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上了自己的车开出工厂上得路来。刚一转弯,车灯就照到一位白衣女子站在路中间,离车子不过五六米。他心里一惊,立马想到这就是饭店里那个要对付的妖怪。他反应也快,一踏油门,车子飞快地撞了上去。
“呯”地一声,车子不是撞到那白衣女子身上,而是撞到了一棵树上。强大的惯性将安东尼的头狠狠地撞在爆出的安全气囊上。等他抬起头、掏枪在手时,只听得后座车门有关闭的声音。
他猛一惊:妖怪上车了!正要反手将手枪指向后,就听后面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后脑钻入:“把枪给我!”
安东尼全身如堕冰窟,整个身体僵住无法动弹,手再抬一分也是不能,伸出一半的手枪无力垂下。一个女人的手伸了过来,把他手中的枪拿了去。
这时那股冰冷的力量才消失,安东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那被定住的一下,让他无法喘气。
他抬头从后视镜看了一下后面的女人,见她正拿着自己的枪在把玩,并不是将枪口对着自己。
他心一动,心想:如果劈手一夺,可能还能夺回自己的枪。刚一有这念头,后脑上被枪顶住了。又听她说道:“你的皮带里有把小刀,也拿过来。”
安东尼只得从皮带扣上取出小刀用两手指轻轻夹住往后递去。章姬接过嘿地笑了声:“还是纯银的。”
章姬把枪放下,向后一靠,问道:“车还能开吗?”
安东尼此时已没有了武器,也不敢再生反抗心想,因为座椅是挡不住子弹的,自己的枪威力特别大。他只得说道:“应该还可以。”
章姬说道:“带我去见你家小姐。”
安东尼略感奇怪:“她怎么知道我有小姐?”但不敢问,只得重新启动了汽车。亮着一只灯的汽车一步一声咣铛地缓慢走了起来。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车开了很久,也走得很慢。从公路一直开到乡间路,再从乡间路开到一个森林中的土路,穿过一遍丛林后,天开始微亮了,一座中世纪的城堡出现在丛林深处。
清晨的丛林披着一层轻轻的白雾,城堡半隐半现在丛林和白雾间。
远远看到,城门打开,一匹红色快马从城堡中奔驰而出,马上乘客身穿红色骑服,在丛林和白雾中格外的显眼。一骑出城后,向森林深处奔去。
章姬看那远远消失在树木背后的身影问道:“那个就是你家小姐吧?”
安东尼不答,章姬也不须要他回答,接着说道:“进城堡,等她回来,让她来见我。”
那身穿红色骑行服骑马者正是这斯特朗·库克城堡的主人,安妮·库克。
安妮有个习惯,几乎每天早上都骑着喜欢的马围着自己的领地转上一圈。
两个多小时后,她从另一条路回到城堡时看到管家安东尼正站在城堡大门处。她拉了拉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待马停住后,安东尼说道:“小姐,家里来了客人,她在书房等您。”
安妮微感诧异,按以往,只要自己将马停下,安东尼就会跑上前帮拉住并接过缰绳,而这次他却站在三米外不动,语气也是没有过的冰冷。
从管家那冰冷语气和异常的表现就马上看到了那双深洞似的眼神。
“管家的意志被人控制了。”安妮是大行家,一眼就看出原由。她淡淡地问道:“哦,是谁呀?”
