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令人温暖的太阳将自己的光芒撒到茫茫大地上,姜知礼站在结冰的湖面上,静静地看着湖边的三人,白茫茫的雪和冰将阳光反射到他脸上,让姜知礼不由得微眯了下眼。
他体内的元气缓缓流转,但是速度感人。
到达元气境之后,体内的元气已经可以自行运转,但是相当缓慢,就像浅浅的溪流。顺其自然的话,要三四天才能完成一个周天。
但是如果盘坐下来按照法门运功,姜知礼感觉只要一时辰就可以完成一个周天。
那声音好听的女子所说的话,姜知礼之前确实未曾听启蒙堂的先生说过,便是自家老头子姜神医也未曾提过。
但姜知礼觉得她说的应该是真话,可这不代表姜知礼会就这一“忠告”对来人放下戒心,更别提在素未蒙面且不知底细的三人面前盘膝运功。
先前扯谎说自己父亲就在山上采药,就是一种防备的手段,而后的对话则将姜知礼对他们的戒备之心挑明了。
一般人聊到这里,识趣的自然而然就会拱手告辞了,可是这群人却不按常理出牌。
现在看来,这些人可能真没安什么好心。
看他们的打扮,一袭白衣手中拿着小剑的女子,两个黑色劲装身负长剑的剑客。一看就是江湖中人。
不声不响的出现在自己附近,又是在这人烟罕至的野外,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姜知礼双脚微移,两手稍摆,找个容易发力的姿势。
“你倒是有点愚勇。”白衣女看着姜知礼的动作,不难看出对面的少年已经准备跟自己三人动手。
放在之前,这个少年在她看来只是个蚂蚁一样的人物敢对自己张牙舞爪,自己肯定已经开始教训对方了。
但是此时对方的这个举动却并未激怒她,反而有种莫名的欣赏。
因为现在自己做的事情,跟眼前的少年也没有什么区别。
“你想跟我们动手之前,就不会想一下实力差距?我既然能指点你,境界不会低于元气境,后面两个护卫,实力必然也不会低于我。你初入元气境,就想要以一挑三吗?”
“姐姐说笑了,我怎么会有对你们动手的心思呢,只是这荒郊野外的,保留一份必要的戒心罢了。”姜知礼道:
“呵呵,很有意思的小伙子,既然这样,我就随你的意,陪你玩上一会。”
听着白衣女的话,姜知礼的心思稍微松了松,听这意思,自己在压根没被看在眼里,这是好事。
但是这究竟是真心话还是故意说来放松自己的警惕的,还说不准。
“敢问姐姐芳名,在下姜知礼。”既然避免不了动手,姜知礼也不怕,反而颇有风度地自报姓名。
“你是静安城的人?”先前质问姜知礼的黑衣剑客突然又道:
“是的,三位不是静安城中人?”姜知礼道:
“不是。”白衣女回答了姜知礼的问题后道:“既然你通报了姓名,我也不好失礼,心猿剑派段恋。”
看着通报完姓名就不动弹的段恋,姜知礼知道对方应该不屑于先动手。
但是心猿剑派这个门派却是从未听说过,在启蒙堂的时候先生专门讲解过大原国内甚至邻国有名的门派,都没有跟这个名字搭边的门派。
“不是个小宗门就是个隐世宗门。”姜知礼想道:
“在下失礼了!”既然对方不愿意先动手,姜知礼也不再客气。
本来初突破元气境的他就想感受一下自己的战力进展,现在这又是赶鸭子上架,被迫来一场说不清是比试还是搏杀的战斗,姜知礼倒是颇为兴奋。
“至多占上风丰富时候不对她下杀手罢了,打不过的话转头就跑!”心里想着,姜知礼拉开了拳势。
而后姜知礼开始奔向段恋,沿路冰面上的白雪被姜知礼的气机推向两边,纷纷扬扬。
段恋看着奔来的姜知礼,轻笑了一声后,向前轻跃,一步就是几丈的距离,她也来到了湖面上。
本来就不远的距离,两人不一会就迎面遇上。
姜知礼一记直拳直取段恋左肩,拳势刚猛,带着衣袖发出猎猎风声。
段恋右手横档,两指抵住了姜知礼的拳势,还不待姜知礼惊讶,左脚照着姜知礼的下体便踢了过去,速度奇快。
姜知礼完全跟不上段恋的动作,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段恋的脚已经停留在自己裆下,带起的气劲吹向姜知礼的身体,让他感觉到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凉爽。
屁股后撅,两脚蹬地,姜知礼的身体以一个不雅的姿势向后腾跃,待到落地的时候,两脚已微微打颤。
“就你这样的,还跟我耍心机,还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给你脸了。”段恋看着姜知礼狼狈的样子讥笑道:
姜知礼内心刚刚的惊吓还没平复下来,又差点被这番话气的冒烟:“明明是你没事来招惹我,还怪我不信任你?第一次见面,谁敢信你?这第一招就照子孙根来,这女的怕是个疯子!”
