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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我负责调台,因为我离电视最近。我坐在沙发边的地板上,爬过去就能碰到电视。我喜欢坐在那儿。因为在那儿,没人能挡住我,而且只有爸妈在的时候,我还能从电视上欣赏到那么一点色情画面。我就坐在那里,电视里放着色情的画面,爸妈也不出声,我甚至能看到女人的乳头。屋子里慢慢变暗,爸妈靠坐在沙发上,电视画面上那个女人坐着,旁边有一个男人看着她,可那女人坐着没动,于是那个男人就走上前去亲她,他的嘴一路往下,滑过她的脖子,然后就出现她的乳头。我在等着妈妈说:“哦,基隆,去调个台好吗?”

可如果她没说话,我也就在那儿坐着看着电视,一动不动。这个时候,爸爸是从来不发表意见的。可是我知道他很想让我调台,因为以前都是这样。电视上出现色情的画面,我就去换个台,甚至不用他们说什么。可有的时候,我也会被他们吼上一句:“嘿,你调台干什么?”

于是这个时候,我就坐着不动,装作一点反应都没有,电视上,那个男人继续和女人亲着。“哦,去调个台。”于是我就去调台;可如果他们都不吱声,我也就理所当然地坐着不动了。电视上的情节在继续着,我知道后面该如何发展,画面会变得再色情一点,甚至是做爱,那是最坏的情景了。哦,这太成人了,太少儿不宜了。

我就在那儿看着电视,一边等着爸妈的指令,反正到头来也只是我去调台,总是我干这个,就因为我离得最近。这一点也不民主。

爸爸就用他习惯的姿势坐着,一动不动,报纸放在旁边,可是他并不去读;妈妈也用她习惯的姿势坐着,手里拿着杂志,她有时会变看杂志边看电视。我等了几分钟,想看看电视上那个成人镜头会不会结束,如果那样就可以不用去换台了。可那个男人还是没完没了亲着那个女人。

这都是因为马特,因为他也在看电视。爸妈等着不出声就是因为他,如果他没在看电视,妈妈早就让我换台了。可是这个时候,她说:“哦,基隆,麻烦调个台好吗?”

于是我便爬过去调台。

“哦,你有什么好叹气的?”妈妈问。

“我没有叹气。”

“我明明就听到你叹气了。如果你妈让你调台,你照做就是了。”

“我这不调了吗?”

“听话照做,少在那支支吾吾的。”

“我这不是已经调了吗?”可是马特却站起身,离开了客厅。他经常性地这么做,爸妈很看不惯他这样。爸爸甚至开始生气了,从他坐的姿势你就能看出来。我往沙发后坐了坐,也想起身离开客厅,可是我不敢。如果这个时候我稍微动一下下,倒霉的就是我了。我坐着一动没动,甚至小指头都没动一下,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妈妈低着头。马特会回到客厅来吗?听到那边传来冲水的声音,马特走出洗手间,穿过客厅,直接回到房间去了,接着房间门关上了。于是我知道他是不会再回到客厅来的。这都是调台闹的。爸爸很恼火,因为马特这样让他觉得自己跟傻子似的。

“哦,这电视真不适合全家一起看。”妈妈说,“如果电视台那帮人知道是全家一起看电视的话,他们就会播一些正常的节目,而不是这么离谱的。”

“没错,”爸爸说,“那帮该死的家伙太离谱了。”

妈妈弄出了点声音,可是没有说话。她不喜欢听到诅咒的话或者是骂人的话。可是“该死的”这个词对于爸爸来说还不太属于骂人的范畴,所以他也就没有说对不起。在家里,如果说了骂人的词,得说对不起的。可爸爸不说对不起,惹到了妈妈。于是她干脆不看电视,只看手里的杂志,而爸爸也没有看电视,低头看报纸,现在变成全家只有我在看电视了。电视里放的是新闻,过了一会儿,妈妈说:“基隆,你现在可以把台调回去了。”

把台调回去只是为了看看刚才那段成人镜头有没有播完。真希望电视上不要出现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上床然后做爱的镜头,不然我就又得继续换台。不用妈妈说我就很自觉地调了。可现在看来,一切正常。马特又重新回到客厅,有时候他出来只是为了看我们有没有把台调回去。可爸爸对他的气还没消呢。哦,好好的气氛全被他给搅和了,爸爸一定是这么想的,于是他说:“基隆,外面下雨了吗?”

