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的真相虽然给了宋子矜刺骨的伤痛,但也坚定了她逃跑的决心。
她自出生以来就被束缚在宋家为她打造的牢笼里,万一她真的嫁去沈家,只怕也是换了一个新的更大更结实的牢笼。之前他们对自己展现出来的温情,给了她一线希望,让她对这场婚姻有过幻想,现在他们又亲手将它残忍地抹去,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她希望。
回想起这几日宋家上下对她的和颜悦色、宋母对她一反常态的温和,宋子矜就感到一阵恶寒。想到平日里最疼爱自己的姐姐,为了顾全宋家,也劝着自己,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宋子矜却觉得满心都是无力和苍凉。
伤心?不,她自小就伤够了。难过?不,她对这些人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愤怒?不,她没有什么火气。
现在的宋子矜,仿佛刚刚被人地狱里捞出来,浑身的伤痛,却甚是轻松。没有了原先深深的愧疚感,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获得了新生。
第二日,宋子矜就在太阳底下待了一天。不吃不喝,不开口说话,也不搭理别人。所幸宋母都将自己的行为归为“旧疾发作”,只当自己犯糊涂了。宋子玉到是来过好几趟,看着宋子矜一脸坦然的模样,也就没说什么。
在沐浴了整整一天的阳光之后,宋子矜才拖着麻木的双腿回到自己的小屋。简单的洗漱之后,倒头大睡。
众人发现宋子矜在“发病”的第二天,又恢复了原样,之前淡漠的,怯懦的,小心翼翼的,温和的样子。于是,他们对沈月白又充满了同情,这样一位公子,要娶的竟是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尽管他们将宋子矜里里外外打量透了,却也没有人发现她黯淡的目光,以及眼底里的那一丝叛逆和桀骜。
“病情”稳定后,一方面,宋子矜装作没有看到众人眼里怪异的目光,维持着表面上配合众人的样子,跟着操办自己的婚事;另一方面,宋子矜趁机攒下了不少银两作为日后的盘缠,同时悄悄地准备起了自己逃跑后要用的物品。毕竟要在后山里待上一段时间,没有充分的准备,那是万万不行的。好在这场婚事为她解决了不少麻烦,她甚至可以自由地出入宋宅,而不用向往日那样偷偷的。宋父也塞给她了许多银两,供她支配。
往后的日子里,宋子矜偶尔也会回想当时如此隐忍的自己,不过那时的她,早已放下过往的那一切,甚至还可以同别人随意谈及这些事情,以此来自嘲。
至于沈月白,宋子矜不过与他见了几次。长得倒是不错,俊秀的很;身材看上去也很好;整个人温文尔雅的,脾气似乎也不错。至于感情,宋子矜和他只是见过面的关系,连话也不曾说几句,哪里来的感情。
虽然宋家对外一直宣传的也是宋子矜的好名声,但沈月白近日在宋宅走动的次数多了,难免会听到一些非议。所谓家丑不外扬,那么从宋家仆人口中说出的话,想必不是真相也是十分接近事实了。
一开始宋子矜还准备了第二手方案,若沈月白要退婚,她就所幸直接跟墨瞳走了,也省却了这许多麻烦事。至少从墨瞳对自己的态度看来,想必自己不会受到什么虐待,就算他们日后发现自己并不是他们口中的小姐,那她乐得离开。
可是沈家迟迟没有动静。宋子矜甚至听到传闻,一次沈月白撞见有两个丫鬟在说自己坏话,反而狠狠地责备了那两个丫鬟一顿。
不管是真是假,看样子沈月白是娶定自己了。宋子矜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荒诞的事。至于沈月白究竟看上自己哪点,宋子矜可没那闲工夫去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