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8921900000035

第35章

便衣福茨在海地事端最吃紧的时候跟我疏远了两礼拜。大概他是位天才便衣,他的上司意识到让他在我这个案子上瞎耽误工夫不上算,把他紧急派遣出去,增援机场的“反恐怖活动”去了。

审讯我的又换成了大块头。他显然是理查·福茨的B角。他的大脸蛋因感恩节的肥大火鸡和圣诞节将再次出现的肥大火鸡而更加红亮。像他这样正常健全的美国家庭,一只节日火鸡可以吃许多天:节日当天是主菜,鸡胸脯和大腿外围的白肉红肉被消耗掉约百分之二十,余下的鸡胸和鸡腿肉可以做成一个礼拜至十天的午餐三明治,再余下的不成形状的碎肉可以做成晚餐的芹菜鸡肉沙拉,再余下的空骨架和火鸡头颅、脖颈、翅膀熬出够七至十天喝的汤,里面不断添进新鲜蔬菜。然后就是食品超市的火鸡大减价——冰冻货架上堆满肥硕庞大的火鸡尸体,标价签是金黄或橘红色,上面写“三角五一磅”。

坐在我对过的“大脸蛋”不会放过三角五一磅的火鸡,他将它照上一只火鸡的殡葬法再来一次,先烤好三明治再熬汤,完成另一个以人类消化系统为流水线的殡葬流程,使人、火鸡、自然、宇宙形成一环扣一环的生态轮回。

大脸蛋的呼吸在这间不足六平方米的审讯室里气味浓重。没有窗子,我怀疑他是否嗅得到他自己的口腔气味。那是火鸡罐头的气味。若是打开一盒火鸡罐头狗食,跟这气味会比较接近。

“嗯,嗯——这里:你十八岁被指定为特别记者……”

“对不起,是特邀记者。”

“有什么不同?”

“特邀记者是非本职记者。由于特殊需要,临时或者偶然地充当记者。”你对中国行政编制的知识相当初级。我有闲工夫的话得从ABC给你补课。

“当时你是少尉军衔?”

“是的。”

“为什么会指派你做特邀记者?”

“中越一干起来记者不够。”我讲了你不会相信,我是主动申请得到这个职位的。

“你主要的功用——比方说,你专门做哪方面的报道?”

“这可没一定,见到什么就报道什么。”

“以什么方式把报道发回你们的总部?”

“嗯?”当然不会用谍报装置。

“我是问,你所做的报道,当然要以最快的通讯渠道送往总指挥部……”

“噢,你是这个意思。”你想打听我军的通讯系统?“我不属于报道战斗实况的记者。我主要的任务是撰写英雄人物。比如一篇两三万字的报告文学,写一个烈士的成长史、牺牲经过。你读《纽约人》杂志吗?”

“不读,很抱歉。”

“没什么……”

“我一直想订它,可是时间不够。”

“那是。这年头谁时间够?”大概你是词汇量不够,趣味也不够。你这样的人家里,在马桶旁边放个小杂志架,上面插着“Money”,“Reader"s Digest”,“People Magazine”,还有专门抓拍名人们最丑恶一刹那的“National Enquirer”,大概也会有整天搬弄好莱坞是非的“Vainity Fair”。

“《纽约人》杂志上时常出现的人物专访,跟我当时写的报告文学比较接近。”

“我能想象,大概那类文章相当有民族主义情感。”他认为他捉住了一点佐证,眼睛里出现了孩子气的自以为是。

“我认为该叫它爱国主义。”

“但这两个主义是一个主义。”

“那么你把你们著名的肯尼迪总统演讲中,那些鼓舞人心、煽动情感的词句叫爱国主义呢,还是民族主义?”你们的肯尼迪总统简直就是滥情,美国硬汉颇酷的滥情。

“我觉得你在这一点上有些糊涂。”

“是吗?”你这肥大火鸡似的糊涂蛋。你该去专职扮演圣诞老爹。满大街的圣诞老爹没一个有你形象好的。你那两个大红脸蛋若去摇一只铜铃,为“救世军”搜集人们口袋里的硬币,一天的铃摇下来,你准拎不动那只盛硬币的铅桶。

他在婆婆妈妈给我指出,我糊涂在哪里。

“你看,这是两个社会性质的分歧:共产主义、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国有制国家,如果以爱国名义启发国民的民族意识,跟一个私有制国家以爱国主义对国民的召唤,是性质不同的。难道你看不出这是两种性质?”