管家说道:“非洲来的那个人。”
安妮冷冷一笑:“我正要见她。”说完翻身下马,向城堡中走去,安东尼这才上前去牵马。
安妮进了城堡,看到自己的园丁和女仆们个个神情冷漠,见到她似乎如路人一般,只是低头做自己的事,并不向主人请安问好。
安妮暗暗心惊,早上才离开两小时,家中一切都变得诡异了。大敌当前,而且是在自己家中,她不能表露不安。
当下也不理那些仆人们,直径上了二楼走向自己的卧室,进房后关上门。在化妆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把PPK,检查了一下手枪,枪并没有被动过手脚。再从抽屉里拿出银弹,压上六发子弹,顶上火,开门出去。
那些女仆们也只是冷冷地抬头望了她一眼,对安妮拿着枪并没感到惊奇。
安妮低头望了一眼一楼大厅的仆人们,这些人会扑上来的担心没有发生,再看大门外,管家安东尼并没跟进来,能感觉到他正牵马到马厩。
于是她抬头望了一眼三楼处的书房,书房门是半掩着的,没能感觉到那非洲来的“朋友”的存在。
她吸一口气,顺着环形梯上了楼。到了书房门边停了下来,将手中的枪紧了紧,慢慢靠到门边,听一听里面的动静,静下心再一次感受里面敌人的脑电波。听到的是轻微的翻书声,是有人在书房翻书。但所有脑电波,除了楼下女仆们那种“干活,干活,继续干活”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正在这时,书房内传来一个声音:“既然到了门口,为什么不进来?”
安妮一听就来气,心想道:“这是我家啊,她倒会喧宾夺主!”从翻书声和说话声判断,敌人离门口有一段距离,不会在门口埋伏。于是提枪在腰间,枪口向前,慢慢将半掩的门推开,并不马上进去。
门开后,看到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透进了书房,阳光中带着微微的粉尘,斜照到一位白衣少女身上,她正背对着自己站在七米之外的书柜前捧着一本厚厚的羊皮书籍在阅读。
白色的衣服在晨光中泛起一层轻柔的光晕,没能感到不安和暴躁,这定力,绝对是大魔!
安妮用余光迅速地扫了两侧,没发现有其他人,才缓缓走上三步,进书房,反手轻轻将门关上。这倒不是不留退路,而是怕楼下自己的仆人们冲上来助这女妖。
她持在腰间的PPK始终对准那白衣少女。第一次有妖怪打上门来,以往都是她去操人家的老巢的。
章姬并不转身回头,依然慢悠悠地捧翻着那本两尺多宽的羊皮书。
安妮则惊疑不定,她是千年的猎魔战士,与魔怪战斗不知多少次。魔怪最擅长的是变化多端和蛊惑人心神,至此她都还没能从心灵感应中探出对方位置,眼前所看到的,也许是幻象。如果冒然开枪反而使自己精神注意力瞬间集中到扣动扳机那一下,如果这真是幻象,那时自己则周身是破绽,所以她也不动,稳稳地拿着枪对着章姬。
章姬似在念书又似在自言自语:“公元904年,尼古拉·库克伯爵建立斯特朗库克城堡。四年后,他的唯一女儿卡德丽娜·库克继承了城堡。同年,这遍土地上出现了一个叫‘天使之刃’的暗杀组织。公元908年,莫卡姆·里吉斯男爵暴毙,卡德丽娜将莫卡姆的土地收为已有。二十年后,卡德丽娜·库克将城堡传给了自己的女儿玛丽伦·库克。之后,这斯特朗·库克城堡的每一个主人都是女性,而且都是一脉单传。在这一千多年间,这地方出现很多无头绪的谋杀案,死者大多是神父以及一些地方官员。杀人者是‘天使之刃’。因此‘天使之刃’被例入到强盗组织被历任国王所通缉。但没人知道‘天使之刃’的历代首领是斯特朗·库克城堡的管家或园丁。”说完将羊皮书合上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这才转过身来。
她与安妮一对视,才只见安妮二十岁出头,身材挑高,高鼻深目,皮肤如雪,金黄色头发束在黑色的骑士帽里,红色的紧身骑服将身体裹得凹凸有致,铮亮的皮靴更显双腿修长,英姿飒爽。冰冷的面孔配合着腰间黑洞洞的枪口,一股强大的力量聚而不发,不动如山。
章姬不禁喝一声彩:“好漂亮的衣服!”
