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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刘南渊路过前堂,看着刘纵青白塌陷的脸,纵然想不到父亲这种人竟然会参与乱党谋逆的暗局,将徽川的银矿作为叛军的财源,若不是他暴毙,这些事情能隐藏多久,宗家究竟想做什么?

对于自幼入山习武的刘南渊做梦也想不到,父亲与东郦刘氏之间的密谋正将他一步一步的引入天下棋盘。

离开交易场,苏子慎按了按胸口,那里面藏着赵老三的信,金漆已经打开,这封信如同潘多拉的宝盒,里面的宝藏掌握在她手里,仍不得,也拿不得。

在青云大陆,随便一捡就是一张藏宝图,反而在自己的空间却连个彩票都没中过。

“趴下!”

走在前方的两人忽然停下脚步,示意她俯下身子。

“怎么了?有人追来了吗?”

她紧张的爬到前方,此处位于徽川北郊,近些年荒无人烟,如今,却远远瞧见了点点火光。

“这么多人,他们是干什么的?”

杜文和池玉清都没有说话,两人的目光落在火光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八千有余,这是是行军营帐,他们穿着铠甲,却未打锦国军营棋子。”

军旗,脑海冲浮现出战马旌旗的景象,苏子慎深吸一口冷气,头部有些隐隐作痛。

“公子,有军旗,上面的字是鹰。”

杜文转身看向公子,目光中充满了恐惧,鹰旗,是南应国的部队。

三人沉默下来,前天还见到南应国的使者,今天就见到了南应的军队!?

苏子慎忽然想到了那封信,信中所言:于初四日夜集兵马八千,袭。

袭哪里却未指明,兵马八千莫非指的就是他们!想到这里,她拿出书信,“我在里面捡到一封信”。

池玉清接过信封,快速的看完,最终目光留在那落款上;赖。

他将信还给她,笑道:“你可真会捡,赖字落款”。

“去报给官府吧”

池玉清一听,又是一笑,“后面是交易场,也是你捡信的地方,前方是叛军营地,敢问兄台打算如何去报官?报给哪个官?徽州州牧元道,还是御史李继,又或者知府纪文成?”

苏子慎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那里本来应该有她的T99,回想起在御史府吃的闭门羹,若是冒然取了,搞不好给自己惹来麻烦,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三人陷入沉默中。

天色渐明,遥望天机的鱼肚白,苏子慎喃喃道:“是明晚吗”

“是今晚,他们已经开始拔营了。”

果然,营地那方有了动静,不过不是拔营,而是抓了个什么人来,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样貌,隐隐看见两名士兵押着一人往主营的方向走。

身为外来客,苏子慎无意卷入家国纷争,公司也有规定不得参与异时空的重大事件,可是自己漠然也就罢了,为何这俩人也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难道不怕爆发纷乱吗?

“你们真的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杜文看着自己公子,而池玉清则微蹙眉头,道:“听闻当年赤焰大将军名震天下,力战群雄,若应国黑甲铁骑遇到赤焰军,不知谁能更胜一筹,你可见过这位大将军?”

苏子慎摇了摇头,影像资料尽毁,留下的都是能修复的文字材料,根本不记得本人的模样,也不算撒谎。

池玉清见他摇头,目光一凌,只听见嗖的一声,一直黑色羽箭擦脸而过,在苏子慎的左颊划出一道血痕。

旧伤未去,又添新伤,来不及多想,嗖嗖几声,又一波羽箭来袭。

“快走,被发现了。”

池玉清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从好不容易爬上的土坡上滚了下来,杜文一拉没拉住,也被带了下来。

苏子慎望向下方,啧啧两声。方才明明见他眼疾手快,推自己那一下的时候感觉到雄厚的掌风,而今,哎,可惜了那身云锦的白衣。

“他们在这里,快追!”

苏子慎爬到了高出,见一伍士兵举着锃亮长刀快速追来,朝下方两人喊道:“快跑,他们追来了”

喊完之后,便窜入树林,一溜烟的跑不见了,她一边卖命的跑一边想,当年是怎样在这等乱世中活了四年的?