“我看不出,对不起。”

“没关系……”

“不过我想我们时间都有限——我的期终作业交不出来会有严重后果。”

“什么后果?”

“非常严重的后果。”你反正不担当我的任何后果。包括我去做“教堂耗子”,喝西北风,没有奖学金,抑或像里昂那样去卖肾脏等等后果。此类后果离我目前生活已非常近。

“我希望我能帮助你。”

“谢谢,不过你帮不了。”

“你确定?”

“我确定。”

“那我很遗憾。”

“我也是。”

沉默了一分钟,他又说:“你刚才说的严重后果……”

“没错。”

“能再讲得具体些吗?”

“对不起,今天我只能和你谈到这里。”你还要怎样具体呢?!别装着你不知道做个留学生是怎么回事:她交不出好的学期终结作业,就拿不到“A”,如果不是门门课拿“A”,哪个教授推荐也没用。我即便有天大魅力,从系里教授一路腐蚀上去,把当权人物一个不剩地腐蚀掉,我也不能保证他们敢给一个把期终作业写成糟粕的女留学生九千块奖学金。

他清了清喉咙,同时把领带松了松。松开的领口露出他粗壮的脖子,一早用刮脸刀刮过的脖颈上一片密集的鸡皮疙瘩。它们颗粒饱满,每一颗都大得惊人。这是火鸡的脖子。

“那么,你当时被指派为战场特别记者时,心情是……”

“是特邀记者。”

“对不起。”

“没关系。”

他婴孩般纯真的眼睛飞快眨动几下。他心想,这女人真能瞎插嘴,这下好,我忘了我刚才说到哪了。

“你刚才问我,在当战场特邀记者时的心情。”

“对对对。”

“我心情很激动。”就跟当年你们敬爱的肯尼迪总统向他的祖国人民说“别问你的祖国给了你什么,问一问你给了你的祖国什么吧”,我全身血液里也流窜着一股特殊的生物化学。那种生物化学可以使血液迅速升高温度,迅速达到沸点。这种“咕嘟嘟”沸腾的血液使人放弃个人准则的道义和是非,背负起他人的道义和是非。你们敬爱的肯尼迪总统还要去裁决全人类的是非,干涉全人类的道义取向,在他进行这种他自认为崇高的裁决和干涉时,“我们可以背负起任何负担,跨越无论多遥远的距离”,他在这时赢得的拥戴是你们给予一位民族英雄的——那种坚信自己民族正义的民族意志的化身。我跟你们一样,听任浑身血液“咕嘟嘟”地开锅。坚信自己肩上背的不是被子褥子军用雨衣,而是民族的意志、民族的期望。民族已高于正义和非正义,敬爱的肯尼迪总统让你们别跟自己的政府过不去,别去理论自己社会的是非,先把你们运过太平洋,去跟一帮黄皮肤、瘦小的陌生人玩命去。拳王阿里拒绝去万里之外跟陌生人玩命,便被他的政府以民族和国家的名义逮捕了。拳王阿里平常玩命的时候多了,因而他在此刻出现了非常质朴的是非观念:我天天揍的是有名有姓的对手;我凭什么去揍那些我压根儿不认得的人?我不能因为白宫和五角大楼那些陌生人想揍他们我就得揍他们;他们在热带雨林里跟我八竿子打不着,我犯得上跟他们玩命吗?白宫和五角大楼那种陌生人也跟我八竿子打不着,我犯得着为他们去玩命吗?再说了,去揍一帮没名没姓、热带雨林里的陌生人,又有什么揍头?!拳王的基本原则“To be or not to be”非常单纯明了——揍,还是不揍。他的基本原则为他做出最终决定:不揍。

“……多么有趣——越南人先后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尽管我们两国是敌对立场。”

“哈哈哈。”拳王阿里很英明,他知道山不转水转,玩命的最终是白玩命,到头来发现揍错了人算谁的?他觉得你们这主义那主义有我什么事?我的事就是好好揍真名实姓、有鼻子有眼、跟我叫板的对手。糊里糊涂去揍糊里糊涂的陌生人,对拳王来说,不大地道。

“当时你对中越边境冲突怎么看?”

“当时我就是想当英雄。”

“你不管正义是否在自己一边?”

“你呢?有没有怀疑过正义在握?”

