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微微一笑,打开一柄红木扇子,吟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时,庆阳郡主刚好从店里出来,听到这首诗,心头一甜,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脑海中想起了那天在宴会上的情景。
当她看清楚客人的面容时,含着泪惊道:“伍伯伯?”
客人抬头看到庆阳郡主,怔了半饷,眼中也微微湿润。
“小盈儿,让你受苦了。”
庆阳郡主扑了过来,伏在这位客人怀里,失声哭泣。陆文君微微一惊,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两人哭了好一阵子才停下了,庆阳郡主抹着眼泪,拉着陆文君的手道:“夫君,这位伯伯叫伍四通。当年,是我父王的至交好友。”
伍四通脸上泛着苦涩道:“什么至交好友?你父王走的时候,我都没有回来。而且,你哥哥和你受此大难,我什么忙都没有帮上。我愧对你父王。”
庆阳郡主急忙摇头,道:“您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怎么能为我家的事耽误清誉?”
伍四通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眼神愈发凌厉:“我不想再做什么英雄。伍伯伯这次来庆阳府,是来上任知府一职的。从今之后,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再让人动你一根手指头,哪怕是长公主都不行。”
这时,此人身上爆发出恐怖气势,哪怕在五师兄身上都没有感受过。也就是说,这位伍四通的实力超过了七品。
说完,伍四通又转头看向陆文君,郑重道:“陆末尘,我钟盈侄女能嫁给你,也算是他父王泉下庇佑,在这我替他谢谢你。”
陆文君拱手道:“伍伯伯言重了。我不管盈儿是什么郡主,还是皇家贵胄,只知道他是我情投意合的娘子。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说句不是大话的大话,我陆文君这一生不会负她。”
庆阳郡主听得痴了,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肯放开。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好,好……”
伍四通大笑几声,对着两位护卫道:“伏虎,去打酒。我要跟侄胥喝上几杯。”
伏虎?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陆文君眉头一皱,急忙道:“伏虎大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伏龙的军人?”
伏虎愣了愣,道:“陆公子认识我大哥?”
大哥?
陆文君深深地了口气,激动道:“伍伯伯,您是不是从北方战场回来的?”
伍四通点点头,道:“正是。”
“那您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陆文昌的军伍?”
伍四通想了好一阵子,摇摇头。这时,庆阳郡主解释道:“夫君,伍伯伯曾是大易朝镇北军的神机官,平时不过问军中编制。”
这时,伏虎问道:“陆公子,听闻你来自小汤县?祖上是不是陆雪峰大儒?”
陆文君忙道:“正是先祖。”
伏虎闻言脸上稍稍变色,凑在伍四通耳边说了什么。伍四通眉头一拧,看向陆文君的眼神有些纠结。
“伍伯伯,你倒是说句话?”
伍四通叹道:“末尘,如果我伏虎没记错,你大哥陆文昌两年前参军,作战不畏生死,一路做到了参将。只可惜……”
陆文君脸色煞白,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大哥牺牲的心理准备,但面对现实时,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我大哥死了吗?”
伏虎摇头道:“陆参将没有牺牲在战场上。而是……被莫谷国抓了俘虏,现在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俘虏?
大哥可能还活着!
陆文君攥着拳头,心中十分激动:“大哥,你可千万不能死!”
庆阳郡主紧紧靠着他,轻声道:“夫君,大哥既然能做到参将,在军中也是位人物。莫谷国应该不会杀掉这种高级俘虏。”
“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小月。”
庆阳郡主道:“我明白。”
伍四通是贵客,陆文君当然要亲自下厨。炒了几个拿手的小菜,跟他畅快的喝了一场。
再过半个月,他就要去八府试炼了。就算有缉事堂照拂,还是不放心妻子和妹妹的安全。这位七品儒将的到来,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酒过三巡,他打算吐露事情。也好问问,八府试炼的情况。
“伍伯伯,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八府试炼?”
伍四通闻言,脸上微微变色。
“你想去八府试炼?”
陆文君点头不语。
伍四通疑惑道:“你现在有了家室,还是府学榜首。听说你得到了文豪院符先生的青睐,前途一片大好。为什么要执着于八府试炼?”
“我想变强。”
伏虎插了一句嘴,道:“变强的道路有很多种,而八府试炼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就会葬身在里面。陆公子切莫冲动。”
陆文君叹了口,道:“李复先生也跟我说过其中利害,但我还是想去。”
伍四通没有再劝,他早就打听过陆文君的履历,是一位大才无疑。这样的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好抱负,一味劝阻适得其反。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陆文君看向伏虎,道:“伏虎大哥,你可知道伏龙大哥现在何处?”
伏虎不假思索道:“我大哥有幸跟随李纯瑛大儒,四海云游去了。”
“我们见过面!”
这时,不只是伏虎,伍四通也吃了一惊。
“你见过李大儒?”
陆文君点头道:“不止见过。老师已经决定收我为第七弟子了。”
“什么?”
伏虎晃了晃身形,险些没坐稳。伍四通的呼吸变得紧促起来,终于明白陆文君要执意要参加八府试炼的原因。
李大儒数十年只收了六名弟子,加上陆文君只有七名。其他六个师兄师姐,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他是不想拉老师的后腿。
但他却不知道更深层的原因。
李纯瑛在下一盘大棋,陆文君不想让自己在棋盘中一无是处。总躲在师兄师姐的羽翼下,做大儒的弟子又有什么意义?总归还是要扛起自己的责任。
作为一个男人,他允许妹妹和妻子再受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