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全亮顾知洲就等在了之之的楼下,之之下楼看见顾知渊都惊讶了。
“你一夜没回去?”
“没有,刚来没多久。”顾知渊示意之之上车,之之看见了却没有动。
“我今天有事。”
“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
顾知渊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之之脸色不是很好,就把到口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好吧,那我先走了。”
之之点了点头,看着远去的车身松了口气,她一点都不想让他知道她的过往。昨晚她在百度里搜索顾知渊三个字,出来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新闻,上市公司的CEO,被誉为G城最想嫁的人。她看着搜索出来的界面发呆,她不知道一个老总怎么会坐公交,顾知渊接近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可无论他怀有怎样的目的,后来的相处都让她不忍撕破真相和他对质。今天她要去的地方是那个女人的家,昨晚她身旁的男人打电话恳求她来见她母亲一面。
之之又习惯的戴上耳机,头轻轻的靠在了挡风玻璃上,车外的风景飞逝,让她忍不住将过往伤痛一一掩埋。
顾知渊并没有离去,他只是驱车在一个角落停靠着,早上见面的时候她就发现之之的情绪不太对,刚刚计程车从他面前一闪而逝他还是看见了之之悲寂的模样,顾知渊一点都不想看到之之这个样子,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她都应该肆意的像个公主,而不是每天都压抑自己的本性。
顾知渊的记忆一下子被带远,第一次见之之不是在公交车上,是很久以前,她是他找了很久的姑娘。那时候她住在漂亮的洋房里,他住在隔着一条街的贫民窟里。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着小小的之之凝神提笔绘画的样子,她家的书房位置略低,他只要爬上楼顶就可以看见小家伙。一点一点的关注汇聚成盛大的爱意,让他逐渐沉沦,小家伙的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他都见证了,躲在角落的窥伺让他越来越焦躁,可是如果知道后来发生那么多的事他愿意永远窥伺她的生活绝不打扰。
顾知渊跟着之之来到了她母亲家,这是一幢很普通不过的楼房,他没敢跟上去,只敢默默地看着之之消失的背影。
之之敲了敲门,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开门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这个男人她曾经见过,她在母亲的照片里见过,听爸爸说这个男人是她的初恋。
“是之之吧,快进来。”
之之进了屋子,看了下屋子的陈设,不难发现屋子里有着很大的温馨的气息,属于家的味道,是她从未感受过的。
“你母亲在房间里等你。”
之之听了之后推开了房门,她很惊讶的看着在床上轻轻睡着的女人。
“她怎么了?”
男人哽咽了一下,“她坚持要为我生一个孩子,你也知道她身体不好又是高龄产妇,身体根本吃不消,而且怀孕以来就爱哭,这眼睛已经哭的看东西都模糊了起来。”
之之听男人说完,又把目光看向床上的女人,她的腹部已经薇薇隆起了,她的视力很好,都清楚的看到了女人脸上的泪痕,她在哭什么?
柳月凤睁开了眼“之之,是你吗?”她看见之之很激动的从床上坐起,然后就想要站起身来去牵之之。之之看着她大腹便便又看她情绪那么激动,忙走过去扶住了她。
“之之,真的是你。”说完又开始哭了起来。
男人见她情绪那么激动也连忙安抚她。
“嗯,是我,你好好休息吧。”
“你是要走了吗?再陪我一会儿吧。”
之之眼睛看向柳月凤的肚子停了一下,柳月凤尴尬的摸了摸肚子,“这是你弟弟呢。”
之之看着柳月凤脸上满满的慈爱之情一下子哽咽了,缓了一会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她还是做不到原谅更做不到漠视。如果她够冷血她今天就不会来,如果她能做到足够的冷情今天就不会在见到女人看见她时激动的神情心里暗自窃喜。她从未做过一天她的母亲却给了那个肚子未出世的孩子足够的母爱。
顾知渊看着之之狼狈的身影很想上前去安慰她,可是他不能,他的之之是个爱美的小姑娘,是一个骄傲的小姑娘,一定不愿他看见她如此狼狈的一面。他默默的看着他的姑娘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膝盖里,他想她一定是难过极了。