章姬微笑着说道:“让我来猜猜:尼古拉·库克伯爵建起这座城堡后,你看中了这城堡,它远离喧嚣又坚固,这正好是你在这世上的避护所。于是你杀了他女儿,用你的心灵控制了伯爵和他的家人,使他们相信你就是卡德丽娜,这样你轻易地得到了这城堡。做了城堡堡主后,很多事不能亲力亲为,于是你找了几个亡命之徒,组建了‘天使之刃’,让他们代你杀人。比如那些神父和一些地方官员。地方大员莫卡姆男爵,你看中他的财产和土地,便命‘天使之刃’将他杀了,再通过一些法律程序,如婚约什么的,将他的财产归为已有。为了长期占有城堡,你和别人结婚。但没有子女,一个不会变老的人是没有生育能力的。你领养了女儿,同样用心灵感应的方法使周围的人相信那是你所生的,包括你的丈夫。也许在你‘怀孕’时就将丈夫杀了。在你女儿成人时又将她杀了。你取而代之的成了自己的女儿。这样周而复始,你始终住在这里。”
这番挑逗性的言论,让安妮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由于精神过于专注,被挑衅后极易失控。
安妮最终是忍不住了,一直以来卡在喉咙的话无法对人说,情绪一激荡,多年来想说的话喷口而出:“嘿嘿~,猜得不太对!我没杀卡德丽娜,卡德丽娜是在和情郎幽会时被狼人所杀。尼古拉·库克伯爵是知道的,他妻子也是知道的,那时这城堡还没建。他们没子嗣,将城堡传于我,我也改姓库克。至今,这城堡还是姓库克。莫卡姆是想将这城堡占为已有,为了勒索伯爵,他派人来绑架我,被我一剑劈了。他的财产是他在此之前打赌输给我的。那些神父,嘿!他们竟然说我对上帝不够虔诚,没去做礼拜和在教堂举行婚礼!就因为这个,在村民前说我是女巫!要钉死我!烧死我!对那些随意用宗教来诅咒和压迫别人的伪君子,只有让他们消失!我没丈夫,对外称是结婚了,女儿是领养的。在她们成年后,我将她们远嫁他方,我没杀她们。”说完扣动板机。
章姬一直静静地看她说话,捕捉她话里最激动的一刻,当她说到“神父”时,语气高了少许,章姬微微一笑。
“呯”,枪声响了,子弹穿过了章姬的身子,打在她背后的书架的书上,打得纸屑如无数蝴蝶纷飞。
章姬依然如故地站在那里,果然是幻象。
突然间,安妮直觉天色暗了下来,阳光没有了,书房中不知何时开始遍布起了雾。眼前的章姬不见了,书房中空无一人。
安妮不觉紧张起来,单手腰间持枪改为双手平肩持枪。眼睛左右望望,不见敌人,猛一回身,门后也不见敌人,再次转身对房内,只见书房内雾气越来越浓,天越来越暗,竟然是黑夜了。
安妮心里还是冷静的,不断提醒自己,这是早上八点钟,不是黑夜。还抽空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以加强心中的肯定。
但没看到手腕上有表,自己所穿的也不是骑马的红色骑行服,而是一件白色中世纪的长袍。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自己中招了。
她不敢再停留,慢慢退两步,退到门口,反手开了门,马上闪身出书房,离得越远,对方对自己的干扰就会越弱,先脱离危险环境是上策。她向楼下跑。
刚跑到环形梯的一半,就听到外面人声噪杂。安妮从窗户向外望,只见漫天大雾中无数的人手持火把朝城堡过来。火把映出了无数个面目可憎的脸,个个丑陋肮脏,衣衫褴褛的村汉。他们手拿着锄头、镰刀、叉子、斧子等,一面走,一面嚎叫着:“别放走了那女巫。”“捉住她,将她钉死在十字架上。”“烧死她。”“绞死她。”“把她的头砍下来。”
这时已有人冲到了门外。呼呼声不绝,几个火把从窗户和大门扔了进来,将布满雾气的黑暗大厅映得时明时暗。
安妮快步急忙冲到门口,要将门关上。门还没关上,就被人从外面猛一撞,安妮整个人都被撞飞了起来摔回到大厅上。
只见几个身上散发着马粪牛粪味的村民扑上来要将她按住。安妮想用手枪射击,这时才发现手中的不是手枪,而是一个烛台。她挥动着烛台逼退了那几个丑陋又肮脏的村民,但村民随后又扑了上来,他们力大无穷,几下就将安妮的双手扭住,并在她脑袋上狠狠击了一拳,打得她头晕痛裂,动弹不得。
这时有人高叫着:“绞死她!绞死这女巫!”
