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杨螭伸手捂嘴,歉意道:“失礼了,这病打小就有,只不过平时不运气还行,一运气就气血不畅!”
剑客双手始终不离剑柄,“你这种人真的可怕,笑的那么真诚,做的事情却……”
“失敬,习惯了!”杨螭从袖子里面取出一支袖弩放在身前,危机感消失,剑客这才把剑搭在双腿上面。
“有没有兴趣和我办一件大事?”杨螭笑问道。不知为何,剑客突然感觉自己背后凉飕飕的,自己常年待在雪山之巅,寒冷早已经习惯,那么究其原因就是眼前这人带来的!
剑客不回答,杨螭也没有强求,“我还会在常春城留一段时间,你遇见我的机会还有很多,如果有兴趣再联系我!”说完这话,杨螭捡起袖弩,剑客立即摸住剑柄,“不用担心,我真想杀你,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晃晃袖子,一枚泛着寒光的玄铁肩头若隐若现,这个家伙!
暖春阁后院,有想法就来找我,我会在哪里住三个月!
杨螭的身体慢慢融入黑夜当中,直到他彻底不见,剑客这才重重呼出一口浊气。“三气境界竟然把我这个五气境界的人逼的不敢泄气,暖春阁?”剑客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武者蕴气,一口气就是一次厮杀。
据说老剑神一柄烂柯剑曾经一气破甲万二,我什么时候才能到达那个境界?
炉上酒尚温,饮一杯舒服一些,苍白脸色恢复几分血气、呼吸也顺畅几分。点上香烛,杨螭洗净身上的血污,换上一袭青衣,靠着暖炉诵读文章,我有一气,浩然正气,可化三清。
一气化三清,万法归一,殊途同归,以朗朗浩然正气为引子,驻大道三千道义!这就是杨螭蕴之气。太平盎世,没错就是太平盎世,李壮不会写字。他本来想写太平盛世的,可是盛字不会写,也不知道从哪里看见一个盎字,就当做盛字磕在刀身上面。
摇摇头,今晚不适合读书,心绪太杂!
这个世界,有人专求剑道,有人喜登朝堂,只有下面这些老百姓想要过一个太平日子。
太平盛世!
宁为太平犬,不当乱世人!
就好像李壮不允许我练武,却要我读书中举一般!
暖风阁楼尤人在,渔采薇看见那座小院烛光又现,撑着头思绪万千!
“姐姐可是喜欢上了那个书呆子?”婢女小悦抱着一床棉被站在身后打趣道。“可惜他只是个书呆子,也不知道多留一下姐姐,还得姐姐现在还在想他!”
“悦悦,不可能的!”渔采薇落寞道:“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最孤寂的人便是如此了吧?
那晚只不过经过那座小院,没想到便深陷进去!那晚、那道身影,他是高高在上的谪仙,而我却是即将成为一点红唇万人尝的妓子!
冷风凄凄,白衣剑客哆嗦两下,路过啷当赌馆的时候故意别开脸家长没有看见墙角跟垂死的采石帮副帮主。
“办大事?我去你姥姥个腿,小爷我是来江湖找媳妇的,可不是陪你去杀人放火的,这种大事还是你们这群二百五去干的好!小爷我找到媳妇就回山上过自己的日子去。”
当他的脚步停留在暖春阁后院小门的时候,他又忍不住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你丫的自己拿着剑,可你不是贩剑的!我今天……哎,犯贱就贩剑吧!”没有惊动护院,杨螭捻熄灯芯,剑客打开杨螭的窗户翻身进来,看见炉火上面温着的黄酒,赶紧帮自己倒上一杯一饮而尽。
“信了你的鬼,说吧干啥大事,我告诉你造反的事就不要和我说了,我马上离开!”
杨螭笑而不语,正在倒酒的手停顿在半空,“该不会真是造反吧?”剑客嬉皮笑脸凑近道:“来和我说说,我还是有点兴趣的!”
五更天,八荒弟子太白山和太白山剑池掌门同一个辈分的李长耕打着摆子离开小院,“疯了,你他娘的就是一个疯子!”顿了顿他抬起手臂望着这把自小跟随自己的老农剑,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师傅啊,您总说我最机灵,驱凶避忌,可是今天我真要干一份大事了,徒弟要‘造反’了,您老倒好,脚一蹬就完事了。希望到时候师兄不要带着人来打我,该死的,小爷我嘴贱干什么?”
李长耕苦笑一声,嘴里骂骂咧咧就离开了小院。
杨螭倾倒酒壶,只剩下半壶,他凝视着古朴地老黄酒,轻笑一声一饮而尽!
