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秦霸道闭上了眼睛，语气平缓地问道。
“根本没有人指使我。秦爷爷，我已经不是两三岁的捏泥娃，为什么你们什么事都瞒着我？
——如果万事依赖你们，父亲和冥云的仇，又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报？那我轮回往生的意义又何在？”冥月脸色激动，连连反问道。
秦霸道愣了一下，心中传来无奈的叹息。
一步错，步步错错。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报仇之事，还得从长计议。你有没有想过，冥族的仇，向谁报？怎么报？胜了又如何？输了又会如何？”
“你又可曾想过身后万千需要你守护的族人？如果冥主和冥云在天有灵，他们绝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双眼。”秦霸道语重心长道。
冥月摇摇头，并不认同秦霸道的观点:“这样思前量后，何时是个头，长久下来，反而失去了复仇的野心。
——多说无益，爷爷，您这次就留在族内坐镇吧。冥族与魔族数百年来的恩怨，是时候作个了断了……”
秦霸道一脸愁容，说是坐镇，其实就是软禁，将自己的权力架空。
更可怕的是，真正的仇人是神殿，冥月这样做，恐怕会将冥族带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早就活够了，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只是冥月你想过没有，冥族的血仇，真的是魔族吗……”
“爷爷，你就不用跟我辩论这些了，我自有我的判断。”冥月打断了秦霸道的话。
“好。那你是否又为洛展着想过，他这么掏心掏肺地对待你，而你却转身废除了他的神阙元海。这心灵造成的创伤，该如何弥补。”
提到洛展，冥月脸色出现一抹煞白，轻声道:“是我对不起他。不过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我只能这么做了。放心吧，我会请族中最好的老医师悉心照料他的。”
……
……
咚！咚！咚！
悠远的古钟被冥族打更人撞响，回荡在整个冥族族地之中。
收到号召，所有人凝重地抬起头，无数身影如蝗虫过境快速地往道场中央聚拢而来。
这是冥族遇到生死存亡的危险或者对外宣战才能敲响的古钟，千百年来不曾响过一次，以至于人们险些将这最古老的宣告忘于脑后。
道场中央，冥月身披幽冥紫莲铠甲，勾勒出优美的弧线，只露出一双冷艳的明眸，三千青丝高高挽起，束于白皙的天鹅颈上，显得果决而干练。
缓缓，冥月一手持魔剑一手持氤氲神镜腾空而起，冷漠地扫视了一下场中数百万精锐弟子。
在其身后，五位天尊境大长老和不下十位武尊境长老呈三角之势拉开矩阵。
这些都是冥主旗下出生入死的亲信势力，当年都受过冥主的提携。
而冥主陨落，他们一直渴求复仇，渴求用满腔热血建立丰功伟绩。
由于先前秦霸道掌管整个冥族，他们只能将这份杀伐埋藏于心，一晃便是数百年……
“各位族人，我得密信消息，魔主生命垂危，大势已去。而我有魔剑与氤氲神镜在手，今日出征魔族，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数百年的耻辱，这一刻即将洗刷！”
“你们，可有勇气，陪我征战魔族，铸就冥族无上辉煌？”
冥月的声音滚滚如雷，携带着雄浑的冥炎席卷每一个道场角落，传进了族人的心里。
轰！
数百万冥族弟子眼睛通红，无尽的杀伐之意从体内爆发，直冲云霄，个个紧捏着拳头，身形蠢蠢欲动。
他们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
日复一日的刻苦修炼，不正是为了洗刷数百年前的耻辱吗？
“战！”
众人齐齐咆哮，磅礴的元力凝聚成一个遮天的“战”字，荡漾在半空中，狂风席卷，吹得场中战袍猎猎作响。
“长公主，万万不可意气行事。出征魔族之事，秦尊知否？”远方，一道光影疾驰而来，拦住了冥月前去的方向。
来人，正是族中的大长老冥心缘，以秦霸道为首的鸽派拥护者。
咻咻咻！
又有数道光影疾掠而来，立在冥心缘身后，齐齐出声阻止道:“还请长公主三思。”
眼下，与冥月持反对意见的足足有三位天尊境大长老和六位武尊境的执事长老。
对此，冥月并不感到意外，冷声道:“我等即将出征魔族，秦尊自然要坐镇冥族大本营，稳定前方军心。
——为预防不测，秦尊已隐匿于冥族之内庇佑我等。至于出征执掌，全权由我发令。”
冥心缘想了想，觉得冥月说得在理。
可是此等关键时刻没有见到秦霸道亲自号令，多多少少有点不妥。
冥心缘只能退而求次道:“不见秦尊也可以，长公主能不能去取一下刻有秦尊元魂印记的手令，我等定以长公主马首是瞻。”
冥月面容彻底森冷了下来，沉声道:“心缘大长老，你可知晓一而再再而衰的道理？我作为冥主的女儿？难道会传假令乎？关键时刻，又岂容你在这风言风语动摇军心。”
冥心缘躬身拱手，态度更加诚恳了:“长公主，老臣并无动摇军心之意，只是此等要紧之事，切不能意气用事，需……”
嗡！
冥族上空，两道硕大如柱的金色枷锁自后面将冥心缘缠绕，彻底将其束缚，仍由他如何挣扎都不能摆脱丝毫，甚至连声音都不能发出。
“来人，给我压入地牢，以叛族罪论处。”冥月向身后两位大长老吩咐道。
四周寒蝉若禁，眼睁睁地看着冥心缘被拖下去。
要知道叛族罪要是真的尘埃落定，冥心缘不仅会人头落地，而且会连同着他的血脉一并压入地牢，等候发落。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冥月目光炯炯地盯着对面失去了主心骨的数位鸽派长老。
“全听长公主的号令，与冥族共荣辱。”面对冥月杀鸡儆猴般的强行镇压，数位长老不得不屈服道。
轰隆隆！
一番整顿，万事俱备，一座座庞大的元气战舟迎风而起，数百万弟子化作一道道洪流整齐有序的进入战舟内，往魔族大本营暴射而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