一个人将绳子结了个绞索套,爬上吊灯将绳绑好。众人将椅子放在绞索套下,那几个村民架着她推上了椅子,有人将绞索套套在她脖子上。
这时一个颓顶的神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一手拿圣经,一手拿十字架,脖子上挂满了蒜头。
他将十字架用力地压在安妮面门上,瞪圆着双眼,喷着口水和口臭厉声地说道:“以天父的名义终结这女巫的生命!她所做的恶,使她的灵魂永堕地狱!仁慈的天父将宽恕她生前所做的罪行!啊门!”
安妮看着他那丑恶到极点的脸,内心恐惧也到极点。她拼命的挣扎和惨叫,但被两条大汉左右抓住怎么也挣不脱。
神父念完,收了十字架,退了一步。一个村民上前一脚踢倒了椅子,安妮只觉身体往下一沉,一口气上不来,一切都安静下来,一切都空荡荡的,一切没有了。
书房中,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依然明媚。
章姬站在安妮左则两步距离冷峻地望着她。
安妮身体前后左右地摇摇晃晃,PPK手枪脱手掉落在地。当被枪击的纸屑最后一片飘然落在地时,安妮也倒在地上。
一切都是安妮的幻觉,她心中最恐怖也是最担心事被章姬加工施给了她。
她没有逃出书房,也没有大雾,没有什么神父,没有什么村民,也没有被人绞死。
章姬灌给她的是她内心最恐惧及最担心的事。安妮这一生所逃避的就是宗教势力。
安妮与章姬的对话中不经意地露出了丁点对神父的恐惧和厌恶,就被章姬敏锐地捉到了。
在安妮扣动板机的一瞬间,她的注意力凝聚在“章姬”胸口上,那“章姬”是幻象,精神凝聚力量扑了个空。章姬趁机对她发起心灵攻击,安妮毫无招架的中招。
胜负只在一招之间,动作与精神的碰撞,精神完胜。
看着安妮倒地,手枪离手。章姬这才微微冷笑收了功法,弯腰捡起手枪插入腰间,开门走到书房门外对楼下抬头张望的管家和众仆人喊道:“上来几个人,把她抬下去。另外,给我搬张床上来,今天我住书房。”
管家安东尼马上指挥着两个女仆上楼,又叫来几个园丁,交代他们到客房去把一张床抬上楼,然后自己也跑了上楼。
到了楼上,安东尼低声问道:“怎么处理她?”
章姬转身看了一眼被女仆抬起的安妮,摇了摇头说道:“不必处理。”说完顺着走廊参观起城堡来。
安东尼对两个女仆说了声,让她们将安妮抬到她的卧室,然后马上跟上章姬。
走廊上有很多房间都上了锁。安东尼对章姬说道:“城堡共有房间一百一十四间,还有两层地下室,地下室有房间十二间,平时没人去哪,都堆些旧家具。仆人七个,五个女仆,两个男仆。回头我把花名册给您。这些房间都是空着的,里面什么也没有。城堡一年打扫四次。”
章姬点点头也不答话,打开走廊的尽头的门,外面是一个很大的阳台。
走到阳台上可以看到来时的路。城堡不大,座落在森林的中央,很多大树比城堡还高。城墙离树林间也就百来米的距离。
安东尼对章姬说道:“整个森林都是库克家族的产业,共十六点八平方英里。库克家族的财产包括房地产、冶金、船舶、旅店和学校,是这一带数一数二的大户。”
章姬笑了一下说道:“还有黑社会和‘天使之刃’。”
安东尼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那些只是下属,不是财产。”
章姬问道:“你们‘天使之刃’有多少人?”