“当时我不怀疑。”

“噢。”所以你的便衣同僚们就去找刘先生的别扭。把一个充满小布尔乔亚情怀的刘先生监控起来,让他在你们的望远镜焦距中行走和活动,在你们的窃听器磁带上谈公事和谈文学诗歌戏剧以及谈恋爱,在你们的档案柜里荣幸地跟福克纳、海明威、赛珍珠做邻居,在你们的拘留室里头一次体验男性对男性的性袭击。“现在你还这么认为吗?”

“现在……”他的大脸蛋一僵,心想:怎么就轮到你来盘问我了呢?“你当时上战场有没有畏惧感觉?”

“有啊。”我挎着“五四式”手枪,军装口袋揣着特别通行证,它能让我在登上任何一列火车时将它往列车长眼前一晃,说:“给我弄个卧铺。”那种“老子上前方打仗”的耀武扬威感觉还是挺棒的。

“有畏惧感就证明你潜意识里有反战情绪。”

“噢。”

“你认为你有反战情绪吗?”

“我倒不反战。我比较讨厌那一大群采访者。他们到了野战医院就把好吃的都吃了,好喝的全喝了。”

“都是些什么采访者?”

“什么采访者都有,冒牌的也有。”

大脸蛋倏然向我面前凑近一些。

“你是指冒牌的?那他们真实身份是干什么的?”

“他们真实身份是观光客。他们上前线是去观光的。”

他认为我态度不够严肃,或者俏皮得不是时候。

“你不认为他们中间有些是情报人员?”

“不会。”

“为什么?”

“智商差了点儿。”

“哦?你们中国什么样的智商可以做情报人员?”

“不太清楚。”反正你这样老跑题肯定不行。

“你认为你的智商够不够呢?”

“够什么?”

“够情报人员标准。”

“大概不够。”

“你很谦虚。”

“哪里。”

“你一共在前线写了几篇所谓的报告文学?”

“写了十来篇。”

“全发表了吗?”

“没有。”

“全没被发表?”

“没被全部发表。”

“哪一类的没被发表?”

“比方有这么一篇:一个年轻士兵是个孤儿,十九岁,他是他的老丈人把他养大的。他老丈人指望他到部队出息出息,见见世面,混成排长连长就回去娶他女儿。结果他上前线第三天就给地雷炸伤了,伤得没法娶他老丈人的女儿了。”

“为什么?”

“他反正是没法让女人生孩子了。”

“……噢,我说呢。”

“我采访他的时候,他说他对不起把他养大的老丈人。后来他就服了一百多粒安眠药。他在前线表现得非常英勇,是个非常优秀的小伙子。”

“你专门写这种事?”

他靠回到椅背上,觉得我若说的是实话,那可没什么劲。

“我对这种故事比较有兴趣。”

“为什么?”

我耸耸肩。我不知道我这个美国动作做得够不够纯正。他端起纸杯子,喝了一小口水。他想这个女人大概没什么审头,她没干过几桩上台面的事。这回轮到他偷看一眼手表,轮到他觉得日子难熬了。

“圣诞节真是很累人的一桩事。”他说。

“没错。”

“你们在中国过圣诞节吗?”他开始清理桌子,准备下班。

“现在时髦的年轻人都相互寄圣诞卡片什么的。也有人会弄棵圣诞树。”

“你和安德烈·戴维斯在北京一块儿去的那个圣诞晚会,有圣诞树没有?”

这小子原来很阴险。

“我没有跟安德烈·戴维斯一块儿去过圣诞晚会。”

“那你和他一块儿去了哪里?”

“我在北京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世上有个叫安德烈·戴维斯的美国外交官。”

“难道我记错了?你不是说过你们是在北京认识的,是在一个很大的圣诞晚会上?”

“我没有说过我和戴维斯在北京见过面。”

“那你说过你们俩在哪里见的面?”

这个表面憨厚的家伙绝不像他看上去那么弱智。他把我脑子搅成了一锅糨糊。我一时竟想不起我曾经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不过根据我对自己的了解,我当时多半讲的是谎话。可我的谎话我现在要背诵不下来,事情可能对我不利。

“我们当然是在美国认识的。”

“在美国什么地方?”

“我到现在都对美国地理很无知,何况我刚到美国的时候。”

“是在马里兰州?”

