亦属上乘,同样被宗门的长老看重,前途一片光明。
如此郎才女貌的二人的结合,自然备受宗门的重视。据杨云锋所知,宗门为二人的婚事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并且广邀四方散仙、真人前来参加,所耗费的财宝器物之多即便在天极宗上千年历史中也极为罕见。
天极宗将两个年轻弟子的婚礼办得如此隆重,当然不只因为二人的身份,还有别的原因。
“宗门是想借此向天下正道和朝廷展示自己的实力,希望以此稳固自己天下第一大派的地位。”杨云锋暗暗想着,抬头看去,直入云霄的凝华峰已经出现在眼中,“同时进一步获得朝堂的权势。”
半盏茶时间之后,他便与吴淀一同稳稳落在凝华峰的土地上。
抬眼望去,整个通务宫披红带彩,喜气浓浓,亭台水榭间天极宗弟子打扮的人来来往往忙碌不休,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做着最后的准备。
看着通务宫忙碌的景象,杨云锋不由自主深深吸口气。
他料到宗门会为文承意张云霜准备一场极为隆重的婚礼,却未料到这婚礼竟会如此奢华。
“通务宫财大气粗,将婚礼办得如此高规格自然无可厚非。”他暗暗想道,不停摇头,“只是这样铺张浪费,值得吗?”
杨云锋自加入天极宗后便变得颇为节俭,对通务宫的行为实在难以接受。
不满的同时,还隐隐有些嫉妒。“我自己的婚礼,隆重程度恐怕会不到师姐文师兄这婚礼的一成。”他脑海中随即闪过李婉漪的容颜,一时心痛如绞,面色变得苍白。
“师弟,你怎了?”见杨云锋面色有异,吴淀心生担忧,急忙问道。
杨云锋深吸口气,将头脑中的杂念扫除,然后含笑说道:“想到一些过往的事情,一时不能释怀……不过已经无事了,师兄不必担心。”话落便看向前方,道,“文师兄还没有成亲,应该依然住在流水居中,就不知他此刻是否在流水居中……走吧,去流水居,即便他未回来,也可慢慢等待。”
吴淀却道:“杨师弟,我现在还有事。你若知道流水居的道路的话我便不陪你一道去了。”
闻言杨云锋微微点头,笑道:“也好,我自己一个人去便是了。”话落便与吴淀告别,然后按着脑海中的记忆向流水居行去。
通务宫专司凡尘俗物,与山下的俗世交往频繁,宫内也不免沾上一点烟尘气息。
亭台楼阁,环廊水榭层层叠叠,金碧辉煌,望不到尽头,奢华无比。
即便见过京师皇宫的磅礴气度,杨云锋也不得不为通务宫建筑的华美发出赞叹。
“美轮美奂。”这是他心中的评价。
顺着游廊前行,走过无数阁楼,来到凝华峰后山之时,杨云锋眼前层层叠叠的楼阁忽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一片清幽的树林。
文承意的居处“流水居”便在树林深处,简洁朴素与通务宫绝大多数建筑格格不入。
也只有在这样幽静的环境中修行,文承意才能避免通务宫的俗世气息的影响,才能有今日的成就。
“咦?这不是杨师弟吗?”就在此刻,一队天极宗弟子从树林外一条岔路中鱼贯而出,向杨云锋走过来,然后看见身穿普通弟子服却透出别样威仪的杨云锋,立即顿足,然后同时拱手施礼,道,“参见杨师弟。”
杨云锋已是长老,又有真人尊号,地位远高于这些人,所以即便他们年纪都比杨云锋大,也得恭敬施礼。
杨云锋倒没什么架子,闻言轻轻向这队弟子点头微笑,然后准备继续向前走去,却被一个通务宫弟子拦住了。“师弟止步。”其中一人说道。
“师弟,你要做什么?”杨云锋皱眉,道,“我要见文师兄,难道不可?”
拦住他的人忙道:“师弟莫要误会!我非是成心拦你。只是现在文师兄有事离开,并不在‘流水居’中,师弟刺去恐怕会一无所获,倒不如就此停步,静候文师兄回来。”
“文师兄离开了?”闻言杨云锋微微皱眉,道,“这倒奇怪了。明明邀我来此说有事相商,却又不等我到达便离去——莫非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他心生疑惑,便问那个通务宫的弟子,“文师兄做什么去了?难不成是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吗?”
那个弟子摇头,道:“这,我便不清楚了。”话落他又沉吟片刻,道,“师弟,文师兄在宫内的事务繁多,现在又要为自己的婚事操心,没通知你便离去也属情有可原,希望你不要记恨。”
闻言杨云锋淡淡一笑,道:“师兄说笑了,云锋岂是这等小肚鸡肠的人?文师兄若是真有什么要事的话,我等便是了。”话落他又想到什么,补充道,“对了,我的云霜师姐呢?她是否和文师兄在一起,共同去办那件要事了?”
这弟子立即摇头,道:“张师妹正在通彻殿面见守道师伯,并未和文师兄在一起。”
“通彻殿?”杨云锋含笑点头,道,“我知,多谢了。”说罢便转身,正要离去。
那弟子见状心生疑惑,于是问道:“师弟是要去哪儿?不等文师兄吗?”
杨云锋背对着他缓缓前行,朗声说道:“我先去见师姐,陪她说会儿话。若文师兄事情完成,定然会找到师姐,正好可以与我见一面,顺便将他的吩咐告诉我。”话落之时他已渐渐远去,转眼后便无踪影了。
那通务宫弟子看着杨云锋消失在眼前,双目中放出一点光芒,自言自语道:“可是张师姐现在还在面见守道师伯,杨师弟怎么与她相见?”不过他立即意识到自己想多了,便轻轻叹口气,随即率领这队弟子,继续向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