心里疯狂吐槽,姜知礼嘴上却不敢多言,从刚才那一交手就可以看出人家跟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应该不止是元气初境的武者,差距有些大了!刚刚她两个手指就挡住了我的拳,这姐姐强的有点匪夷所思啊!”姜知礼心想:
“再来!”段恋讥讽了姜知礼一句后心情好像好了很多,之前在山中赶路的那份狠厉决绝一时间都消散了不少。
“还……”姜知礼话没说完,段恋的右脚已经欺到自己的腰口,只能将未说完的话憋在嘴里,连忙侧身拿双手去格挡。
“嘭!”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姜知礼双手格挡住了段恋由下及上的斜踢,但整个身体却被段恋的脚力踢离了地。
“太弱了,你就不会动用元气嘛,元气境只是叫叫?”段恋嘴里出来一句说不上是教导还是嘲笑的话。
姜知礼刚刚落地,闻言还没来得及思考,段恋又是一脚高抬由上及下向着自己的头顶袭来。
按启蒙堂里先生的教导,段恋的这一招是对战中的大忌,空门大开,被敌人逮住了就是被一招制服的下场。
但是那也得是同一层次的才行,眼下的姜知礼,就是眼睁睁看着人家的空门也没有机会进攻,只来得及双手上架,同时身体扎了个马步,试图挡住这一脚。
又是一声沉闷的声音,姜知礼承住了这一脚,但是冰面上隐隐约约有了几道线纹,这是有了一点龟裂了。可见这一脚气力之大。
段恋收脚后退了一步,待姜知礼身体稍缓之后上前又是三脚,这次她的脚力比之前收敛了几分,但却连续不断。
段恋一边踢着,一边道:“感受元气的流动,元气境本身是个积累的过程,将体内的元气积累够了,就可以迈入筑基境。”
“但是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由元气迈入筑基,究其原因,是因为体质不够。如果把元气比作水,你的身体就是装水的水桶。水桶不够大不够结实,就装不到筑基要的水量。”
段恋又是一脚踹向姜知礼面门,害怕毁容的姜知礼没敢挡,腰往后折避过了这一击。
段恋接着脚往上蓄力,又是一脚砸向姜知礼胸前,姜知礼只能往一旁滚去。
“通过有效的击打让元气冲击身体,或者运功元气主动锤炼经脉,都是不错的办法。”
段恋没有再追击,双手负在背后接着道:“既然你耽误了运气,我就帮你锤炼一下身体!”
“什么帮我锤炼,不过是想出下被我误会的气吧。”姜知礼心中嘀咕道:
到了这个时候,姜知礼已经不再怀疑对方有什么恶意,就交手的情况来看,自己毫无还手之力。要是再加上后面那两个一看就不好惹的黑衣剑客,要对自己做什么完全不必绕这么大弯。
“先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漂亮姐姐见谅!”姜知礼摆了摆被砸的生疼的双手,朝段恋赔礼道:
“嘴巴这么甜,骗了不少姑娘吧。我这还戴着面纱,你怎么就知道我长的漂亮?马屁拍的都不带脑子。”段恋听到姜知礼的话后道:
虽然嘴上是在质问姜知礼的话,但是微微扬起来的下巴显示她对姜知礼的称呼并不反感。
“先前交手的时候,瞥见了姐姐的几分容颜,已经惊为天人!”姜知礼不好意思地搓了搓双手道:
“看来我还是出手太轻了啊,让你还有心思看我的脸。”段恋眼中笑意一闪而逝,随后故作冷冽地道:
眼看着段恋又要动手,姜知礼连忙架起拳架。与此同时他一心两用,在凝神应对段恋攻势的时候,还留了一部分心神来感知经脉内的元气流动。
“嘭……嘭……嘭!”段恋依然只动用了双脚,一番攻势之下她宛若上下翻飞的白色精灵,在这雪景中显得格外缥缈。
……
看着玩的正兴起的自家圣女,湖边的两名黑衣剑客聊起了天。
“没想到圣女的武技竟然也不差,不是说那个地方是不修炼武技的嘛。”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圣女是在宗派里练武晋升到筑基境才离开宗派的。”
“圣女十二岁离开宗派了,你是说……”
“当初老掌门有段时间疯狂地在外敛财你当是因为什么,就是为了给圣女攒那可以洗髓经脉的灵药,咱家圣女自晓事起就开始习武了。”
“真是好福气,这出生真是羡慕不来的。”
“嘿嘿,是吗?我倒是觉得挺惨的,从小就没有什么童年。本来为搏个前程也算是值得,谁知道那样的巨无霸也能说倒就倒,连累的我们诡剑派都被追杀!”
“怎么的?看样子你还挺有怨言啊!说到底咱们跟心猿剑派就是儿子跟爹的关系。既然吃着人家的饭长大,现在爹欠钱了,咱做儿子的铁定是跑不掉的。”
“倒他妈也是!不过老掌门倒是好福气,年轻的时候争到了掌门之位意气风发,年迈了还能生下圣女这么优秀的女儿,帮他把面子硬邦邦地撑住了。最后人硬是赶在门派大劫之前去了!你瞧瞧!这跟谁说理去?”
“可惜啊,人家这就要绝后了。”
“绝后?嘿,你我不也一样?不过老二才惨呢,勤奋了半辈子,好不容易到了道始境,熬死了老掌门。结果刚上位没多久,就被大原皇一掌给拍死了,多尴尬?”
“嘿嘿嘿,这么一想还挺乐呵的。这样,到了地底下咱俩一定要走快点,赶上他好好地笑他一番!”
“这主意不赖!他娘的被他欺负了好多年,是得出一口气!”
……
那边聊得正是欢快,带着些许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洒脱,这边姜知礼可就苦了。
段恋的攻势越来越快,姜知礼开始逐渐招架不住,有好几腿都因为没格挡住被招呼到了身上,疼得厉害。
但是姜知礼却并没有叫停,一是因为少年人毕竟年轻好胜,哪里愿意轻易认输。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姜知礼发现自己被打的时候元气随之激荡,体魄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增强,而且自己对体内元气的掌控也增加了许多。
见有了好处,姜知礼顿时觉得这点疼也不算什么了。
练武本就是水磨的过程,像现在这样可以明显感知的进步,算的上是神速了,再疼点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