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哥哥~”
刘询在一个小姑娘的哭泣声中醒了过来,他忍着头疼,抬眼看了看四周。这是一个十平方米大的房间,方方正正,木梁青砖墙。自己所躺的床占了一面墙,准确的说是一个炕,刘询能感觉到身子底下传来的热气。右边是一张木桌,桌上摆着一盏连枝灯。
整个房间陈设极其简单,但刘询一眼看去就明白,自己这是穿越了,具体哪个朝代不知道。刘询只能通过木桌上的连枝灯看出来,这是一个权贵之家,因为百姓家里只用得起豆灯,就是顶着一个盘子似的那种灯。
“荣哥哥你终于醒了!”小姑娘的声音将刘询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这才注意到凑在面前的人,六七岁的模样,皮肤白皙、两颊粉红,一双大眼睛含着泪,睫毛长长的,秀气灵动,正又惊又喜地看着自己。
小姑娘发现刘询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冷冰冰地像个陌生人,焦急地问道:“荣哥哥,你怎么了?”
荣哥哥?刘询暗想,看来这是自己来这个朝代的名字,自己只是在铜鼎上撞了一下,怎么就穿越了呢。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年女子推门走了进来,粗声大气地嚷道:“哎哟,你终于醒了,小姐不吃不喝地守了你两天,你这个傻小子,就知道添乱。”
“荣哥哥好象不认识我了。”小女孩担忧地看着中年女子。
“啊?撞傻了?真成傻小子了?小姐,你先去吃饭,我去请大夫。”
中年女子推着小姑娘出了门,剩下刘询一个人呆呆地躺在床上。刘询缓缓坐起身,下床穿鞋时发现自己的脚变小了,他走到木桌前,拿起铜盘一看,愣愣地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刘询踱出门,一眼看到院子里摆着一个铜鼎,与自己撞上的铜鼎外形很像,只是这个铜鼎似乎是新铸就的,簇新铮亮。再撞一下,就能回到现代了吧,刘询暗自思踌,他走到铜鼎前,抚摸着鼎上的花纹,这是典型的兽面纹,也叫饕餮纹,是青铜器上常见的花纹之一,起源于商代。看来,自己所在的朝代至少是商代以后。
刘询闭上眼睛,拿头轻轻在铜鼎上撞了一下,睁开眼一看,自己还在古代。他再次闭上眼睛,加了点力道,准备再来一撞。只听得不远处一声惊呼,紧接着一只大脚踹在了刘询的肋上,将他踢出一米远。
“张关,你干嘛呢?”一声暴喝,炸雷般响在刘询的耳边,刘询捂着肋骨,看着面前一大一小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人。
“爹,他寻死,幸好被我看见了。”踹刘询的正是管家张福的儿子张关,十三岁,方脸圆眼,额头宽阔,虎背熊腰,左手背上有一条长约四公分的疤痕,是他练刀时不小心砍到了自己,平素最爱跟霍荣一起打闹。
“只怕他没撞死,也被你一脚踹死了,没个轻重。赶紧扶起来吧,路少爷,你没事吧。”管家张福笑眯眯地看着刘询,嘴上很关切,却并没有行动,任由张关连扯带拽地扶起刘询。
刘询看了一眼张福,暗道了一声“笑面虎”,以他多年的职场经验,这类人通常都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但他的儿子张关却是一个没心没肺之人,此时,正从怀里掏出珍藏的葡萄干,一颗接一颗地往刘询嘴里塞。
“张关,这是西御进贡的东西,你哪来的?”张福看到葡萄干,神色微变。
“老爷赏的,昨天我劝雁妹妹吃了一碗糕饼,老爷一高兴就赏了我一把。”
“雁妹妹也是你叫得?”张福看着自己儿子往别人嘴里塞葡萄干,心疼得不行,这傻儿子,也不说给自己老爹留几颗,这好东西,平常见都难得一见,更别说吃了。
“他叫得,我叫不得?”张关不以为然地答道。
“行啦,他刚醒过来,肚子里空着呢,葡萄干不能多吃。”张福实在忍不住,轻声喝道。
刘询从张福的眼神中早就读懂了他的意思,低声对张关说道:“我不想吃了,胃里不舒服。拿给你爹吧。”
“胃?”张关诧异地问道。
“噢,我是说肚子。”刘询醒悟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纠正道,好在两人的注意力全在葡萄干上。
张福也很诧异,路荣这个脑子缺根弦的人,今天怎么突然懂事了?撞鼎还有这奇特功效?
大夫来了以后,给刘询把了脉,说他因为撞击,筋脉受损,造成心智缺失,吃些药慢慢养,假以时日,就会复原。张关在大夫身后做着各种鬼脸,张福气得一脚踢在张关屁股上,张关冲自己老爹吐了下舌头,转身跑了。
刘询从周围人嘴里听出,自己居然是到了汉朝,而自己所处府邸的主人正是权倾朝野的大司马霍光。
刘询知道撞鼎无法回到现代,于是动了另一个念头,反正暂时走不了,他要多攒一些金银玉器埋起来,等回到现代后再取出来,他几乎能想象到,张大头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周围的人眼神复杂地盯着路荣——也就是刘询,有的人盼望着他就此啥都想不起来,有的人期盼着他尽快好起来。
上官雁一脸关切地望着路荣,单纯的眼神让刘询觉得似曾相识。看来路荣的记忆也不是完全没有了,它们只是被挤到了更深处,偶尔以第六感的方式表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