禤羽城,自鱼市案的折子被上谏论证后,紧随其后的是连连不断的平叛奏折,泗州水师接连退败,眼看堂堂泗州都护府就要被一伙水匪占领了。

昌帝慕擎紧皱眉头一目十行看完,低声叹道:“唯译王可办。”派人将此折送到了译王府。一封快马加急的皇帝亲笔御书踏上京驿快道像东郦跑去。

东郦,建于陵阳山脉南,紧邻沥水,香江,北面一条渭水自上而下贯穿东郦城,译王府位于东郦东北方,乃先帝御赐府邸,风水俱佳,然而此刻的王府早已乱作一团。

尉迟婉儿昏迷了整整一天,楚辞申正坐在堂中品茶,另一位侧妃周溪赟则坐在偏坐上,峨眉轻蹙,神情恹恹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乎这祥华宫的朝露贡茶不合口味,楚辞申眉头微簇,不甚满意,看了一眼跪在堂下的瑶兀,问道:“瑶太医,你们瞧了半天了,这还有救?”

一滴冷汗自额上划入眼中,任由眼睛刺痛却不敢眨眼,瑶兀跪伏在地,回道:“回译王妃,侧妃心悸复发,肾气不足,心跳无力,气血虚弱,小世子尚不足月,此事生产怕是凶险万分。”

“嗯,有劳太医了”

哗啦一声,茶杯脆裂的声音让在场的诸位愈发烦躁,楚辞申冷冷的看着周溪赟,见她神情紧张的模样不由得怒从中来,叱道:“真是无用,慕琪虽为长子,可次子取而代之的不在少数,你不要以为生了儿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以她的手段若真的有了儿子,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溪赟慌忙低下头,不做辩解。

瑶兀躬身告退,带着药侍返还产室,循脉之余悄悄将一粒药丸塞入尉迟婉儿的口中,此药入口即化,见尉迟婉儿皱着眉吞咽几下瑶兀长舒了口气,心中默念着:可要撑到王爷回府……

译王铁骑军前几日就已接到传书,候在香江岗台迎接译王,约莫过了酉时,自岗台前哨望去,一股飞尘出现在信宫方向。

铁骑军迎来大将军,将士们策马而立,英勇威武,在慕泽到达岗台的那一刻,铁骑策马而上紧随其后,向译王府疾驰而去。

两个时辰后,楚辞申带着侧妃跪在译王府大门口迎接译王的归来,慕泽翻身下马,冷眼看着眼跪在地上的译王妃,没有出手相扶,反而是满眼的厌恶。

“婉儿若有不测,拿你试问!”

冷冷的一句话落到头上,楚辞申耳若无闻,垂首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慕泽拂袖而去,快步去了祥华宫。

周溪赟跪在王妃身后不敢出声,王爷和王妃速来不和,自从纳了尉迟婉儿,这种不合已经变成了敌视,其中原因不言而喻,她怕王爷,怕王妃,也怕这个新侧妃,原本以为她有了孩子会消停一些,不为其他也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不曾想竟然在王爷出府后有了早产先兆,这不是挑明了要陷害王妃嘛,周溪赟的腿酸胀无比,她偷偷看了眼王妃,见她还是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只是那衣袖上的罗纱被她紧紧地攥在手心。

宫中大总管海得青的小青轿子沿着王府门前的青石板路缓缓而来,,宫中听说译王侧妃早产,皇上特派他带了御医池延前来诊治,正巧儿了行至门口,竟然见王妃和侧妃都在此处,惊得他急忙跳下了轿子向王妃行礼。

“王妃,地上凉,跪久了伤身。”

楚辞申将腰背跪的挺直,神情庄重,冷声道:“王爷未让臣妾起身。”

闻言,海得青的眼皮一跳,眼下锦国正与应国交好,应国九王爷不日便到达东郦,若是让他知道了那还得了。

海得青急匆匆的领着池延去拜见了译王,连口茶未喝便赶回了宫中。

池延循了脉象,又问了问瑶兀今日侧妃所服药物,他取出金针,刺入几处大穴之后,尉迟婉儿的腹部一阵紧缩,三个时辰就在尉迟婉儿撕心裂肺的叫声中过去了,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夜空。