“直到现在我都分不清马里兰州和密歇根州有什么不同。”

“但我敢打赌你能分清马里兰州和北京。”

“没错。所以我一再告诉你,我跟戴维斯不是在北京认识的。信不信由你。”

“你上次说你和戴维斯是在马里兰州一条公路上相遇的。”

“直到现在,美国所有的公路在我看都一模一样。”

“印第安纳和弗吉尼亚的公路,也一模一样?”

“啊。”

“据我们了解的情况,你和戴维斯是在北京认识的。”

“不会吧。”

“你意思是我们不会了解这情况?”

“我的意思是我并没有在北京认识戴维斯。”

“也许你不认为那叫‘认识’。‘认识’得要点时间。是不是?”

“在中文里,认识就是认识。认识属于直觉。”

我开始在他脑子里搅糨糊。

我见他嘴巴一动,恐怕他又想在我们俩之间做思路向导。我忙大声说:“你懂‘悟’这个跟禅有关的字吗?”他嘴又一动,我忙着再次截断他:“等你懂了‘禅’中的‘悟’,就对我刚才讲的‘认识’没太大问题了。时间到了,我得马上走。我的教授跟我约了六点见面,他得给我的期终作业提修改方案。再见。如果我们在圣诞前不再见面,那么我提前祝你和你的全家圣诞快乐。圣诞到新年期间,我要离开芝加哥,所以也在这里提前祝你新年好。不必送了,请留步。”

我走了很远还在想我那二十响连发的道别和道贺。大块头便衣瞪着眼看我动作和嘴皮子一样麻利:穿衣,戴围脖,背上几十磅重的书包,脊梁领路飞快地退出那间审讯室,退出了长形的办公室。

同类推荐
  • 爱情,我们回去吧

    爱情,我们回去吧

    初恋的故事就像玉龙雪山,爱情是那云上流淌的完美女声——每一个爱情故事都像印第安手鼓声中的二重唱,我们跟随起舞时候,它的歌声总在流逝。多年以后,我们都想说:“爱情,我们回去吧。”
  • 市委书记

    市委书记

    历史名城都宁市成为不宁之地——枪声不断.黑恶横行。水货充斥,市场萧条,上访不断。游客对都宁退避二舍,客商不愿与都宁人做生意,来往车辆绕道都宁而行。危急之际,省委决定调省纪委副书记、省监察厅厅长、原都宁市委副书记陈时宜回都宁出任市委书记。面对昔日的老领导——市委副书记、市人大主任蔡峰及其缔结的班子,陈时宜没有妥协,没有丧失党性原则,没有拿亲情做交易,而是高举反腐大旗,严肃查处贪官污吏,一批要人、红人相继落网,同时将利剑直指都宁的黑老大闵元文,还都宁一片安宁的蓝天。
  • 错乱

    错乱

    光盘,广西第四、六、七届签约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西作家协会理事。获广西、全国报纸副刊好作品二等奖以上30余次。创作及出版长篇小说6部,在花城、上海文学、作家、钟山、北京文学等中国核心刊物发表作品若干,迄今共发表各类作品150余万字。
  • 风流云散

    风流云散

    小说以主人公王英俊六十寿庆个人演唱会为轴线,通过十八首歌曲,串联起他六十年的风雨人生和心路历程。特别是通过他与几个女人的爱情纠葛和恩怨情谊,表现出他在不同历史时期的情感经历和人生际遇。
  • 我的空姐生涯

    我的空姐生涯

    刚踏入社会的主人公,作为一名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员,遇到下流、龌蹉的老总不得不愤然离开,又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参加了空姐选拔,实现了自己的空姐梦。原以为等待她的是美好、充满希望的生活,但是,胡搅蛮缠的旅客、明争暗斗的同事、刻薄的领导,以及高傲的名人、要客打碎了她的梦。在外表鲜亮、实质肮脏的环境中,有人坚持自我,育人随波逐流。看着周围的姐妹们或堕落或离开,她黯然神伤。在公司变相裁员下,她终于下定决心辞职,寻找自由的生活。"
热门推荐
  • 心有灵犀:百变娇妻往哪跑

    心有灵犀:百变娇妻往哪跑

    他爱她入骨。她念他铭心。她贪恋他的温柔,留恋他的温度,却还是选择了离开。再相见时,青梅是否竹马,竹马又是否青梅?一场戏剧性的相遇,一场悲剧性的爱情,一场伤感的分别,豪门的恩怨里,谁的真情,谁的假意,该如何分辨?所谓的真爱,所谓的誓言,所谓的背叛,所谓的不离不弃,所谓的不辞而别,将在这一个故事里,上演所谓完美的落幕。
  • 帝尊宠妻:绝色兽妃逆天下