安东尼说道:“算上我,共八人。”
章姬点点头,走了几步,转身对安东尼说道:“把他们都召集过来,我要见见他们。”
安东尼说道:“这事我去安排。”
他们离开了阳台,下到二楼走廊,章姬停在一间房间前。
安东尼马上掏出钥匙将门打开,一边开门一边说道:“这房间是安妮小姐的画室,她除了喜欢骑马,平时也喜欢画画。”
门一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安东尼解释道:“室内有干燥机,保持室内干燥,里面有很多名画。”
画室很大,但里面已被架子堆得满满的,架子上堆满了画卷,可插足的地方不多。
安东尼快步进去将一扇窗帘扯开让外面的光线进来,窗帘后依然是厚厚的玻璃。除了堆放画卷的架子,墙上还挂了很多画。
安东尼颇为得意:“这墙上的都是真品!世上各国收藏或收藏家收藏的基本是安妮小姐的作品。”
章姬站在一幅面前,伸手指隔空临摹了一下,跟着摇了摇头,说道:“我画不出。安妮的画技达到这样的水准了吗?”
安东尼说道:“反正我也看不出。我来之前这画就在这儿了。安妮小姐说这才是真品,她所临摹的现在藏在大英博物馆。安妮是认真的人,她从不开玩笑。您也会画画?”
章姬说道:“以前练习过一阵。”说着把墙上的名画都看了一遍。墙上最后一幅是安妮的月夜战恶魔画像。画中安妮身着铠甲,腰挂长剑,背负长箭,正开弓搭箭对空中那肌肉发达,钢牙利爪,作势欲扑,面目狰狞的夜行魔。
章姬看着看着,然后冷笑一声。
她走回到画架前,顺手拿起绑在一起的两个筒画卷展开一筒,那是一幅母女像,风格是学院派的。母亲显然是安妮,小女孩六岁左右,她俩共骑一马行走。远处是带着笑容注视她俩的青年管家安东尼,背景是森林和城堡。
再展开另一筒,那是在教堂举行婚礼的画。新娘显然是小女孩长大后的样子,在新郎身后的是身穿礼服的现在安东尼,安妮则坐在教堂最外靠近大门的地方。画中每个人都光鲜饱满生动。
章姬把那张画交给安东尼,安东尼一看眼睛瞪得很大,又拿第一张看看,看完后又拿第二张看看。
章姬问道:“你来城堡多久了?”安东尼说道:“二十五年。”
章姬指着第一张画说道:“二十五年?你没进过这画室?这小女孩你应该见过吧?”
安东尼抬起头望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说道:“这画室每半年进来一次打扫。我们从不乱翻主人的画。这女孩,没印象。”
章姬说道:“你在这儿二十五年,城堡中有没有小女孩,你竟然没印象?好手段!”
