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茅草屋内,带着黄铜面具的老者正给孔瑞喂药,“你的伤预计再过七日就会好很多,大刀刺穿了你的胸膛,现在体内还有淤血,这几日应该可以排完。”
“多谢恩公相救,恩公日夜服侍,在下感激不尽,日后一定全力报答,敢问恩公尊姓大名?”孔瑞随身子还是很虚,起码能坐得起来了,虽然知道眼前老者是鬼面猴,但也试探着问了一下。
“我是谁不重要,你说说你怎么会中胡啸天的刀吧!”
“胡啸天这个人面兽心,以前是个山贼,我父母行商被他劫了,父母和商队都惨死在他刀下,那年我才八岁,幸亏恩师雾雪神尼救养。”
“你是雾雪神尼的弟子?”
“嗯!是的!我这次趁师傅闭关,躲过守卫偷偷下山找胡啸天报仇的。不料,被毒刀所伤失去了意识,才背后被刺。”
“上次武林大会,我可没有见到你师傅?”
“师傅偶尔四处云游,但不参与武林纷争,在雾雪峰也专心修行,与世无争。”
“早闻雾雪峰与世无争,也传说雾雪派的武学地位是天下前列的,可惜你师傅当年没杀死那恶虎。”
“师傅慈悲,不愿杀生。”
“你认识紫金道人?”
“嗯,算是认识吧,我以为就是个渔翁,跟他喝了几杯,醉醒后就不见了,然后包袱里看到他留下的丹药。”
“哦!紫金道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可能又躲哪钓鱼去了。你运气可算好了!”
“恩公,我看窗外一片山林,此处也异常清静,敢问您何故隐居于此?”
老者站起身,放下了药汤,“我只是个铁匠,十年前在雪山得来异石,熔炼打造了三样神器:龙吟剑,赤炎刀,御灵枪。
我就是现在江湖上千万人苦苦寻找的鬼面猴,如今苟活于此,度日如年,灭门之仇夜夜勾心。”
“我造出神器,无人问津,无人识货,于是,上届武林大会,我借赤炎刀给武林至尊司徒左,他的长子司徒楠比武时,使我的赤炎刀,打败当时江湖人称天下第一刀的胡啸天。
我的赤炎刀的刃口赤红,虽看着不算锋利,但是,如若遇铁,炽热而不熔,遇木则可燃,炽热刀刃因速变而生赤炎,直到赤炎爬满刀身,赤炎刀的威力才算刚刚开始,司徒楠才出百招,便扬起赤炎,赤炎威力极大,且离刃三尺而不灭,胡啸山那两下子,根本不抵不住司徒楠寻影刀法,加上赤炎威力,胡啸天很快就败阵下来,从此我鬼面猴与我的三神器声名大噪,唉——,也正是因此害我家破人亡。”
鬼脸猴叹了口气,“我见神器威力无比,也忧虑起来,万一神器落入恶人手里,岂不是又一场江湖浩劫。
我便赶紧要回了赤炎刀,司徒楠在众人面前,碍于情面,不敢不还。还没等大会结束,我便偷偷下山立即把神器分别藏匿,待我回到家里时,各界江湖人士,已经挤满我的铁匠铺,我称神器不卖,遣散了他们,不料胡啸天不休不饶,竟光天化日之下,围我住所,杀我妻女逼我交出神器,我得蒙面高人施救后开始了逃亡之旅,后来蒙面高人示我:神器绝不能重现于江湖!”
“我如此苟活,只为这心中仇恨,可老朽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你又不争气,没杀了他!唉——”
“前辈和我都与胡啸天不共戴天,请前辈放心,等我伤好,定宰了那畜生!”
“我已经把你救活,明两天你就应该可以自己下床了,因为你,我暴露了自己,我需要换个地方继续苟活,我待会就会离开,你不是胡啸天的对手,他恶人自有恶报,自己好好活着吧!”鬼脸猴多年的逃亡之旅,让鬼脸猴看透人心,他已经完全不相信任何人了,说罢,便收拾行囊准备离开。
“多谢恩公相救,在下身体不便无法给恩公行跪拜之礼,将来一定替恩公了结胡啸天,为无数亡魂报仇。”孔瑞含泪目送鬼面猴,愧疚自己给生在苦痛之中的鬼面猴添了麻烦,江湖险恶,一个是非老人该何处安身。
数十日后,孔瑞已经大有好转,暂时在鬼面猴的住处安顿了下来,只是有时候想起自己的师傅、师妹心里难免有所愧疚,孔瑞决定等伤好了,再去虎啸山庄报仇,他无法忘记这笔仇恨,常常梦里浮现父母惨死的画面,他想尽快结束这场噩梦,强忍着伤痛天天习武,青山绿水间,看似一人孤独,却难得这份清静,钓鱼、打猎、练武,孔瑞似乎在这生活得也算安逸。
……
陆淳峰领着满载的驼队已经达到泉州,沿途用本来准备贩茶的银两收购了大量丝绸和陶瓷,求见了泉州港的市舶司,他早闻自己同窗严胜裕前年被调任泉州市舶司一职,虽曾同窗多年,交情也不错,但也怕人家官大不待见自己,陆淳峰塞了些银两给通报了一下,门卫可是见多了这种人,拿惯了这种钱,两锭银子手里掂一掂,轻蔑的说:“叫陆淳峰是吧?话可以给你传,严大人是否待见你我可就不管。”
“是的!劳驾!”陆淳峰虽从商多年,也知道钱多些事情必然好办一些,这次不是抠门,而是认为当年同窗如念旧情,无论怎么样都会待见自己,有人通报一下也就够了,否则,花太多银子不值。
陆淳峰在严府门口候着,透过大门打量着这深宅大院,飞檐翘角的前庭,金碧辉煌的装饰,院内花草修剪的整齐有序,连路过院内的丫鬟都衣着鲜亮。
一体态肥胖的年轻人从前厅走出,扯着衫裙,迈着快步向自己走来,“陆兄!失礼失礼了,”严胜裕亲自出来迎接,“快,稀客啊!快!请到里面来。”严胜裕拉着他就往里面走。陆淳峰正要作揖行礼:”严大人,不敢不敢......”