于是我起身去到窗边,看有没有下雨。外面的雨下得正大。

我不喜欢现在这个气氛,好像我们三个都在针对马特一样,可事实上,针对马特的只有爸妈而已。

大家都沉默着,真希望有人能开口和马特说话,或者他开口跟我们说话。妈妈才不管是不是没人说话,反正她总会说些什么的。可她想好了说什么,却没有开口。爸爸是不会开口的,马特跟他一样倔。他们谁也不看对方,可有时爸爸会看看妈妈,他看得很明显,于是全家都知道他在干什么。可他和马特都不看对方,所有人都不说话,只听得到爸爸的喘气声。

要是我能说些什么就好了,我这么想来着,可是终究没有说出来。要是我敢跟爸爸这样搞冷战,我就惨了,可马特不会有这方面的顾虑。要是我这样的话,早被赶回房间去了,甚至免不了挨一顿打。如果我敢顶嘴的话,挨打是免不了的。这个时候,我能做的就是别掺和进去,可矛头终究还是对准我了:“哦,基隆,到时间睡觉了。”可时间根本没到。马特坐在那不出声,都怪他,谁叫他起身离开客厅来的。事情都是他挑起来的,又不是我,凭什么到头来是我背黑锅。

我在沙发边坐着没动。没人做晚餐,可我也没打算去做。

我坐着没有出声,如果这个时候出声,照惯例我又会被训斥一顿。挨训的不是马特,所以他还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从来不挨训,因为他是这个家里表现好的一个。就算有的时候我表现得好些,可爸妈看来,还是和马特没得比。

我简直就受够了。如果他们又要挑我毛病的话,我才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于是我起身到窗边看了看,然后开门进了厨房,外面雨下得正大呢,阳台上是去不了,于是我前后看看。

接着我要做的就是做晚餐,这样才能赢得片刻安静。“基隆去哪了?”于是他们进到厨房,看见正在做烤面包的我,做全家人份的烤面包。

这就是我,正在厨房做晚餐的我。

在家里,如果不是我做晚餐,就是妈妈做。如果我和她都没做,那全家人就没得吃了。马特总是把他盘子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爸爸也是。他们吃完后连自己的杯子都不洗。这时候,妈妈就会动手洗,或者留到第二天的早上再洗,更多的时候是我洗。如果我在厨房,而桌子上有脏杯子,我就拿去洗了。如果他们还没吃完的话,我就等着,等他们吃完了,把餐具通通都洗了,我才不管那么多呢!

我把自己的钱压在床板下。妈妈是从来不会去看我的床底下的,除非是清洗地板的时候。有时候,她一边洗着地板,一边会生气地嚷嚷:“哦,这个房间跟猪圈似的,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待得下去的。”这就是她说的。可为什么她只是冲着我嚷嚷着这些?这都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很恼火,可只有我在家里。爸爸在上班,而马特也不在。为什么在家就这么倒霉呢?她冲我嚷嚷着,好像我有多懒似的。这太不公平了。整个家里,我是唯一一个帮她做家务的,可我还老是挨训。为什么她不冲马特或者爸爸嚷呢?是我帮她做的家务,不是他们。

不光是家务,有的时候我帮别人做了些事,结果还是一样的,挨训的那个依旧是我。太没天理了。有时住在这条街上的女人忘记带钥匙了而把自己锁在屋外。她本来是下楼到后街那儿晾衣服的,结果前门关上了。“哦,我把自己锁外面了,我怎么进去啊?”因为她不记得随身带钥匙。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于是我就会帮她们去爬阳台。通常都是她们的儿子或女儿过来找我,说:“哦,基隆,我妈被锁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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