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麻麻亮,文轩爸就起床了,他没有漱口,也没有擦一把脸,只用手背往眼窝里蹭了蹭,拿上手电筒打开门走到猪圈院墙边,墙边放着好多农药瓶及柴油桶。他拿电筒照了照,用手摇了摇几个柴油桶,有几个还是满的,文轩爸脸上带着些满足的笑,他知道插秧季节要买到足够的柴油不是一个简单的事,而他能做到心里有点小得意。
提着半桶柴油,文轩爸来到黑水坝,准备早点抽水灌溉收割完的小麦地,第二天就可以插秧了。
抽水管呢?那可是足足四百多米纯钢管,是整个生产队用了三年时间才还完欠账的救命管。
文轩爸摇了摇头,他以为自己起太早脑子不清醒,他使劲眨眨眼睛,没看错,是不见了,一根都不见了,他摔了油桶,顺着平时放水管的路往河边跑,一直到河边,只有柴油机孤零零的还在那里,从河边杂乱无章的脚步来看,文轩爸知道有人偷走了钢管。
八十年代初,土地刚落户到人头,每个人拥有了自己的土地,那个激动的心哪!每一寸土地都恨不能用手仔细摸一遍。当时人人只能勉强填饱肚子,穿的衣服裤子还补着很多补丁,饶是这样,生产队却做了一个当时很多别的大队还不敢想的决定,买水管,而且要带钢的,大海碗粗的。
赵家坝属于二社,人口一百一十多,户主三十几。别看人不多,心都往一块挤,力往一块使,队上决定以生产队长文新,社员中以有上学到了初中能写点会算点的文轩爸加上平时在队里说的上话,出的上面的,来讨论怎样买回水管,先怎么怎么做,后怎么做。