“什么严大人,叫名字就行!你我兄弟之间不必拘束,快!到屋里坐,今天必须一醉方休!”严胜裕拽着他硬是往屋里扯......“严大人!...严大人......”陆淳峰盛情难却。
刚才收钱的门卫看到此情此景,此刻心情忐忑,吓得把嘴张得巨大......
严胜裕把陆淳峰带到内厅坐下,吩咐下人上茶,备一桌酒菜。
“陆兄,今天不管如何必须陪我痛饮几杯!饭菜已经吩咐去做了,来,我们先喝茶。”
“严大人,多年不见,如今还记得我一介草民,在下甚是感动!”陆淳峰作揖行礼,依然拘着。
“淳峰兄,看来是你不把我当兄弟,你如果再不好好说话,我可是连这杯茶都喝得辛苦,就莫说待会喝酒了。”
“……好!严兄升官发达了依念旧情,我也就不再拘束了,”陆淳峰似乎放开了许多,不再拘着了,“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前来是有事想请严兄帮忙!”
“陆兄尽管说!”严胜裕就是这么豪爽。
“前些日子,我贩来些货物,想卖去海外,其中有雾雪峰产的雨雾山茶七千斤,不过,受雾雪神尼之托,这七千斤茶叶卖来的银两是要用于救济边境百姓的。因此,这其中利润可能会消减大半,所以,想让严兄安排船只,去一趟波斯,而且在费用上尽量照顾。”
“哈哈,小事一桩!明天我就叫人给你安排船只,出海公凭也给你办,难得陆兄还惦记苦难百姓。”
“给严兄添麻烦了!”
“不必客气,不过.....如果陆兄有兴趣航海的话,不如,我们好好聊聊航海事宜?”
“如今海航贸易都是朝廷管控,我一介匹夫,别说大海之中会迷失,连航海资格也没有啊!我大宋燕云十六州被辽侵占,西北是吐蕃、西夏,唯有航海贸易方可促进经济,经济发达才能强国强兵抵御外敌。”
“不错!陆兄竟有兴邦之志,不如过几日出海时,我介绍一位航海高人与陆兄认识,大海渺茫无际,天水一色,商船无法辨识方向,此人懂牵星术,可通过夜空星辰辨识方向,横跨大海轻而易举。”
“我真是一路遇贵人啊!严兄如此待我,陆某无以为报。”陆淳峰说着就给严胜裕行跪拜之礼。
“陆兄快快请起,你我同窗数十载,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当年若不是因你母亲病危,你没去应试,否则,当今朝廷定有你一官半职。事情就这么定了吧,你这次先随卢老前辈出海,途中他定能教你航海之术,回头你造一艘五千斛的神舟,若是银两不够尽管来取。”
“神舟就免了吧,如此耗资巨大,陆某承受不起啊!”
“定要神舟,陆兄可驭舟周游列国,凭陆兄见识,定可将这海航贸易做得更加兴旺。这样吧!神舟我来造,你任纲首,经营利损我分三成即可。陆兄且放心,这海航贸易利润绝对可观,”
“承蒙严兄赏识,一切听从严兄安排吧!若经营顺利,我也只取三成,剩余的就用于边境救济吧!”
“陆兄真是菩萨心肠,好吧,航海事情就这么定了,酒菜应该好了,还请移步随我去后院赏月饮酒。今晚一定要喝个痛快,好好聊聊是怎么一路走来的!”
后院八角亭下,一桌丰盛的酒菜,二人举杯邀月,把酒言欢
......
青山之间,绿水之旁,孔瑞正在练武,他所学的寒冰掌,已经突破九成了,一道道掌风如离弦之箭印在树干,快达到师傅雾雪神尼的状态了,只是内功的欠缺一直无法突破,孔瑞打算四处走走,一边恢复身体,一边到处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