“恭喜王爷,喜得千金。”[M1]

慕泽看了眼浑身是血的婴孩,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而是任由她稚嫩的小手握住他的尾指,那模样饶是百炼钢也被融化了,他欣喜地抱着自己的第一个女儿,似乎已将跪在门外的正妃忘得一干二净。

“王爷,有书信来报。“

轻骑顾傾在门外候着,双手托着蜡封的书信,若不是上面盖着密章,也不会在此刻打扰王爷。

将婴孩交给乳母,临走时不忘看一眼内室沉静的睡颜。

来到书房,军部的几位大将已等候多时。

“泗州水匪猖狂数年,如今不光打劫行船,如今胆敢上岸屠杀百姓,王爷,不将胶湖夷为平地难以平民愤。”

车骑将军郑太功性格直爽,恨不得立即领命前去剿匪。

“胶湖水匪虽祸患数年,泗州县衙自立水师进自行抵抗也未能使其成大气候,如今竟突然如虎添翼,将围剿的水师全军覆没,可见此事必有蹊跷。”

说话的是武义左将军宗后,他看向译王,继续说道:“胶湖匪帮原为泗州沿海的渔民,数年前陈东辰所在的渔船出现内讧,陈东辰杀死舵头之后,他干脆占领渔船做了水匪,威胁船上水手成为他的爪牙,抢了几艘船后让这群人尝到了甜头,于是专门干起行当。“

“我就说,不过是一群渔民而已。”一年轻将领高声道,“王爷,让卑职去将其剿灭。”此人年龄不过二十,正式昌帝亲封的车骑将军郑太功。

宗后扫了郑太功一眼,继续道:“被陈东辰打败的水师,隶属于东南水师霍青轩分部,将领乃江岳,据参战描述,胶湖水匪二当家胡二率鹰船直冲水师阵型,以左右夹击战船,那船上竟然架有投石机,抹了火油的石头骤雨般落到木质甲板上,有如此战术可想而知,绝不可能出自一普通渔民。“

“投石机是哪里得来的?这东西又不是闹市上的玩意儿能随便买的东西。”

“郑将军此番问到了点子上,这种投石机非普通军械,而是人称火流星,为我朝军工部所有,为何会出现在泗州水匪手中,这便是关键。”

室内一片岑寂,年轻一些的将领只在传言中听过神兵火流星,据说因此兵器杀戮过重,被昌帝封印在了岭山地洞中,郑太功睁大了眼睛看向译王,八年前只有译王麾下十二将操纵过火流星。

慕泽将目光落在当今羽林中郎将满谢怀的身上,“谢怀,你怎么看?”

“回禀王爷,军库中火流星一台未少,陈东辰手中的并非来自军库,况且,此种军械仅在硕原之战中用过,未有海战使用的记载。”

慕泽点了点头,“战船摇摆不定,影响精准度存在误伤,自来不会在船上建造,如此技艺,何须我军库之物。“

“请王爷明言。”

慕泽扫了一眼在座的部将,“将往年参与过北延之战任职工部之人尽数找出,严加看管”。

满谢怀是在座的唯一参与过北延之战的老将,他知晓火流星便出自当年的工部,制造活力型的机括机械一直作为机密保存在军库,除了参与制造的军工再无人知晓,他单膝跪地,高声道:“羽林中郎将满谢怀领命。”

顾傾将昌帝派人送来的奏折放到了桌上,其中绿色的奏折单独陈列,这都是来自泗州知府廖非亲笔。

“胶湖水匪占领胶湖海岸时,知府廖非都尉赵凌均在场,危难之际出现一男子,带领众人躲过攻击才得以保全性命,此人出现蹊跷,郑校尉,此事交由你来查办!”