顾知渊俏俏的下车,在路边找了个人,给了他一些小费,让他把自己刚买好的东西送给那个蹲在地上的小姑娘。
之之感觉眼前好像站了个人,收拾了一下情绪抬头发现是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他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之之,之之一脸茫然的看着手中的东西和渐渐远去的身影。稀里糊涂的打开了手中的袋子,看到里面是什么的时候一下子瞪大了双眼。
草莓蛋糕。
那个好心人是谁?怎么会知道她爱吃这个,耳边似乎响起一个人的影子。
“你难过了吗?吃甜食就会高兴了。”
这是她一直信奉的快乐法则,事实证明,甜食确实能给人带来舌尖上的愉悦感。之之拿起勺子挖着草莓蛋糕一口一口的吃着,刚刚流失的快乐也一点一点的在身体里回转。
吃完蛋糕的她突然笑了。顾知渊看着之之的笑容松了一口气,笑了就好。
之之打算去逛超市,她突然特别想吃垃圾食品,逛完超市她要去唱歌,即使她唱歌永远不在调上。顾知渊默默的跟在她的后面,他看着他的小姑娘默默的疯狂,这时候他才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属于二十岁人的激情。二十岁,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时候,就应该疯狂而肆意的。顾知渊听着耳边跑调的歌,无声的笑了。
之之出了超市手机被信息轰炸了,她只好放下东西一一回复,只是刚刚一抬头好像看见了顾知渊,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人家可是上市集团的老总哎,哪有那个闲心给她送蛋糕哎。对的,刚刚那一瞬间之之觉得自己的蛋糕是顾知渊送的,但一想觉得自己脑洞还是蛮大的。
一条信息跳入之之的眼里,一下子狂喜不已。
之之觉得向来没什么绝境,只有绝境中自我放弃的自己。她不爱自己,不爱生活却还是要认真的生活,也许认真认真着就爱上了呢,对生活的热情从来不是一腔热血一见钟情的那种,是日积月累下来的,她喜欢回家有人嘘寒问暖,她喜欢有人为她准备第二天的衣服叮嘱她明天天气转凉好好照顾自己,她喜欢平凡而又温暖的琐碎事,她一个人也有柴米油盐的琐事,但她从不觉得孤单,因为她想一个人也要活成自己最自在的样子。她渴望拥有一个家,知道没人可靠的时候她就自己努力给自己一个家。怨天尤人生活的艰辛人生打击从来都只是让她为自己的前进按下了暂停键却不是永远的止步。
之之一下子明白了许多,柳月凤于她是责任,她从前只想着逃避,如今想想逃避也是害怕吧,本来就没有的东西还奢求什么呢。她被人嘲笑谩骂的时候她没有以母亲的身份出现,她一个人挡住了所有扛下了所有真的还需要那一份微乎可怜的关爱吗?
“好巧,又遇见你了。”
陈鸷老远就看见周之之了,只是感觉她好像又在发呆,就等了一会儿才上前打招呼。
“额,是挺巧。”
之之没想到在这儿遇见周小小的表弟,突然想起刚刚上一秒周小小好像在和她抱怨她这个表弟的待遇都要超过她了,下一秒就见到了陈鸷还有点惊讶。
“啊,之之,我想死你了。”
之之默默的推开周小小,“也才半天不见。”
“是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日怎么的也有两个秋了。”周小小耍赖的诡辩道。
“呵呵,好吧,我也想你了。”之之知道要是不顺着小小来接下来她那张嘴就得吧啦吧啦个不停了。
陈鸷每次看到这样的情形都想笑,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可是一遇上这两个活宝就总是想笑,不,准确来说他这个表姐活宝。看着连周之之这样有点高冷不可攀的人也被他家表姐拉下神坛不得不妥协就觉得莫名的喜感。
“哇~”
“周小小,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陈鸷无奈的抚额。
周小小白了陈鸷一眼,接着又继续拉着之之吧啦吧啦。
“之之,你居然买这么多垃圾食品,这是给我买的吗?太感谢你了,不过好像有点多哎。”
“没事,你可以留着慢慢吃。”
之前是心情不好所以才想买垃圾食品颓废颓废,现在心情好了看着这些东西她是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既然小小觉得是送给她的那就送给她吧。
“走走,吃火锅去。”
周小小一把拉过之之,另一只手接过之之手上的零食直接让陈鸷拿着了,陈鸷无奈的拎起地上所有的礼品袋购物袋。女人的购物真疯狂。
周小小对着之之挤眉弄眼的,之之懂她的意思,意思是看吧,我找的劳动力是不是很好。
之之也轻轻眨了下眼,表示认同。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