安东尼摇摇头说道:“我只为主人服务,其他的没去在意。”
章姬说道:“不是没在意,是你的部分记忆被安妮抹去了。”
安东尼呆了呆,拿着第二张画看了又看说道:“你是说我的儿子娶了城堡的小姐?不,不,不,我的儿媳是剑桥大学建筑系的高才生。她父母是前年因车祸身亡,他们去年结婚……。”说到这里,连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他怎么也想不起儿子婚礼那天安妮有去参加。
章姬说道:“是呀,她是孤儿,清清白白嫁到你家。再说,这女孩由你一手带大,再和你儿子结婚,真是圆满。说不定将来他们的孩子也被安妮领养或培养成‘天使之刃’成员。必竟优秀的血统比平常的要好得多。”
说完又拿了几幅画卷展开,画卷每两卷绑为一筒,内容都是一样。前一卷是母女画像,后一卷是婚礼画像。各时代都有,母亲永远是安妮,女孩无一例外也都金发碧眼的可爱女孩。
画的内容有一同读书的;有一同追逐嘻戏的;有一同拉弓射箭的;有编戴花环的;有一同做饭的……。背景也永远是城堡和森林。
婚礼场面也各异,仪式也不尽相同。有在冰天雪地的;有在沙漠城池的;有在山区城堡的;也有乡间教堂的;还有中国风俗的……。唯一相同的是所以婚礼场面都很大,人数都在七八十人以上。安妮也穿着不同的服装出现在画里,有时竟然是以伴娘的身份。
画筒共有五十五个,除了第一卷是新的外,其他的都因年代久远泛黄了。这是安妮这千年来的“家谱”了。看来安妮那句“在她们成年后将她们远嫁他方”所言不虚。
章姬看完安妮的“家谱”画后,又回到刚才墙上的那些名画前住足很久,最终叹了口气,走出了画室,自认为自己的画功达不到墙上那名画的水准。
安东尼迅速地将散乱的画重新绑好放回原位,也跟着出来。
出了画室后,章姬走到另一间房前停下。
安东尼说道:“里面是安妮收集的兵器。”说着拿钥匙开了门。
这武器收藏室和那画室一样大,不同于画室的是一股枪油味。
安东尼打开电灯,枪械室内五花八门的摆作各种枪械刀剑。从火绳枪,燧石枪到先进的MP5,MP7。从短到四吋的手枪到长达三米的抬枪。单发的,连发的,应有尽有。冷兵器有满是铜绿的青铜剑,也有寒光闪闪的精钢利剑。大小不一的盾牌,长短不齐的长矛。中国特有的战国戟,也有各族所使用的箭矢和弓。多种式样的十字强弩,欧式流星锤,各国各时期的铠甲。有粗糙得不堪入目的手工锤打品,也有精致得不忍手摸的工艺品。也是将室内挤得满满的。
在室内中央,空出一块地方的是一张桌,桌上有玻璃柜,柜内放一张晶莹剔透的长弓,和弓一起的是一根弦和五支长箭。众兵器围绕着这张弓摆放,如兵器之神一般。
章姬走到玻璃柜前,猛然转身对安东尼说道:“你的臂力有多大?”
安东尼被猛地一问,也是吓一跳,连忙回答道:“我能举起八百磅的杠铃。”
章姬说道:“能不能拉开这张弓?”
安东尼才松一口气说道:“应该可以,不过我没试过。”说着将那玻璃柜打开,取出长弓。一拿之下才觉得那弓轻飘飘的,仿佛没重量一样。再仔细看,弓上布满微小的鳞片状,说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
他在城堡里做管家二十五年了,这张弓不知看了多少次,这是头一次拿在手上。
他取出弓弦,要给弓装上弦,上好一头后,再上另一头时。才觉这弓难以弯曲,有柔韧性,但难弯曲。
安东尼开始还怕折断了弓不敢用力,到后来将弓的一头抵在墙脚,使上大劲才把弓弦装上。
装好弓弦后,望了章姬一,见章姬正抱着手望他。
有了装弦的经验,他不敢再托大,当下两脚略宽于肩,深吸一口气,发力一拉。弓微开。
安东尼满脸通红,再次调整了一下步子和呼吸,大喝一声再次发力,弓开半圆。
章姬说道:“行了,你拉不开,放回去吧。”安东尼喘着气费劲地取下弦,将弓和弦放回了玻璃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