郑太功一怔,没想到译王给自己分派任务,“末将郑太功领命”,双手接过绿折,慕泽的目光轻轻的落到那张折子上,幽暗无比。

回到国公府,郑国公夫妇听到自己小儿子竟接到译王委派,前往的地方正式郑国公祖籍瑞地泗州。

“父亲,初八一早便要启程,王爷给我安排了两名轻骑,我只带吴玉即可。”

年过花甲的郑国公从那双激动的眼睛中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长子此次均是平平无奇,却在不惑之年生出一个如此聪慧的儿子,怎能不让老父亲欢喜万分。

“行程仓促,我手书一封交给泗州州牧元灵卓,去找他即可。”

译王府朱漆大门外的青砖上,楚辞申的膝盖早已疼到麻木,望着天边的夕阳落进院墙,黑夜中飘起了小雨,管家领着一群侍女撑着油纸伞一路小跑,替两位王妃遮了雨,小声道:“王爷喜得千金,开恩让王妃和侧王妃起身。”

接着,侍女们搀扶着落汤鸡一般的王妃们缓步走进了幽深的译王府,楚辞申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跪着的石板,脚下虚浮险些栽倒。

金姑急忙上前搀着她的胳膊,却被一把推开。

“备笔墨”

“是”

接着,便闭上了眼睛晕厥过去。

次日,禤皇城的御明大殿上,昌帝一手持籍,一边听着海得青宣读着礼部的上书,读的是皇族有史以来第一封和离书。

读到一半,忽然缓声低语:“偏偏在这个时候。”

海得青听出昌帝心中不悦,道:“自尉迟家的姑娘入了王府,王爷与王妃闹的不可开交,昨日奴才亲眼见王妃和周侧妃跪在门口淋了大半夜的雨。”

“糊涂!”

一声怒斥,将手中的书册重重的摔到御案上,惊得满屋的奴才跪了一地。

“主公,奴才听说这位译王妃仍是完璧,王爷铁了心要撵走这位王妃。”

惊怒目光转向跪在身侧的海得青,这位跟了自己三十年的宦臣言行向来谨慎,从不妄语,夫妻八年仍是完璧,这译王妃是留不住了。

“可知为何?”

“怕是只有王爷自个儿知道。”

慕擎深吸了口气,翻开文书,御笔提书:准,两国礼交之际,二弟协善处之。

乘船过了泗江的九王,终于得空钻出了芙蓉暖帐,接过金鸣卫手中的密信,署名:楚辞申。

似乎是早有预感,读了皇长姐的书信,脸上丝毫不见惊讶,邪魅的眼神扫过近在眼前的香江岗台,驻守岗台的正是当年译王慕泽麾下的赤焰铁骑。

一同出使的时臣文来躬身向前,问道:“殿下,长公主的信中所言何事?”

“没什么大事,与锦国的译王爷和离了。”

文来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九殿下,心道:这不叫大事?

“这可如何是好,我马上书信回国商讨此事。

“不必,我应国女子生性桀骜,这火坑她当年执意要跳,疼了自然要出来。“说完,楚硕临做到软榻上,饮了一杯竹酒,转念一想,吩咐道:“进东郦后制备好长公主一切用度。”

文来长叹着领了命,退了出去。

南应九王来使,自然带着万分诚意而来,昌帝携一后一妃亲临和辉门,在入门的那一刹那,,九王使团仿佛进入一片永乐之地,满目街巷张灯结彩带,和声配丝竹,行至禤皇城内城,出现一众水韵舞娘,这是特意准备的应国歌舞,轻音伴妙舞,在场宾客上至王公贵族,下至侍从婢女无一不沉浸在南国钿筝红袖之中。

礼官上前呈上金线礼文,上面写了七十二字与和书,书赞两国结邦交好的言辞,也是作为两国结盟的拓印。

九王躬身低头,双手接过礼文,单膝跪地,高声道:“锦应两国,永世交好,永遵行金册”。

昌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海得青领会,高声宣道:“赐礼”。

整整七十二件珍宝陈列殿堂,更有甚者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北海珍珠、羊脂玉山雕、足金宝塔山,都是一些珍奇异宝,价值连城,数位老臣唏嘘摇头,似乎不太同意如此厚礼。