    帝尊宠妻:绝色兽妃逆天下

    她本是实力强悍,医术毒术超群的世家家主。一朝穿越成将军府的废材嫡小姐,成为第一位被退婚的太子妃,人人嘲讽!当七星连珠之时,锋芒涌现,整个天下为我独尊!说姐是废材,姐让你见识下什么叫鬼才!说姐是傻子,姐一脚把你踢飞,直接飞到欧洲,别忘了还要给飞机票!说姐太嚣张,不好意思,姐有嚣张的资本,有本事你也嚣张啊!说姐没男人要,个个美男排队等着他,“喂,别插队,我先来。””滚一边去,姐不要男人。“”我不是男人,要我吧,要我吧。“我去,一个一个的没女人要吗?
  • 信徒之深藏不露

    信徒之深藏不露

    原本是警界标杆的张烈因为一次卧底行动的失败从此人生发生重大转折,女儿失踪和婚姻的失败更是将他打入谷底。本想借酒精麻痹自己,但每天早上醒来身边都会躺着一个陌生的女子,对于前一天晚上发生的销魂事却一无所知。一场离奇的爆炸案引出宿敌,从此不再孤单!一场犯罪大师和破案专家的对决,现在开始……
  • 幽灵小姐

    幽灵小姐

    那种刻苦铭心的痛,到现在依然隐隐做痛……那份爱意真的可以被接受吗?那,不是诅咒,而是偶然的意外吗?律我希望能呆在你身边;小政只是我的好朋友……但是,我知道你的心只有琳,你的决定我愿意接受……别再难过了,好吗?
  • 钻石宠婚之妻色似火

    钻石宠婚之妻色似火

    她把男神抢过来做老公,结果被他要求娶一送一。她把一纸怀孕诊断书拍在他的办公桌上:“我怀孕了!”“嗯。”他淡淡地应着,磁性醇厚的男中音分外的苏,“去年你的生日礼物是郁太太的身份,既然如此,我就再吃点亏,孩子是我今年送你的生日礼物。”她傻站在了原地:“那我们当初说好的离婚呢?”“离婚?”他的语气明显冷了几度,深邃的眼潭底浮起占有欲,“明年的生日礼物还是孩子,后年的生日礼物依然是……”“你把我当猪吗?”“就算你是猪,我养你一辈子也没有关系。”某女在心里打着小九九,喜上心头,这算是变相的告白吗?(本文一对一,双洁,宠文,男主看似高冷傲娇,对女主绝对宠爱无边,绝对占有。看男主如何秀恩爱撒狗粮。女主也不是柔弱小白花,她的男人她绝对要宣示主权,打倒一切妄想染指她老公的白莲花,绿茶婊和狐狸精。所以从现在开启一场老公保卫战!看女主如何击与妖精们过招!)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这届神仙怎么就知道谈恋爱

    这届神仙怎么就知道谈恋爱

    从前有个叫妋衣的神仙,人们看见她时看到的总是自己心中珍视之人。她仗着这个被动技能将九天之上的八卦发掘了个遍。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鬼之瞳

    鬼之瞳

    短篇新手作品大家体谅认为写得可以的谢谢大家。
  • 守握者:刚铎之辰

    守握者:刚铎之辰

    当远古已经远去,众神成为传说,而权力的游戏从未停止,众神的盛宴转瞬即至。六千年前,时代的最终决战落下帷幕,格雷尔姆神域驱散笼罩大陆数十年的黑暗,终于消失于天际。天地虽然崩裂,人心却因远古时代的终结而凝聚,伴随着宙斯遁王国的崛起,庞克雷姆大陆迎来了空前繁荣的上古时代。大战过后,一切看似风平浪静。而光明与黑暗自创世之初便相互依存,亦从未停止过征战。位及至尊的强者们已经嗅到,一股令天地颤栗的恐怖气息正逐渐逼近这个世界。大地上数千万人民欢呼雀跃,至高的格雷厄姆神域风起云涌,众神的羽翼尽数折灭,化为一颗颗流星陨落人间。是谁,踏过满地的亡灵荣光,顶着神魔殿堂的毁灭之力,跃进那圣洁如光的时空之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