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时楚拿着一包剪发工具出来,真要给他剪发,骆明镜说:“这……不太好吧。”
“他的爱好。”时敏说,“当初从名校辍学,跑到外地拜师学艺,起了个艺名从十八线发型师混起,最后成了影后的专属造型师……就是他干出来的事。”
时楚摆好剪刀,拉出一把小板凳让骆明镜坐。
“学历对我来说没用。”时楚一边说,一边拿起喷壶迎头喷上去,“千金难买我乐意。”
水雾扑来,骆明镜闭上眼睛,轻蹙起眉,时楚哼笑道:“表情不错。”
时敏在旁边坐着,双手搭在沙发两旁,像坐着一把龙椅,轻飘飘道:“你别变态,吓跑了人我找你算账。”
骆明镜好奇:“时大哥剪一次头发……大概什么价位?”
时楚:“要么时楚,要么楚哥,时大哥是谁,我不认识。”
骆明镜改口:“楚哥。”
时楚挪动轮椅,说:“给你剪不能算钱,我们换一种计价单位,就以时敏现在的身价,换算成小时的话,我一剪子,相当于你陪她一……”
时敏抬头,淡淡道:“闭嘴。”
时楚笑得狡诈。
两个小时后,两人回到车上,骆明镜忽然问:“我是不是被你哥调戏了。”
时敏说:“你是在向我告状吗?”
“他原本想说什么?他一剪子,我要陪你什么?”
“一晚。”
沉默一会儿,骆明镜由衷道:“好贵。”这可能是他剪过的最贵的头发。
送回胡同口,时敏也跟着下了车。骆明镜昏了头,脱口而出:“进来坐坐?”
时敏一笑:“包晚饭吗?好。”
骆明镜进了店,搬出懒人沙发,从里间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皮罐子:“里面有零食,你先垫着,我去做饭。”
时敏身子完全陷进懒人沙发里,打开这个复古样式的铁皮罐子,瞥了一眼,瞧见里面的小饼干棉花糖巧克力,偷偷笑了笑,找了个看起来不太甜的饼干,拆开封口,一口吞嘴里。
她头向后一昂,靠上沙发上端,慢慢嚼着嘴里的饼干,目光随着骆明镜移动。
骆明镜换了衣服,白衬衫黑裤子,化妆棉浸了卸妆水,边走边擦。
厨房在外间,骆明镜装了个推拉门和画室展示区隔开。
时敏起身,挪了下沙发的位置,让它正对着厨房区。
骆明镜浑然不觉,洗手,洗锅,开火,问她:“有忌口吗?”
时敏说:“随意就好。”
“那就蛋花蔬菜汤……葱花小面吃吗?”
“嗯。”时敏慢慢歪头,专注地盯着他看,目光从上到下,最终停在了他的下半身,骆明镜这次察觉了,抬头看过去,恰巧捉到,愣了愣,问她:“你在看什么?”
时敏完全没有被抓到的慌张,慢悠悠收回目光,移到他脸上,笑:“看你。两次见你,都是女装,现在终于见到你原来的样子,这么好的机会,不能不多看。”
骆明镜卸了妆,换了衣服,五官变化不大,但气质跟女装时完全不同。尤其现在,不笑的状态下,整个人很冷冽,连眼神都锐利了些。
时敏越品越上瘾,目光似狼,连他从肩头垂下的发丝都不放过,全部流连一遍,再一遍。
骆明镜低头切菜,动作流畅,手指擦去刀上的菜叶时,时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其实就是见色起意。时敏想,他说的没错。自己所说的一见钟情,只是为见色起意披上一层温柔礼貌的外皮,撕了这层皮,剩下的只有对他的占有欲。
理智是情感的伪装,情感是欲望的伪装,她现在,怕是要撕下第一层伪装了。怪就怪这个男人,从头发丝到手指尖儿再到脚趾头,完全是她的菜。
骆明镜再抬头时,时敏已经闭上了眼睛,双手搭在两侧,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等着急了吧?骆明镜关切道:“困了吗?有毯子,我给你拿。”
时敏没出声,骆明镜擦了手,调小了火,到里屋取了毯子。
里屋一片漆黑,包括电脑。
因为空间小,里间的收纳柜非常多,洗干净的床上用品在床下的折叠收纳箱里放着。他跪下来,把收纳箱拉出来,翻了条洗好晒好的毯子。
直播室一片欢乐祥和。
“妖精没看见直播开着吗?”
“他电脑应该是黑屏状态……”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里了,晚上要是能看见妖精对镜头脱衣裸睡,明天一人支付宝转一千!”
“抱紧楼上富婆!”
“机智的我赶紧抄楼上小姐姐ID”
“噫【突然兴奋】暗搓搓准备截屏……”
“姐妹们!我们拭目以待,看穷鬼能不能抓住这次一夜暴富的机会!”
骆明镜抱着毯子站在沙发前,见时敏没有要自己动手的意思,只好代劳,亲自给她盖上。
盖肩膀时,时敏睁开眼睛,抓住了他垂在自己胸前的一缕头发,轻声道:“我提个要求,请你务必答应。”
骆明镜差点趴她身上,他撑着身子,垂眼问她:“什么?”
“放轻松。”时敏慢悠悠笑着,手指从发间滑下,情意绵绵道,“离近些,我想摸一摸你的头发。”
骆明镜低声问道:“你……喜欢长发。”
“非常。”时敏的手指绕着他的头发,忽而一笑,双手搂上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
那双眼睛近在咫尺,目光交织,这次,谁都没退让。
在触碰到她利剑一样高昂刺来的欲望时,骆明镜选择了褪下铠甲,避让她的锋芒,他别开脸,轻声问道:“所以,你想做什么?”
时敏翻身,按住他的肩膀,换了位。
骆明镜放弃抵抗,在时敏小声笑他这么好推时,他回答:“我刚刚一直在想……见色起意和一见钟情,包养和恋爱,到底有什么区别。”
时敏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问道:“结论呢?”
骆明镜没躲,轻轻呆了呆,苦笑:“对你而言,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