应国位于锦国之南,应王楚明沬乃当年池家后人,不过这等久远之事无人再提起罢了,而今锦国越发强大,南应也不过是依附其上的属国。客座的这位九王爷,携带了无数玉石珍宝出使天朝,一路铃音熏香,路遇美景温泉,还要停下来采采风,泡泡澡,月数方至东郦,刚到东郦就冲撞译王,不仅是淫奢纨绔,还粗莽愚钝,看向他的目光中不免多了一番轻蔑。

宴席之上,楚硕临的目光落到皇族高座,他正饮下一杯清酒,身边连个侍酒的都没有,满堂娇美明艳,竟没有一个入得了眼?还真有位高权重且洁身自好之人,想到此处,心中不免为长姐惋惜。

侍女将美酒送至嘴边,不知想到了什么,楚硕临嗤笑了一声,他浅琥珀色的双眸本就与众不容,面颊两侧还有两个酒窝,这一笑酒窝立显,还带着一丝丝的可爱,随喜亲王前来赴宴的荣佳郡主恰巧目光落到了此处,从此目光便挪不开了。

感受到他的目光,慕泽抬头,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歌舞声乐中,其他人觥筹交错,其乐融融,彰显两国友好,楚硕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杯斟满,译王举杯回应。

楚硕临笑道:“这杯是向王爷赔罪,先干为敬。”。

慕泽自是知晓他指的是楚辞申写和离书一事,对于楚辞申,他是愧疚的。

“怎未见那位侧妃?”

慕泽持杯的手微微一滞,道:“身体虚弱,不便外出。“

文来不动声色的拉了拉他的后衣襟,提醒他注意言辞,同时还不忘偷偷查看译王的脸色,长松了口气,还要没有恼怒。

两人的交谈引来不少侧目,毕竟御赐的和离,体面低调,倒是未伤和气。

这时,见一位身穿桃粉纱裙的侍女端着一杯美酒嫔婷而来。

“荣佳郡主敬酒”

楚硕临轻佻眉峰,看向高台上的郡主,起身行礼,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坐在身边的喜亲王王妃将女儿的一切看在了眼里,她神色淡然的看向楚硕临,此少年虽容貌俊美,倒有些轩昂之气,可惜面带桃花,玩世不恭,在本国也不得宠,非良婿人选。没过多久,这位荣佳郡主便以身体不适为由上了回府的马车。

融傾向宫中侍卫出示了译王府的腰牌,悄声走到身后,不知说了什么,译王缓缓起身,向诸位亲王逐一告辞,接着快步离开了宴席。

南方水寇肆虐,已然成了太平锦国的第一大隐患,满朝文武得知平寇之事落到译王身上时,不进纷纷唏嘘不已,昌帝此番做法无疑是在打善家的脸,在座心知肚明,笑而不不语。

“据说译王连续多日未得好眠,每晚都要去御书房商议平寇之事至深夜。”

“才几日人都瘦了”

“是啊,十六岁就挂帅出征,才踏踏实实做回王爷几年,不出几日还得出征。”

……

译王的离席,将大家的注意力成功的由九王译王的身上转移到了善家,今天大司马善衡不在,善衡的长子善都理与次子善都武都在,二人对视一眼,难掩尴尬,宴席气氛愈发微妙起来。

“郑国公,你可知道些什么,太功如今也封了轻骑将军,入的正是译王的御城卫。”

说话的是永侯府的侯爷,朱保适,他的一番话引来了席间不少人的注意,郑国公慢腾腾的放下酒杯,道:“译王虽然卸甲撤权,手下只有六千御城卫,可是当年平北延的仗都是他带领赤焰军打下来的,十八万赤焰军如何远程千里平了北延,其中的经历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关于译王的事情还是少打听为妙,老夫什么也不知道。”

朱保适冷哼一声,道:“说来说去,跟什么都没说一样,是太功不愿意告诉你吧”。

郑国公一听,瞬间不乐意了,道:“太功可是我儿子,不告诉我还能告诉你,管好你家孙子吧,子孙不少,没有一个中用的,就一个老五还有些出息,那也是沾了我郑家的光。”

朱保适也是过了花甲之年,被郑国公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可偏偏他说的都是事实,养了一窝的好吃懒做之辈,偏偏国公府的庶出闺女生了个出挑的人物,也是他朱门唯一的探花郎。