早上看见渔采薇的时候她很憔悴,看得出来昨晚睡得不太好,杨螭笑着点头后就快步离开。然后在春风苑楼梯间坐着等待传唤,现在真不是去打搅别人好事的时候。
李长耕一大早起根本就没有睡,看了一眼杨螭写给他的小纸条,把上面的内容记住就把纸条吞进肚子里面。随后随意把自己的老农剑别在身后就往刺史府走去。
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纨绔子弟,拐过四个小巷,走过三条胡同,穿过大街就是刺史府。几个捕快见有人接近刺史府,正要拿住,李长耕笑着道:“在下太白李长耕,听闻府中小姐有樣,特来医治!”
捕快一时拿捏不住眼前这人看起来有些不着调,可万一真是八荒弟子也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于是抱拳道:“既然是八荒弟子,还请见谅容我禀报一声!”
李长耕点点头,捕快急忙进去,不一会儿一个官家打扮的人出来迎接道:“不知哪位是太白弟子,我家主人请他进去!”李长耕伸伸手,就跟着管家进去。
六进大宅门,假池小山蒸汽环绕,外面寒如雪,深宅百花香!官家怕怠慢贵客,再说人家还是来为自家小姐医病的,笑着说道:“咱们常春城两条暖泉脉络,咱们府上就有一条,所以府内四季如春,万物生长。”
“贵客这边情。”跟随管家的指引,一座仙雾缭绕的两层竹楼出现在眼前。
孩童时,想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昨晚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娶一个媳妇。不管长的怎么样,不管武功高低,也不管是不是江湖中人,只要自己对上眼就行。
今天,当踏出小院的那一刻李长耕就知道,往后余生就只有一件事了!疯子就是疯子,疯不可言,如果被人知道我接下来要干的事情,恐怕八荒就真的没有我一席之地了!
呵呵!
他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就跟在官家后面进入竹楼。
堂内两人,一人神光内敛,手持一柄长剑抱于胸前,一人坐于蒲团之上,面前一张低盘竹台,一壶清茶而已。
第一眼就知道坐着的那人就是北山道刺史姜幽,“在下太白弟子李长耕,见过刺史大人!”
“不愧是太白弟子,精气内敛不动声色,听说少侠有办法医治小女?”姜幽人如其名,非常幽深静谧,不动声色不过这位可是做过惊动天下人的事情。别人没叫座,李长耕可不是那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笑嘻嘻蹭到姜幽对面,先帮自己倒上一杯热茶。
“能不能医治得先看了再说,没确定病情我也不能把握。”这幅做派的确不像是八荒弟子,倒是旁边的那个剑客点点头,太白弟子最为洒脱,看样子不像是作假。
“未请教这位是?”李长耕对着那个剑客摆摆手问道。
“燕北樾!”
“原来是明月剑燕大侠当面,失礼失礼!”李长耕捧着茶杯,丝毫没有失礼的样子。
脑子里面却在急转弯,那个疯子可没有和我说过燕北樾也在刺史府上啊!万一那些东西没用我岂不是要被打死?这货当年为了救一个女子单人独剑挑了几百号山贼,没留下一个活口。
正因为此时他在江湖一时间名声鹊起,一手明月剑杀人只点眉心,江湖上都已经把他当做剑神传人!
他有点想要逃跑,打不过就跑是他师傅亲自教导他的,他一直都记在心里不敢忘记师傅教诲。
“太白所学唯有剑法,不曾听闻医术,少侠是否生活紧迫?在下还有些零碎,暂且送给少侠,就当是结识少侠的礼物,可好?”
姜幽并没有抱希望,太白一辈子只和剑为伴,只修一剑而已。再说,太白弟子穷是出了名的,他们自力更生,虽然洒脱,但是绝对称不上富贵。而太白弟子又古道热肠,侠肝义胆,帮上一把也没什么。
要不是这些年和北邙作战,大唐也不会多出这些事情,只要有战争受伤的永远是百姓。国立锐减,强盗横生,陛下虽然圣明但是想要一时改变这般境况却不太可能。
李长耕心中一暖,知道自家人的性子,这次的确恭敬了很多:“太白弟子虽然不善于医术,但是我却有缘见识过一位神医妙手。自来城中起我就听说府上小姐病情,倒是和哪位医治的一人相似,所以才上府叨扰。”
“大人所言之事,在下佩服不已,故此才敢斗胆前来!”
“果真如此?”姜幽原以为李长耕不好意思开口要钱,所以才这么说,没想到竟然出现一丝希望。既然有人得过这种怪病,那么就一定有办法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