钟毅侯廖褚笑着摇了摇头,对身边的李尚书道:“他们说的是去年的探花郎朱低言,他的母亲出身国公府,是个庶出。”

李莲微微点了点头,道:“朝堂上见过,没想到他出身如此显赫”。

“肯得出他心怀大志,非骄奢之辈,可惜不善委蛇,与同僚也不常走动,日子久了怕是要被孤立”。

李莲也同意,他看向永侯,见他还在于郑国公侃侃而谈,两人非要争个上下,身边的侍从见了赶紧叫来各自的夫人,生怕两位打起来。

拿起酒杯递到了唇边,吹了吹,轻轻嘬了一口,拿酒水似乎还冒着热气。

“李尚书,你这酒是烫过了?”

廖褚笑着接过来,尝了一口,果然是茶水,指着这位昔日同窗,笑骂道:“你这个猴孙,这么多年了过去了,现在是在国宴上啊,你又来这套!”

此刻译王府荣益宫内,楚辞申端坐在厅堂中,看着侍女们忙碌的收拾着金银细软,不知看了多久,直到身边的蜡烛即将燃尽,已换上应国服饰的金姑站到她的身侧,轻声道:“公主,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

楚辞申点了点头,起身,却见远处周溪赟领着六岁的儿子缓缓走来,满脸的泪痕,连妆容都哭花了。

“你”楚辞申想叱责几句,不等说出口,又讲话咽了回去,“当着琪儿的面这是做什么。”

周溪赟看了一眼空旷的荣益宫,看来这王妃真的要走了,不争气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哽咽道:“王妃要是不在这王府,我和琪儿岂不是要被她欺负死。”

楚辞申闭上眼睛,压制住想要骂人的冲动,“周溪赟,我们一起在这王府住了六年,让一个十八岁入府不到一年的女娃子吓成这样,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王妃,就是因为大家都不相信,王妃身为应国长公主,我娘家骠骑将军府,而尉迟婉儿不过是小小的县令之女,谁会相信她有那残害皇亲贵胄的胆量,我昨日已经查清楚了,她竟然自己服用了虎狼之药导致了早产,若不是池太医来得及时恐怕”说到这,楚辞申止住了她,道:“溪赟,你的聪明善良是好也是坏,以你的聪慧若是保身足矣,而今小人当道千万不要莽撞,天道轮回,邪恶之人必回遭到天谴。“

“王妃”

“我累了,回去吧,鸡叫之时起我便不是王妃了,我是应国长公主楚辞申。”

周溪赟看着一滴眼泪划过她的左眼角,仅此一滴而已。

金姑拿来一直木匣,楚辞申接过木匣,放到周溪赟的手上,说:“若是抗不下去了,就打开它,说不定能救你们一命。”

金姑的目光落到了荣益宫门口,朱漆大门大开着,来此送行的也只有这位侧妃而已,那译王府的主人有多久没踏入这大门了?

四更已到,宫鸡打起了长鸣,慕泽起身更衣,一开门竟见尉迟婉儿站在书房外。

慕泽蹙眉,责备道:“未出月子,怎能随意下床。”

尉迟婉儿生产不过三天,这王府已然更换了女主人。

此刻她未施粉黛,那模样与那个人更像了一分,慕泽不忍心再责备下去,拿起一件外衣给她披上,在侍卫廖青惊愕的目光中,带她进了书房。

“王爷,王妃真的要走?”

“你来就是为此事,她执意和离,礼部已将御批送到,今日起,她便不是译王妃了。”

尉迟婉儿苍白赢弱的身姿微微颤抖,道:“本以为能为王爷诞下一子,妾身愿意过给王妃做养子,不曾想竟是个女儿。”

“本王想要个贴心的女儿,婉儿你做的很好。”

“婉儿现在觉得,是妾身做的不好才让王爷王妃和离,若这肚子争气能生个男儿,王妃有了子嗣必定不愿意和离了。”

“你想多了。“慕泽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来人,送侧王妃回祥华宫,好好伺候。“

“是”

在众人的簇拥中走出了书房,这是尉迟婉儿第一次成功的进入译王府的禁忌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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